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生死徘徊

碰，一隻修長的獸爪擊碎後排的窗戶，鋒利的爪子探出，周小山微微側頭，差之毫厘的躲開怪獸的攻擊。

周小山的臉上露出兩道划痕，血肉外翻，露出鮮紅的嫩肉，火辣辣的。

怪獸的爪子再次探出，直取周小山的後腦，周小山的眼中依舊是一片的迷茫，他迅速的擺頭，躲過再次來襲的獸爪，後視鏡中，另一隻怪獸也沖向前方，單手抓住車上的護欄，就要伸出爪子，

周小山踩下剎車，同時猛地打轉方向盤，雙排汽車與柏油路之間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兩隻怪獸站立不穩，嘶叫著抓住汽車的護欄穩住身形，突然，雙排汽車的車頭一歪，整個翻滾到路旁，兩米多深的排水溝里，

汽車翻滾離地的瞬間，周小山一拳轟開左側的車門跳出車外，落到地上拔腿就跑，雙排汽車翻滾到水溝中，一隻怪獸被甩出落進水溝中，緊接著汽車落下，砸到怪獸的身上，怪獸發出慘叫，爬動著四肢掙扎不已，

另一隻怪獸則是直接被整個砸到汽車底下，生死不知。

周小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的意識中只剩下求生的意識，全力跨越著雙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城市的方向衝去。

幾步追上一輛機動三輪車，一躍跳到車斗中，開車的男子回頭大叫著，車上的中年婦女緊緊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尖叫著，一臉恐懼的看著周小山。

周小山沒有時間理會車主一家在說什麼，一股致命的危機感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周小山的目光掃過三輪車，茫然空洞的目光讓中年婦女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周小山從車鬥上的外掛箱中拿起一把大型號的改錐握在手中，jǐng惕的環顧四周。

馬路上到處都是逃難的人群，以及正在捕殺人類的怪獸。

一隻酷似蝙蝠，但是卻足有chéngrén大小的生物從三輪車上方掠過，車上的女人和孩子再次發出刺耳的尖叫，開車的男人也一臉的驚恐，驚慌中三輪車車頭一歪，撞到正在超車的白sè麵包車上。

兩輛車都有些變形，不過兩家人誰也顧不上這些，兩名司機將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的朝著市區的方向駛去。

巨型蝙蝠再次折返，兩隻后爪抓在三輪車司機的肩膀上，一對灰sè的肉翼用力的煽動，帶著三輪車司機飛起，肉翼煽動空氣的寒風撲面，中年婦女和小女孩的心也冰寒起來。

失去司機的三輪車車頭一歪，車身猛地一轉，將中年婦女甩了出去，眼看三輪機動車就要衝進水溝，周小山單手按著車斗的護欄，翻身一躍跳到駕駛座上，

小女孩哭喊著想要跳下車，周小山粗暴的扭動方向盤將三輪車搬回正路，在慣xìng作用下周小山的身體向一側傾斜，幾乎跌撞出去，車斗中的小女孩爬到車斗的邊緣，立刻就被甩了回去，頭撞到另一個的護欄，昏死過去。

又是一隻巨型蝙蝠掠過，兩隻強壯有力的后爪抓向周小山的雙肩，周小山微微側身，躲過巨型蝙蝠的利爪，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緊改錐，對著巨型蝙蝠的後腿刺去，

巨型蝙蝠慘叫著逃開，在周小山的上空盤桓兩圈后最終離去，撲向一旁正騎著電瓶車的逃難者。

亂，這是正在拚命逃亡，毫無秩序的倖存者們，慘，這是被各種怪獸追擊，啃食的不幸者，凶，這是那些一路尾隨，不斷的捕食人類的怪獸。

周小山已經意識到，受到怪獸攻擊的絕不僅僅只有趙莊，也就是分廠所在的村子，

面對突然出現的嗜血怪獸，一些人當場被殺死，一些人拿著武器和怪獸搏鬥，然後被殺死，一些人躲在家裡，最後被徘徊的怪獸殺死，或者餓死，還有一些人選擇了逃亡，

到處都是怪獸，人們慌不擇路，恐懼無比，下意識的就朝著城市的方向逃去，在潛意識中，人們認為城市是安全的，因為城市裡有jǐng察，有軍隊，有zhèngfǔ，更重要的是，有秩序。

並不是很寬闊的馬路上到處都是逃難的人群，麵包車、小汽車、三輪機動車、拖拉機、電瓶車、自行車，五花八門，尾隨著人群的，是各種各樣的怪獸，

除了周小山最初遇到的人形怪獸，又出現了許多奇形怪狀的怪獸，有巨型蝙蝠，有巨大的眼鏡蛇王，有殘暴的大猩猩，有大的誇張的大蜘蛛，還有無數似乎是由很多動物的肢體組合成個怪胎，他們一路尾隨逃難的人群，不斷的蠶食著逃難者。

碰，兩輛麵包車追尾，緊接著一輛拖拉機又撞了上去，一輛雙排汽車躲閃不及撞到了路邊的大樹上，本就不算寬闊的馬路立刻被徹底堵死。

周小山扭轉方向，從土橋上駛上原野，看到周小山落單，立刻就有怪物圍了過來，

一隻如同放大千萬倍的肉蟲一樣個怪物從田地里冒了出來，一頭撞翻機動三輪車，機動三輪車翻滾著飛出十幾米，倒扣在冰冷的田地中，小女孩在劇烈的翻滾下醒了過來，然後又馬上被車鬥倒扣在地上動彈不得。

在肉蟲出現的瞬間，周小山就察覺到了異狀，機動三輪車被撞飛的時候，周小山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周小山的雙眼中依舊迷茫，他已經保持這個狀態近半個小時，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在周小山的面前，是一隻足有三人合抱，近四米長的肉蟲，它的腦袋很小，只有足球大小，但卻異常堅硬，改錐扎在上面，發出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響，一陣火花后，連一道白印都沒能留下。

肉蟲看似笨拙，但速度卻一點也不慢，用力一頂將周小山撞了個跟頭，速度之快讓周小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肉蟲的身體微微弓起，瞬間綳直，碩大的身體整個壓了上來，周小山連忙躲到一旁，和肉蟲側身劃過，一擊扑空，肉蟲立刻蜷縮起無數的小腳，如同鋼管一樣朝著周小山碾壓過去，

周小山微微後腿半步，一躍而起從肉蟲身上跳過，就在周小山離地身處半空的時候，那隻被周小山扎傷的巨型蝙蝠沖了過來，兩隻有力的后爪猛地抓向周小山。

身處半空，周小山無處著力，更無從出躲閃，巨型蝙蝠迅速的靠近，周小山一臉茫然的抬起頭，雙手迅速伸出，搶先一步抓住巨型蝙蝠的雙爪，用力一拽，然後一甩，將巨型蝙蝠遠遠的甩了出去。

剛剛落到地上，那隻巨大的肉蟲就再次撲了上來，百米之外，被周小山壓到雙排汽車下的兩隻人形怪獸正嗷嗷叫的衝過來，根本不理會近在咫尺的其他逃難者。

「該死，這些傢伙還會記仇？」，

周小山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迷茫的雙眼中閃過一絲波動，就如同平靜的水面上落下一枚石子，隨著這一絲的情緒波動，周小山再也無法保持無物無我的專一求生的狀態。

痛，周小山突然感到全身上下一陣劇烈的疼處，轉瞬之間就將周小山吞沒。

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劇痛，深入骨髓，浸入靈魂，周小山抬起頭大聲的哀嚎起來，那是一種疼徹心扉的哀嚎，比怪物更像怪物，

肉蟲再次滾動著肥大的身體沖了上來，周小山迅速的轉身，踏步，重心微微下垂，身體前傾，右拳平舉，然後迅速的揮出，肉蟲肥大的身體被擊飛，重重的落到地上，它的皮膚不斷的跳動，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體內劇烈的跳動，攪動著內臟，淡藍sè的液體順著肉蟲的口器流出，僅僅一拳，周小山就直接將重達六七百斤的肉蟲擊飛，擊殺，這一拳的威力中甚至還包含了寸勁和波動共振的韻味，威力之大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能夠達到的極限，

咔嚓，骨折的聲音，在揮出這超乎想象的一拳的同時，周小山的右臂的骨頭也折斷了，這一拳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周小山的身體承受力，一拳揮出，周小山的整個右手也廢掉了，骨斷筋折。

疼，疼，疼，

周小山的意識已經被超乎想象的疼痛吞噬，他根本感受不到右手骨折帶來的疼痛，他需要發泄，需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周小山再也顧不得其他，迎著兩隻人形怪獸沖了上去，

左拳揮出，一隻怪獸被打的吐血倒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周小山的左手也毫無懸念的骨斷筋折，

一腳飛起，將另一怪獸的腦袋踢爆，周小山的右腿也就此廢掉，落到地上，單腳站立不穩，周小山半跪到地上，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不知何時，奇痛已經變成奇癢，

每一個器官，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從內到外，從頭到腳，周小山感到的是無法忍受的奇癢，與之相比，剛剛的痛楚簡直就像天堂一般。

周小山伸出想要去抓，去撓，但是雙手已廢，周小山翻滾著，想要磨蹭身體，但是廢了一隻腳，想要動一下身體都難。

「是生，是死」，

恍惚之間，周小山似乎聽到了一個喃喃的聲音，是幻覺，又似真實。

「我是誰，誰又是我，徘徊在生死之間，我已經不記得我是誰，誰是我，但是我依舊記著那心中的恨，即使灰飛破滅也無法忘記的滔天之恨」，

「我無力回天，但是即使墜入無盡的地獄，我也要咬下你的一塊肉，此恨綿綿無絕期，至死不休」，

幻覺中的喃喃聲越來越大，周小山拚命的想要去聽，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要忘卻那奇痛奇癢般的噩夢，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一切都是枉然，

巨型蝙蝠在周小山的上方徘徊，幾次想要撲下來，但是每次它那簡單的大腦中都會閃過周小山一擊殺死肉蟲，一拳一腳滅掉兩隻怪獸的情景，

殺戮依舊在繼續，一隻巨大的眼睛蛇吐著信子看了周小山一眼，又看了看半空中盤旋的巨型蝙蝠，轉身離去，食物還多的很，犯不著去和巨型蝙蝠爭奪食物。

一隻巨型蜘蛛看了一眼巨型蝙蝠，轉身離去，與其和其他怪物爭奪食物，還不如自己去抓，食物可是多的是。

巨型蝙蝠仍在猶豫，它並不知道，因為它的猶豫，其他怪物都繞開了這裡，地面上，周小山體內正發生著驚人的變化，一把匕首大小的半透明狀刀影若隱若現，一絲絲的刀氣從刀影上散發出去，鏈接到周小山的身上，改造者周小山的身體，內臟，皮膚，骨骼，乃至每一個細胞。

不知不覺中，周小山身上的傷勢已經痊癒，恍惚之間，周小山聽到了槍聲，以及隆隆的炮聲，在經過最初的驚愕和措手不及之後，中**方，這隻龐大的戰爭機器終於回過神來，開始運作，數以百萬計的士兵拿起武器，離開駐地，進入各地開始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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