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歲月是少年的第1關
狂野生長的雜草已擋住了通過的泥濘小道,男生正用手將這豐茂的百草撥弄到一邊,然後小心翼翼的踏出一步。
這樣的羊腸小道,搭配上風華正茂的少年與正午的颯颯陽光,實在是一副值得攝影師細思構量的美景。
男生的臉上帶些落寂,有著彷彿他是全世界最後一人的孤獨,終於走到了小道的盡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混凝土建築的水塔。
這水塔已經停運了,塔前還有一塊已經生鏽的警告牌:請勿進入。請字經過歲月的侵蝕,已丟掉語言,只留下一半的「青」字。
男生跨過警示牌,順著鋼鑄的樓梯上去,踏在生澀的鋼鐵上,腳步聲顯得沉重且悲涼。
就這樣到了最後一段路程,是一個鐵網籠罩著的窄口豎直通道,搭著銹色的扶手便可爬上去。
在攀爬過程中看向背後時,懸空的你會不會心悸?男生熟練的攀爬著,到了中間時向後望去,臨空感讓男生倍感熟悉。
很快就到了終點,頂上空無一物,只是一個石台,男生有些楞了楞神,隨後坐了下來。
獨坐寂寥處,男生環望四周,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匆匆時光度過的初中。漆紅的建築群,方塊的操場,普通得跟所有初中一樣,承載的卻是他兩年半的記憶。
可當努力回想這些記憶時,卻感到一股模糊感,好像經歷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男生拍了拍自己的頭,恍惚的瞬間,淚滴蓄滿了眼眶,他以為可以一輩子不忘掉的眷念,怎麼就慢慢模糊了雙眼呢?
………
三年前
少年躺在地上如溺水的魚兒一般急促的呼吸著,來上廁所的其他學生也大多都當沒看見,少數臉皮薄的也只能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匆匆忙忙上完廁所。
男生平復好呼吸,微微顫抖撐地起身,把身上明顯的痕迹擦拭乾凈才走了出去。
回到教室里,同學們都在屬於自己的小圈子裡嬉笑打鬧,彷彿有無數道隱形的高牆隔離了整個班。
男生坐在自己位置上,趴在手臂上睡覺,「交語文作業了」語文課代表搖醒了男生。
男生只好無奈的從書包里拿出本子遞給她,卻又被提醒沒寫名字,本來打算接著睡的男生不勝其煩的寫下自己的名字「彭一航」,語文課代表拿著他的作業走向下一位同學。
彭一航盯著她的背影,心想「頭髮真好看」,不自覺的就嘴角掛上了微笑,彭一航自詡喜歡很多校內校外的女生,她們都有一個最偉大的特點,孝...笑起來都很好看。
揚著高馬尾,有著小酒窩的語文課代表自然的入選了他的心動名單。
「怎麼笑得這麼淫蕩?」同桌詢問道。彭一航翻了翻白眼,懶得回答他,同桌是個學校里有名的學霸,並且說話也不呆板,可惜有著大嘴巴之稱,而且還因為頭太大,被彭一航戲稱為大發明家。
看他不回答自己,大頭也只好接著做自己的習題。彭一航則接著趴在桌上,卻也因再三的打擾沒了睡覺的興趣,胡思亂想著,不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事情的由來是因為彭一航的「多管閑事」,由於希四中的擴招,一個寢室從原來的四人豪華間瞬間變成了八人平民窟,特招的四個班級魚龍混雜。
有甜美無敵美少女像語文課代表代詩逸,有老實憨厚的體育委員艾霍銀,也有到哪都受歡迎的學霸閔天,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很愛鬧事的追風少年。
所以學校加強了對宿舍的監管,
增添了數名宿管老師,這些宿管老師就像一座座大山,壓在學生的心中。讓本就乏味的住宿生活變得愈發無趣。可還是有不少人挺而走險,成為了那個獨一無二的theone。
彭一航的室友莫棋便是其一,莫棋經常都在男生宿舍里做點賣零食的小生意,終於昨天晚上被非著名宿管周老師逮住了。
至於被抓住的過程有一點點的曲折,原來周老師在自己的房間也開了一個眾人皆知的小賣鋪,可是最近的生意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所以周老師感到很迷茫啊,心中暗想:「難道是我進的這些零食同學們吃膩了?不應該啊?」
在靠著走廊思考人生的過程中,剛剛跟莫棋交易完的小艾同學正歡快的啃著雞腿路過,周老師一看,不是自己賣的種類啊,直接上前一頓猛訓,然後逼問老實巴交的艾霍銀說出在那買的,我們的小艾同學哪經過這種陣仗啊,一下就全抖擻出來了。
周老師那叫一個氣,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連爬三層樓不帶喘氣,當著一臉懵的莫棋將一柜子里的零食全部倒騰了出來,散亂的布在地上,室友們看著莫棋臉上從驚訝變成了欲哭無淚,唯唯諾諾的也說不出什麼話。
因為平常彭一航看的武俠小說都是莫棋借給他的,-所以彭一航就上去跟周老師說道理,可是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完之後彭一航醒悟了,他在這裡最大,我跟他講什麼道理,果斷靈光一閃,走了出去。
不久后,外面傳來一聲驚呼「周老師,這裡有人要自殺!!」周老師這才停下對莫棋的責問連忙跑出去。
而整個過程中,另外六個室友都在忙活自己的事,看書的看書,玩手機的玩手機,只是偶爾瞟來的眼神似乎出賣了他們。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的偶爾,當回憶至此時,六人也會心有不甘,薄弱的愧疚感也會像溪水一樣輕輕流淌於他們心間,留下些許痕迹。
昏黑的天空中,月牙兒被藏匿於層雲之後,星星點點的閃爍顯得有些孤寂。莫棋強忍著淚水收拾著自己的」小賣鋪「,將地上的零食塞進柜子里。
直至快熄燈時,彭一航才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熟練的將手腕上的包紮布取下,然後坐在了自己的床鋪上低著頭髮呆。
莫棋看見之後走到彭一航面前,漲紅了臉,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彭一航感受到了莫棋目光的注視,抬起頭,對莫棋笑著說:「不用謝」。
寢室熄燈時,莫棋躺在床上很快入眠,其他室友也都該打呼嚕的打呼嚕,該說夢話的說夢話。
彭一航卻在思索著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怎麼度過,他側過身子,看了一眼窗外,沒有月光打擾的黑暗夜晚,卻讓人格外難眠,就這樣,帶著憂慮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彭一航睡著了,嘴角流下了煩惱的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