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遠古世界
翼龍！
這種誕生於三疊紀晚期、滅絕於白堊紀末期的蜥形綱鳥頸類主龍，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讓庄澤無比驚異。
仔細觀察，峽谷兩岸生長著大片二三十米高的鱗木，沿河布滿鴨蹼狀葉片的禊葉植物，岸坡全是無根無葉的裸蕨。
與巨大化的石炭紀植物群落相比，庄澤渺小得猶如圍繞花叢的蜜蜂。
一隻生存於侏羅紀的梁龍，探出七八米長的脖子來攝食，其中一排牙齒將樹枝固定住，另一排則將樹葉剝下，緩慢地咀嚼。
三葉蟲成群結隊地從身邊游過。
庄澤傳音給這些寒武紀的遠古生物，可以吸引它們的注意力，卻無法與它們溝通。
側線感應到兇猛生物靠近，躲開后，發現是六米多長的白鱘。
這種熬過了1.5億年前的白堊紀，卻因搬上人類餐桌而滅絕的淡水魚之王，此刻正暢遊獵食。
一路游去，還遇到震旦紀腔腸動物、奧陶紀無顎魚、志留紀棘魚等更原始的生物。
不同地質年代，不同區域地形，不同生存條件的生物，竟然奇迹般地出現在同一片天地。
短尾蝮跟著鯉魚參觀了形形色色的遠古生物，不禁驚嘆道：「老大，跟著你，果然能去到好地方！」
庄澤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裡哪是什麼好地方？
不遠處，直升機往返大峽谷兩岸，不斷地輸送人員和物資設備。
數百架遙感探測無人機環繞著山谷，對環境和生物做拍照、取樣、掃描。
蜻蜓大小的昆蟲機器人，悄悄地接近動物，將微型定位發信器植入其體內。
360度自動旋轉的水下聲吶生命探測儀，在河道里不停運作。
聲吶探頭超過200米的掃描寬度和6米的可視距離，用聲吶圖像和視頻圖像實時記錄著經過的每一個水中生物。
有官方背景的科學考察團隊正爭分奪秒地進行探測工作。
下午一過，空氣驟然降溫。
陸上的遠古動物紛紛遷徙到別的地方，科學考察團隊也回收設備工具。
蛇小弟爬上山頂瞭望了一番，跟庄澤說了他們的去向。
動物是奔向一座噴著熔岩的山，那邊似乎也有河流和瀑布。
人類則乘坐直升機，從一個峭壁的洞穴離開了。
按照小弟的觀察描述，這個神奇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盆子，四周是連綿起伏的山脈，構成一個完整運行的巨大生物圈。
山脈低處幾百米，高處數千米。
盆子底部是平原、高原、山地、丘陵和盆地五種基本地形。
五種地形分佈著森林、草原、海洋、湖泊、河流、池塘、凍原、濕地八種生態系統。
每一種生態系統里的生物多樣性都複雜到了極致，涵蓋了從物種起源到進化演變的各個階段。
生物圈本是很脆弱的，如此複雜的環境和物種居然能保持平衡，簡直是不可思議。
太陽下山後，氣溫毫無徵兆地降到零下三十度以下，有水的地方驟然結了一層厚冰。
這回，庄澤明白了那些動物為什麼要到火山爆發的地方去。
庄澤和蛇小弟在河底躲了幾個小時的寒風，等到太陽出來，冰層又融化了。
科學考察團隊像蚊蟲一般，搭乘直升機，嗡嗡地從峭壁飛出來。
他們換了個地方，繼續開展緊張的勘察工作。
庄澤也換了條河道，進一步觀察這個地方。
這裡似乎是一個半成品世界。
物質層面基本上都不缺，但是還沒形成自洽的自然規律。
氣候變化太快，春夏秋冬沒有過渡，說變就變。
從高溫到極寒，從狂風暴雨到風平浪靜，都是無縫切換。
海水和淡水混淆，水壓和鹽度不明。
對了，還沒有黑夜！
也沒有藍天白雲！
天空是灰濛濛的混沌狀態，沒有大氣圈層，也沒有日月星辰。
庄澤越想越心驚。
彷彿有一個造物主在練習創世時，出了紕漏，覺得不滿意，半途而廢。
而這個殘缺的世界，則是被扔掉的棄稿。
「轟隆！」一道雷霆劈中了樹木，燃起了火。
幾隻森林古猿手握著木棒，小心翼翼地靠近火，圍觀了許久。
它們在幾次森林火災中認識到火的作用。
火是真正的百獸之王，沒有哪個猛獸敢挑戰火。
烤煮的肉食比生食能帶來更多力量。
它們猜測火是神祗的化身。
可是不管如何跪拜，都不能將火挽留下來。
火帶走了地上的生靈和植被，又無情地離開。
眼前的火苗，已經在焦炭上奄奄一息了。
其中一隻古猿鼓起勇氣，將木棒伸到火堆。
火點燃了木棒。
它舉起了木棒。
其他古猿見到火種，先是驚慌，接著噭噭地叫。
舉著火種的古猿，兩眼忽地變得清明。
它的身軀發生質的改變，佝僂的身形逐漸挺直，而後站立起來。
手中的火把越燃越旺。
天空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短尾蝮精緊緊地摟著庄澤，看著天空積聚的雷雲，-害怕得發抖。
是源自妖精靈魂深處的恐懼。
「大哥，那邊，那邊在渡劫！」
「轟隆——」
陣陣驚雷從天而降，直劈森林，餘音在天空中滾滾回蕩。
就連大地都在雷霆萬鈞的咆哮聲中顫抖不已。
人類考察隊撤回了峭壁洞口，其他遠古生物也慌忙找地方躲藏。
幾秒鐘一聲霹靂，持續轟炸了一兩分鐘。
妖精渡劫竟恐怖如斯！
庄澤光是聽到聲響都心驚肉跳。
短尾蝮精哆哆嗦嗦地說：「小黑哥渡劫的時候，只挨了一道雷。這麼多道雷，聽說只有晉陞成萬物之靈才會出現。」
從精到妖，從妖到怪，從怪到靈，每一次的晉階，都會遭遇雷劫，而且越來越兇險。
在雷劫中身消道殞的大妖不計其數。
邁過此終關，則擺脫獸軀，得天道眷顧，乘物以游心，逍遙天地間。
邁不過，則灰飛煙滅。
沒想到，劫雷之下，那大妖依然生還。
叢林深處，一陣撼動大地的嗷叫遙遙傳來。
餘威繞林，彌久不散。
看來有大妖升到滿級了啊！
庄澤暗暗羨慕：「什麼時候輪到我升級就好了。」
他也想變得厲害一些。
孰料，一道雷劈歪了，好巧不巧朝他劈來。
我去！
庄澤看在眼裡，卻躲不過，被劈了個正著。
「嗞啦！」雷電入水，湛藍色的光芒擴散開來。
大片水中生物觸電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