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二遲來的道別

唐海點了點頭，答道：「你還不知道吧，盛夏和他女友都談了三年了，初中畢業就確定關係的！哎，這小子一點也不老實，剛才才跟我說了這回事，我還不相信呢，他之前不是跟那誰誰誰談戀愛的嗎，這會兒又變成了初中同學，還立馬變成分手了？」

「盛夏，唐海說的是真的嗎，我看你藏得挺深啊，咱們四個居然就你有女朋友！」周豪仍然是不相信的表情，不過他轉念一想，怪不得那天盛夏那樣問自己，肯定是他作為過來人一下子就識破了這些小九九而已，但要說他真知道自己的心思到什麼程度還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這事可完全沒泄露出去，不過周豪沒再多想盛夏那天的話。

盛夏神情沮喪至極，都懶得看周豪，嘆氣道：「哎！」

唐海見他這麼喪氣，拍拍他肩膀，跟周豪解釋道：「下午盛夏準備叫你去打球的，不過你不是去寢室了嗎，然後我就陪他去打球了，然後我去買水的時候，盛夏就在和他女友蔡欣打球，等我回來的時候，就只看到盛夏在打球的地方傻坐著，蔡欣卻不在，我走近一看，他面前地上用樹枝寫著幾個字：你一定要幸福哦！這不是就說人家要跟他分手嘛！」

「算了別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喝酒去！」盛夏揉揉略帶澀紅的雙眼，楞地站起身來，朝教室外走去。

唐海和周豪連忙攆上去，一左一右寬慰著，唐海繼續說道：「這就對了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喝喝酒就什麼都過去了的，是吧阿豪。」

說著唐海又跟周豪使眼色，周豪領會，接過話說道：「就是說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攆著一根找！既然人家不要你，說明緣分到頭了，以後還有的，像你這樣的帥哥，何愁找不到美女呢，是吧阿海！」

「滾滾滾！」盛夏一聲爆吼，嚇了唐海和周豪一跳，扔下他倆自己氣沖沖的下樓去了。

晚飯的時候，唐海和盛夏先開了一瓶江小白，周豪卻怯怯地不敢端起酒杯，看見桌子上有個醋瓶子，趕緊拿起來倒進另一個杯子里，跟兩人作乾杯妝，說道：「來，幹了！」

盛夏將杯子中的一兩白酒一飲而盡，唐海沒什麼酒興，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來，卻聽見周豪那尷尬地語氣：「哎呀好酸！」

「哈哈！」兩人看著周豪眼睛眯成一條縫，嘴巴癟得像個蛤蟆的模樣，大笑起來。

周豪和唐海見盛夏情緒轉陰為情，便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繼續聊起來，盛夏這下想得通了，就把這段往事娓娓道來。

三年前的永平中學，初三年級實驗一班的盛夏和蔡欣正在對複習題的一道難題討論著，窗外的風景，教室里的吵鬧聲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倆激烈的爭辯。

盛夏用簽字筆支棱著眼鏡，指著圖形說道：「你看吧，中間畫個中線，再畫一條垂直線，連接到A點，不就求出B點的角度和AB長度了嗎！」

蔡欣撓撓頭，似乎不相信，按照盛夏的方法又做了一遍，眼睛瞪得圓圓的，不敢相信盛夏說的是對的！

「你果然好厲害啊，這道題我之前也做過，就是不會做，我怎麼就沒想到畫這條線呢，真是的，我太笨了，今年考高中怎麼辦啊，大為中學我考不上啊！」

「你一定可以的！」盛夏目光轉向蔡欣，肯定的眼神看得蔡欣臉上出現了一點點紅暈。

蔡欣對自己的成績實在是不自信，對盛夏的鼓勵雖然很高興，但能考進城裡較好的示範中學或者一中就很勉強了，

這可是班主任老師在蔡欣爸媽來探望的時候，親口說的。

「希望我們可以一起考進一所高中，最好是一起去大為中學！」蔡欣說著感覺不好意思，低著頭說不下去了。

盛夏沒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很高興蔡欣願意和自己一起拼搏。

說著說著，班主任就到了，教室里一下子安靜許多。

接著班主任走上講台，說道：「這次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下面我把成績單發下去，來，盛夏，李多多，王小明，你們三個幫幫老師，一人分一些下去趕緊發了」。說著就招呼三人上講台領全班的成績單。

盛夏發著試卷，按座次順序理順后，很快就發了下去，李多多也把成績單給他拿了過來，還說了一句：「你考得不錯哦，又是班上第一名，繼續加油哦！」

李多多也是班上的一枚美女，和盛夏老家也隔得很近，成績比盛夏略差一點，但是也在班級前五，關鍵是說話很溫柔，不少男孩子都在默默的追求著他，唯獨盛夏不感興趣。蔡欣聽到她的說話，心裡一緊，心情瞬間不高興起來。

她的不高興是有原因的，自己領到的成績單上，有兩科掛科了，其他成績也不理想，沒有一個達到優秀分數線的，整體排名還是只在中游，和盛夏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看來和盛夏一起考進大為中學的夢想註定是白日夢了。不過她真正不高的興還是李多多的語氣。

盛夏理了理自己的成績單，很快總結出了沒得到更多分的原因。等他忙完了后，轉頭看向蔡欣，蔡欣臉色實在難看，那樣子像是要火山爆發了。

盛夏拿過來蔡欣的成績單，看了一下，瞬間明白了原因，不過他沒急著寬慰蔡欣，而是默默的幫她整理起錯題來。

班主任這時候宣佈道：「大家別著急討論，這次我要表揚盛夏同學啊，又考了班級第一名，位列年級第三名，而且啊，李多多同學也考得不錯，上次綜合測試是班級第六名，這次衝到第二名了，而且，她還拿到了縣級奧數比賽的一等獎，不錯不錯，大家掌聲祝賀啊。」

說完，就是班上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好多人都齊刷刷的看向盛夏和李多多，盛夏沒覺得自己的考試成績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看看同學們，起身鞠了躬，然後坐下，這時他才發現，李多多也在看他，蔡欣卻在看李多多，一個是開心的表情，一個是不開心的表情。

蔡欣發現李多多也看到了自己，趕緊轉移視線，裝作沒事人一樣

班主任接著宣布：「大家繼續自習，考得好的不要太驕傲，考得差也得趕緊總結，畢竟這不是中考，而且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你們可要抓緊了啊，齊頭並進啊！」然後就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教室里接著就是一陣喧嘩聲，有人高興，有人不高興，總之，人生百態，都在分數揭曉后爆發了。

趁著這吵鬧聲，盛夏這時頭側過去，對蔡欣輕聲說道：「沒事，你別想多了。」

這話不說不要緊，一說像是捅破了蔡欣心裡的窗戶紙，把她的心境挑的明明白白的，這下她真的有點生氣，扭頭看向窗外，不理會盛夏。

盛夏以為她是對自己這麼差的成績太沮喪，自己說得太直白了些，想到這裡，臉上趕緊對小：「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我看了下你的試卷，其實你沒那麼差勁的。」

蔡欣仍然不理會他。

「嘿嘿，你不會是生氣了吧，老師剛才也說了，考差了也不要緊的，還有時間，咱抓緊吧，別浪費時間了，你的錯題我都給你整理出來了，咱倆一起看嘛，好不好」，盛夏仍然是溫和的語氣，生怕說話大聲了惹得蔡欣更不高興。

聽到這話，蔡欣心裡才好受多了，但對她來說，自己一下子不開心，並不是成績太差的原因，至於什麼原因，她也不會跟盛夏說，而盛夏這個獃子也根本不會明白，想到盛夏說的話，確實自己不能太小氣，時間還有兩個月，而且這不是中考，只是一場模擬測試，自己好好努力一把，加上盛夏這麼幫自己，應該還是有機會的，夢想可並沒有破滅啊！

「那好吧，看在你有這個悟性，我就原諒你了！」蔡欣破涕為笑，把盛夏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原諒又從何說起，我沒得罪她啊！」，盛夏懶得再繼續想了，這些都不重要，既然蔡欣想要考上大為中學，自己可得拚命拉她一把啊，不然就太對不起蔡欣爸媽了。

原來，盛夏家境實在是太差，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就靠種點莊稼掙些錢來供盛夏上學，家裡一樣多的物件都不敢添置，十幾年了，家裡還是村裡唯一的木板房，而且破破爛爛的，感覺隨時要垮下去，村長帶著幹部來勸說好幾次，讓盛夏一家人都搬下去，到村裡的居民點居住，可盛夏的父親是個要面子的人，又覺得隔得遠了，分下來的土地以後更不便種了，唯一的生計就靠這個，要是這個都荒廢了，還拿什麼供孩子上學呢。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事情迎來了轉機，永平鎮黨委政府通過了一項決議，對於永平鎮下去的貧困居民戶開展普查，有針對的進行幫扶，帶頭擬定這項決議的就是蔡欣的爸爸，永平鎮的黨高官蔡國棟。

很快，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盛夏一家的房子就地翻蓋了起來，變成了二樓磚瓦房，政府還給他家白送了三十隻鴨子，讓他家把經濟搞起來，同時受惠的，還有同村的其他居民戶，跟盛夏一家一樣特貧的五家人都翻蓋了新房子。

盛夏父親感嘆黨的政策簡直是大恩大德，讓盛夏母親做好了一頓飯，在蔡書記來走訪的時候，請進家門好好聊了聊。

這一聊，蔡書記的和氣就更讓盛夏父母感激不已了，盛夏父親拉著蔡書記的手，看著盛夏對蔡書記說道：「蔡書記，這是我兒子，盛夏，現在在永平初三實驗一班讀書呢，馬上就要畢業了，成績挺好的呢。」

「哦是嗎？」蔡書記有些驚訝，走上前笑著摸摸盛夏的臉蛋和頭，關切地說道：「真是巧啊，我女兒也在實驗班，和你是同學啊，不過……」蔡書記臉色變得有些嚴肅，這讓盛夏父母有些奇怪，但沒敢問起來。

盛夏好像知道了什麼，蔡欣說過她爸就在政府裡面上班，不過沒說是誰，她說她爸說過，不讓她隨便跟人說自己的身份，至於為什麼，也沒有解釋。

雖然蔡書記沒說他女兒是誰，蔡欣也沒說她爸是誰，可這麼一說起來，不就對得上了嗎，永平鎮黨委政府的工作人員總共就三個姓蔡的，盛夏腦中思緒翻轉，突然靈光一現：「難道說，蔡叔叔是為蔡欣的成績發愁了嗎？」

等蔡國棟離開，走得遠遠之後，盛夏父親問盛夏來：「你知道蔡書記的女兒是誰嗎？」

「不知道，我們班上有幾個姓蔡的女生，我哪知道誰是她女兒呢。」盛夏直搖搖頭。

盛夏父親語重心長的對盛夏說道：「嗯，兒子，有句老話你可得記住，吃水不忘挖井人，咱們現在的一切，是蔡書記無數次奔走之後以政策的形式落地得來的，沒蔡書記，指不定哪天咱房半夜塌了，一家人都得去見閻王啊。」

「我知道，爸，你放心，將來我一定好好考個好中學，再考個好大學，最後畢業回來，用自己的知識造福家鄉人們，讓蔡叔叔的努力不會白費的」盛夏一臉懂事的表情，讓盛夏父親激動不已，兩口子晚婚晚育，就這麼一個兒子，千辛萬苦拉扯半大，沒有出去打過工，全憑田地里一年忙活掙個錢，破破爛爛的家十幾年都沒變。還好兒子爭氣，每次回家都要拿獎狀或者成績單來給他看，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一直沒差過，照這樣下去，盛夏的話應該是准能實現了。當年盛夏爺爺去世時的囑託還是得其庇佑，老天開眼啊。

不過盛夏父親不知道的是，盛夏心裡已經定下一個念頭，自己一定要拉一把蔡欣，把她的成績提起來。

從那時候開始，盛夏就有事沒事，找些借口理由，給蔡欣講習題，一開始蔡欣不想看書做題，但是盛夏又想著法編笑話給她聽，讓她有興趣跟著自己的思路走，漸漸地，蔡欣的成績才有了起色，從班級墊底的角色慢慢上浮了一些。

這讓蔡欣的爸媽高興不已，以為自己的女兒突然開竅了。但是盛夏讓蔡欣保密，不要跟她家人說起自己幫她補習的事情，所以蔡欣也始終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只說是自己突然有興趣想學了，以後想考個好大學，如此而已。

但是蔡欣的爸媽不知道的同時，蔡欣本人也不知道，盛夏為什麼一有機會就給她補習作業和試卷，她還以為這個窮小子是在有意無意展示自己的實力呢。

但是漸漸地，蔡欣發現，盛夏不僅會做題，會講笑話，還挺貼心的，脾氣也不急躁，哪怕是自己想出去玩了，盛夏都會扭著一塊，變著花樣跟她複習課題知識，讓她在潛移默化中溫故知新，接連幾次考試，蔡欣的成績都沒有掉下來，反而穩穩地在提高，這讓她喜形於色，覺得自己，考上大為中學是很有希望的。

其實，要憑蔡書記的能力和關係，蔡欣用不著非要以考試過線的方式升入大為中學，也不一定非要去大為中學，而且也不應該留在鄉下的學校讀書，但是蔡書記也是要強的人，他就一個孩子，就是蔡欣，老子英雄兒好漢，假如蔡欣沒有實力去爭取自己的人生，那麼自己再使力，也始終幫不上忙的，所以他也希望，女兒能夠上進，靠自己的努力去拼搏人生，而不是躺在自己的功勞簿上坐吃山空。

既然現在女兒成績在提高了，蔡書記覺得還有希望，時不時地給蔡欣大氣，要什麼給什麼，只要成績能提高，在終點線前一躍而過，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這下反倒把蔡欣的脾氣個同時養起來了，比以前更小氣些。

盛夏越是對她用心，她越是不領情，想著法折磨盛夏的耐心。

「喂，你煩不煩啊，休息一下吧，這麼拚命幹什麼啊，又不是馬上就到人生終點了！」

「哎喲盛夏啊，你就放過我吧，我今天就想好好地聽聽歌，不想做題行嗎！」

蔡欣越是不耐心，盛夏越是盡殷情，就這樣，慢慢過了冬季，來到春季學期。第一次學月的測試成績讓蔡欣有點慌，自己成績下滑了不少，這讓她挨了老爸一頓狠罵。

「我要你有什麼用，還以為你真有上進心呢，我發現我是太寵著你了，從今以後，生活費減一半，零花錢凍結，沒看到你更好的表現，休想我鬆口，還有你，你也別開後門！」蔡國棟順帶著還把老婆數落了一頓。

蔡欣無言以對，知道自己辜負了老爸的良苦用心，又開始在學習上認真起來。

這讓盛夏很高興，自己硬是節約出20元錢生活費，拿去買了一整套測試題，送給蔡欣。

「這？你給我這個幹什麼？」蔡欣不解，向來是她的爸媽會送習題給她，同學這麼做還是頭一次，這讓她很是意外，「你家不是很困難嗎，你怎麼還有錢買習題給我呢，我不差錢買這個的。」

「沒事，我家的鴨子下蛋了，我媽拿去賣了換成錢，我的零用錢比以前要多一點了，這不，三頓飯的功夫我就多出來這筆錢了，正好我前兩天在城裡的圖書館看書時，遇到外面的書店打折售賣習題，我看雖然封面有些舊了，但裡面還是嶄新的，討價還價，就買來的。」盛夏說得挺起勁，彷彿自己獲得了一場大勝。

他沒看到蔡欣眼裡的淚花，此刻已經快要滾出來了，蔡欣雙唇，已經擰得像是一場暴雨要傾盆而下了，她沒想到這個窮小子還省飯錢。

盛夏說完看看習題，又看看蔡欣，才注意到她表情的變化，蔡欣趕緊轉過臉擦掉眼淚。

「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盛夏關切的問道。

蔡欣沒有直接回答，淡淡答道：「眼睛進沙子了。」

「這窗子都關著呢，哪來的……」盛夏還沒說完，就被轉頭過來看著他的蔡欣表情打斷了話，蔡欣振振說道：「咱們立個約定吧，一起考進大為中學，在這之前，你必須繼續幫我做題。」

「嗯！」盛夏應道，臉上一個大大的感嘆號，似乎也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很快，第三學月的考試來了，蔡欣果然成績又有大幅度提升，已經到班級前十名了，按照劃線標準，已經是能進大為中學的苗子了，連班主任都不敢相信她能上升得這麼快，但又不敢隨便懷疑，畢竟是黨高官的女兒，沒必要說些質疑的話給自己找麻煩。

班主任專門把蔡欣叫到辦公室，跟她說道：「蔡欣啊，你這段時間的表現老師很滿意，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成績上大為中學已經沒問題了。」

「嗯，我知道的，老師，我會繼續努力的！」蔡欣的臉上洋溢著收穫的喜悅。

「是是是，你確實要更努力，不過老師跟你說的不是大為中學的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今天上午，我接到市裡第三中學招生辦的電話，跟我說你本周結束后就直接去報道，你明白嗎，老師先祝賀你啊，你相當於直接特招了，不用參加中考了，要知道這所學校可是全是排名第一的中學，是出清華北大苗子的地方，招生可是相當挑剔的，咱們學校一年也就能去兩個人，照你現在上升的速度，去市三中是絕對沒問題的，好好加油。」班主任也很喜悅，雖然他知道這其中少不了蔡書記運作的因素，但不管怎樣，蔡欣的命運還是按照他父親的計劃在進行。

「那另外一個名額是誰呢？」蔡欣似乎有些抗拒，她知道肯定是自己父親去托關係要來了自己的名額，但對於這一切並不是她想要的，急不可耐的問道，「老師你知道還有誰也去市三中嗎?」

「另外一個是實驗二班的毛軍軍，你應該認識，他一直是咱年級的第一名，這個名額非他莫屬了！學校也在推他，畢竟他的父親是咱鎮的鎮長，你知道的。」班主任的回答讓蔡欣始料未及，感覺一道晴天霹靂打在自己頭上。

走在回教室的走廊上，蔡欣心裡五味雜陳，她還以為，可現在她以為的都成空了，對於這一切，她知道是父親的安排，她抗拒不了更擺脫不了。但現在盛夏並不知道，「我該怎麼跟他說呢，我有好多話要說呢。」

盛夏正在跟同學玩鬧，看蔡欣進來了，就拐著彎回到座位上。誰知蔡欣走過來后，對著盛夏就一頓錘，小拳拳一拳一拳地打在盛夏的胸口上，打了兩下之後，接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趴在桌子上抱頭痛哭。

班上其他幾個同學都沒注意到這一幕，還在吵鬧著玩模型。

「喂，怎麼了，你剛才去老師辦公室了吧，說什麼了啊，你怎麼回來這幅樣子？今天還做題嗎？」盛夏關切地問道。

「做題做題，你就知道做題，你是不是眼裡只有考上大為中學才算一切！」蔡欣仍不抬頭，笑聲嘟噥著，那語氣，像是在責怪，責怪盛夏的笨，她的心意，盛夏還沒有明白嗎！

盛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下子楞在原地，兀自思索起來，這麼拚命地讀書，到底是為了什麼，在現在看來，就是為了父母，不讓他們失望，至於其他的，他真沒想過。

蔡欣見盛夏沒回答，就抬起來頭，擦乾眼淚，頓了頓，說道：「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聽到這三個字，盛夏感覺一頓天旋地轉，往後一個趔趄倒在牆上，好幾秒后才緩過來，他心想著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但對於自己而言，何嘗不是對蔡欣有好感呢，她不像別人那樣看不起自己的家境，而是把自己當真朋友，無話不談，自從自己主動幫她補習以來，對面前這個朝夕相處的同學，怎麼可能沒有生出一點情愫呢，可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盛夏想了想，淡淡答道：「對不起，我不喜歡你！」他說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看向蔡欣。

「我下周就要去市三中報到了，你現在不答應我，以後我也不會問了，但是我想問你，估計你也在想現在不是時候，可是你有想過追求我嗎？」聽著蔡欣堅定的語氣，盛夏眼睛緊閉，這特么都哪兒跟哪兒啊。

「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你，我還有事，先出去了。」盛夏躲閃著一溜煙跑了出去，留下一臉失望的蔡欣。

「那你們又是怎麼在一起的呢？」周豪和唐海聽到這裡，忍不住發問道。

「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也就是中考結束后，她從市裡回來，到我家來，把我約出來，然後在河邊逼著我和她確定了關係，這個就扯遠了，反正還是在一起了。」盛夏晃著杯中的酒，有些醉意的答道，那臉上，似乎寫著當初的幸福。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

「是什麼？」周豪和唐海急切問道。

「我沒有正式的追求過她，這次她來，就是要我親口說這個話，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我對她有感覺不假，但我明白我和她的差距，所以我必須克制自己，都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她其實也知道對她而言，我的追求是學習，是成績，而不是她，即便今天我想挽回，也還是太晚了。」

唐海探口氣道：「怪不得啊，我看她表情有些難過，可能早就有思想準備了吧！」

「是我沒有抓住她，我心裡有她，可我不能跟她說！說什麼都晚了」。盛夏端起杯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倒頭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