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猿人薩滿
庄澤附身在一隻遠古昆蟲上，觀察著戰場。
森林古猿這邊徹底暴露在「全知視野」中，一舉一動都被無死角監控著。
它們使用的武器也非常簡陋，最具威力的也不過是用藤條做的簡易弓。
石子磨成的箭頭，恐怕連防彈衣外面的那層衣服都無法穿透。
果不其然，古猿們連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就遭到超視距打擊。
一大群仿生昆蟲機器人從無人機發射平台噴射而出，散開得像一顆顆孢子。
昆蟲機器人攜帶著高濃度的獸用麻醉藥，高速移動，衝到猿人身邊，瞄準毛髮稀少的臉部、頸部、腰部扎針。
中了麻醉的猿人越來越虛弱，在樹上站不穩，落到地上，幾分鐘后昏昏沉沉地睡了。
經過第一輪的攻擊，能站起來的猿人只剩下不到一半。
機器狗快步追上，靈活地跨越障礙物。
猿人朝機器狗射箭，準頭很差，勁頭也小，對機器狗沒造成破壞。
「叮！」石箭頭擊中機器狗。
機器狗擁有鋁鈦合金的外殼，足以承受加特林重機槍的子彈撞擊，應付石質武器時毫髮無傷。
察覺到不妙的後方猿人嗷嗷叫喚，撤回了其他的族人。
指揮中心計算出猿人的行動軌跡，數據回傳給機器狗，在它們逃跑路線上射出密集如雨的麻醉子彈。
一些中彈的猿人哇哇地叫喊，以為必死無疑，便回身舉起長矛，企圖與這些可怕的戰鬥機器同歸於盡。
它們進入機器狗十米範圍時，受到高壓脈衝槍近萬伏的電擊，頓時渾身肌肉痙攣，蜷縮成一團。
不一會兒，麻醉藥生效，猿人全倒下了。
僅僅一個照面，信息化時代與新石器時代的殊死搏鬥就畫上了句號。
這還只是使用了一些部隊淘汰的作戰單位，裝備的也不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等狩獵隊員趕到部落聚居地時，聚落內所有猿人都已經被機械化部隊收拾掉了。
圓滿得毫無懸念的狩獵行動。
領隊指揮隊員清理場地，把昏睡中的猿人放入籠中。
與使用原始武器的對手相比，他們對病毒的感染更加恐懼，在對生化防護面罩和防護手套進行仔細檢查后才敢上手。
庄澤附身在一隻林鳥上，飛過部落駐地。
機器狗上身的槍管瞄準了他，移了半圈，沒有開火。
由於視頻監控無法安裝到樹林深處，大家想象中的猿人生活環境是無比野蠻落後的。
事實上，這遠古部落卻文明得讓人出乎意料。
廣場里地面鏟得平平整整，欄杆上晾曬著切割成條的臘肉。
石頭圍成的灶坑裡，還有剛熄滅的灰燼。
生活區是許多高高低低的木屋，勞作區是一片已經長出嫩苗的田地。
糞便通過一條淺渠圍繞田地一圈，不遠處是可供灌溉的河流。
沒想到，古猿的聚居地竟有這等鄉土氣息。
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都舒緩了一些。
隊員們小心翼翼地走進用樹枝做牆、用樹葉做頂的小木屋。
屋內有打鬥的痕迹，猿人橫七豎八地昏睡在地上。
用泥巴燒制的陶壇破裂了，流出用香料腌制的肉醬。
庄澤所控制的鳥落在木屋頂上，看著獵手們忙碌地裝運猿人，不禁為這些努力生存的先祖物種感到嘆惋。
古猿們恐怕要面臨悲慘的命運了。
生前，
它們會被囚禁在動物園供遊客參觀，會被高校或研究院當成實驗材料，會被自然保護區當作生物學觀察對象。
死後，會被專家學者進行解剖，也會被自然博物館列為標本展品。
「報告！已經清掃完畢！」一名隊員跑過來向領導彙報情況。
「抓了幾隻？」領隊問。
「一共抓到一百七十四隻。」
領隊對這個數字很滿意，距情報顯示的一百七十五隻，幾乎沒有差異了。
「抓緊時間收拾，時候不早了！」領導隊用無線電頻道催促全體隊員。
就在大家忙著捆綁搬抬猿人的時候，突然一陣嗚咽的風從森林裡流轉。
令人毛骨悚然的吟唱聲回蕩在林間，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讓隊員們心裡發毛。
電磁干擾的滋滋聲從耳機里傳出，前哨站的指揮員不停地喊話。
「你們那邊是什麼情況？」前哨站的人問道。
「喂，聽見沒有？」領隊拍了拍耳機，「媽的，信號不好！」
「你們那邊是什麼情況？收到請回復！」前哨站急問。
領隊回復了幾次，前哨站似乎都聽不到。
之後，信號戛然而止。
前哨站那邊的聲音停了下來，護目鏡屏幕上顯示暫無信號，腕部視頻無線網路設備也黑屏了。
失去遙控的機器狗停止行動，切換成自動模式后，忽然「劈啪」作響，把主板給燒了。
空氣中彷彿有超強磁暴，大家的心臟被擠得難受，呼吸困難。
「不要慌！」
領隊下意識握起武器，環顧四周。
吟唱停了。
一道宛如長蛇般的閃電憑空出現，眨眼間就從眾人的身上穿過，同一時間劃過每一個機器物件。
眾人眼前瞬間亮起一片白茫茫的光，耳蝸轟鳴，聽到「滋啦」電流聲。
心臟停止了跳動，隨即失去了意識。
森林上方的直升機歪著機身，斜斜地落下，炸開了一個火球。
庄澤附身的小鳥也難逃厄運，被閃電劈成焦炭。
當他再次換一隻鳥飛回部落時，鐵籠中的猿人不見了蹤影。
他在高空中盤旋了一圈，發現猿人全部聚集在大陸邊緣的河流岸邊。
前哨站的無人機傾巢而出，奔往森林。
一百多隻森林古猿圍在一隻面塗彩繪的古猿周邊，匍匐跪拜。-
是那位神龍不見首尾的薩滿！
前有寬闊的急流和高聳的峭壁，後有追擊的無人機，形勢尤其緊急。
只見那薩滿舉起骨杖，吟唱咒語。
大河「轟隆隆」一聲巨響，從中間劈開一條通道，露出乾涸的河底。
通道兩邊的河水洶湧澎湃，被看不見的牆分隔在兩邊，沒有一滴水濺到中間。
老幼猿人相互攙扶著通過河道，強壯的猿人則背著珍貴的臘肉尾隨其後。
等所有族人都過了河，薩滿停止吟唱，河水合攏了。
薩滿杖指著懸崖峭壁，吟唱后，石壁長出很多藤蔓。
藤蔓相生相織，成了牢固的梯網，從頂部垂下，鋪向最底部。
年輕的猿人，背著老幼，抓著藤梯，艱難地攀爬懸崖絕壁。
薩滿轉身，目不轉睛地盯著由遠及近的無人機。
庄澤見這個不停施展大型法術的猿人已經七竅流血了，似乎還打算阻擊強敵，於心不忍，決定幫上一把。
一隻風神翼龍從天而降，從河面上抓起一條鯉魚，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后騰空而起。
「兄弟別慌，我來了！」
薩滿腦海中聽到這句傳音，驚愕地看著這隻從頭頂掠過的飛行巨物。
庄澤附在風神翼龍身上，飛過森林，沿途向500米範圍內的所有飛行生物發起呼喚。
「Giao——」
一聲穿雲嘯，千軍萬馬來相見。
無數古禽竄出林海，落羽漫天飛舞。
鳥群跟隨著風神翼龍，沖向無人機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