章9 老王笑的太早了

在一片忍不住的笑聲中，終於老班王衛東來了。這個五十多歲的地中海爺們注視著台下群雄，也不說話，龍行虎步的走向了他的王座，講台。

台下的小夥子們彷彿一起收到了什麼信號，嘈雜的教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Vip專區的笑聲也在老王不經意的眼神中終結。

王冉冰轉回她的課桌，低頭預習。趙浩把笑話大全夾在物理課本中，繼續偷看，許東流則拿出了筆記本，開始計算那些課後習題。

叮鈴鈴，上課鈴在這個寂靜的傍晚顯得如此嘹亮。老王站了起來，拍了拍手，然後在萬眾矚目的眼神中抑揚頓挫的講了幾句場面話。

「收起你們的課外書啊，這節自習是物理課的自習，同學們預習一下下一節的內容，明天要講。」說完就繼續坐在講台上，老神在在的打開了他的保溫杯，抿了幾口枸杞水。然後用它的目光巡視者他的領土，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獅子王。

教室此刻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寥寥無幾的翻頁聲。許東流繼續認真的看著課本，做著很後面的課後習題。

老王不知何時走下了講台，在教室里四處偵查。趙浩這小子眼疾手快耳朵靈，早早的把笑話書藏了起來，目不斜視，腰板筆直的堪比軍訓時的姿態。

老王巡邏到了最後一排，看著趙浩人模狗樣的在看著課本，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到許東流低著頭，奮筆疾書的不知在寫著什麼，眉頭輕皺，輕手輕腳的加速走到了許東流背後，彎著腰直視著他的筆記本。然後忍不住的在心裡點了個贊，此子骨骼驚奇，將來必成大器啊。一邊在內心思考著許東流這題做的對不對，一邊忍不住的點著頭。

感受到背後傳來的無形氣場，趙浩此刻緊張急了。「老王不吭不哈站我背後幹什麼，莫不是發現了我偷偷看笑話大全？在監視我。」趙浩在經過了豐富的心理活動之後，更加不敢動了。只好僵硬的坐著，努力把書上的知識往腦子裡灌裝。

許東流並不知道老王已經巡邏到了他的背後，更不知道趙浩豐富的心裡活動。再做一次很久之前做過的習題，只覺得下筆如有神助，對於其他同學來說需要花費時間理解並記住的知識點，他只覺得如此簡單。

沒過多久許東流便做完了一頁的課後題，又往後翻頁。此時老王終於忍不住了，輕拍許東流的肩膀並開口問道：「你是暑假上補習班了嗎，補習班給你們教到了哪？」

趙浩此時心裡憋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腰也不復之前的筆直，好傢夥，老王這不是在盯著我啊。「許東流這傢伙這麼牛的嗎，做題給老王都驚住了，在這跟他搭訕。」

許東流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停止了手下的動作，呆了一下。腦子才收到並理解老王的意思，然後緩緩開口道：「沒有啊，我只是私底下都預習了一遍，感覺也沒有什麼難的，題都很簡單。」

「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什麼凡爾賽發言？」趙浩心裡開始了翻江倒海，你跟我說我絲毫聽不懂的物理很簡單？他妹妹的，這小子真能裝逼。

同時老王的心裡也閃過千個念頭：「莫非此子乃是萬眾無二的學習天才？我老王今生也有幸執教此等天才？那我盡心培養，若此子天賦真的如此逆天，豈不是可以培養出個奧賽冠軍？若此子在其他學科亦有天賦，高考豈不是還能再出個狀元？這下獎金有著落了。我得好好盯著此子，不能讓他走上歪路。

」

老王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眉眼間止不住的笑意。最後只是又輕輕拍了下許東流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不錯，好好學。」然後瀟洒的一個轉身，雙手靠著屁股拉在一起，腳步輕快的往他處去了，只留下一個快樂的背影，快樂的像一個得到糖的孩子。

糖還沒有吃到口中，但心裡已經開始有了甜味。老王回到講台，又拿起了他的保溫杯，輕輕抿了幾口，嗯，不錯，是甜的。

看到老王走遠，趙浩又偷偷摸摸拿出笑話大全，繼續研究他的冷笑話去了。

許東流想著剛剛老王快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忍不住的打起了寒顫。「老王這是怎麼了？前世的老王不總是一副嚴肅、認真、且負責的莊重表情嗎，而且離高考越近表情越沉重，怎麼這一刻竟能笑成一朵花，如此的快樂，簡單。」

許東流不知道的是，老王此刻心裡已經盤算著該怎樣培養他，才能不浪費他的天賦。看來得跟其他任課老師商量商量了，多觀察一下，看是不是真的天才。

老王不知道的是，許東流已經盤算著，等把其他課本也再一次吃透后。該怎樣組織一下語言，跟他商量休學的事情了。他也許笑的太早了。

但其實再考慮到許東流將來的成就，和不計劃再讀一次的大學，老王笑的也許並不早，他只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學生出了個天才，並為彼此開心罷了。

叮鈴鈴，叮鈴鈴。終於下課鈴響了起來。「下課！」隨著老許的一聲令下，教室瞬間又活了過來，閑聊的，竄門的，出去上廁所的各路神仙開始了各顯神通。

「走啊，出去走廊站一會。」趙浩一躍而起，對著他的同桌發起了出去吹吹風的邀請。

如果是以前，許東流肯定就跟著出去吹牛打屁了。但此時他的心裡已有了對未來的方向，那是如此堅定。於是許東流選擇繼續看書，並拒絕道：「不用了，你去吧，我再看會書。」

「不是吧，你不會變成書獃子了吧，老許。這可不行啊，你變成書獃子的話，誰還能阻止我在籃球上叱吒風雲。走走走，出去出去。」說完就抓著許東流的胳膊，拽著他從後門走出去了。

站在這離開后就再也沒來過的長廊上，許東流看著樓下繁盛的女貞樹。人來人往的走廊上，是各班上廁所的同學。鐵做的欄杆上，稀稀拉拉靠著幾個不同班級的團伙。

趙浩在興高采烈的講著他以前在籃球隊如何如何牛逼，是怎樣帶著他們初中的小夥伴們拿下了比賽的冠軍。並說他最近又練出了一個很帥的灌籃的姿勢，並炫耀的向許東流說明天體育課準備展示出來，肯定能吸引女同學們的目光。

趙浩說的是如此盡興，讓許東流不忍打斷，直到叮鈴鈴又再一次響起，兩人才急忙向著教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