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鳥,不守o德
金髮大波浪?
諾思摩挲著下巴:「我還真沒見過。」
他話鋒一轉,「不過你最好離他遠點。畢竟我們小寵都是競爭關係,皇恩雨沐和吃穿用度直接掛鉤,而且你沒聽過皇宮裡流傳的那句話嗎?」
白翎把義肢卸了,往床底一扔,心不在焉:「什麼話?」
諾思搖晃手指:「壞B藍長直,渣O大波浪。你要小心點,說不定他是個壞蛋。」
白翎回憶了下,認真道:「沒有吧,我看他挺溫順的?都沒有反抗。」
諾思搖頭:「嘖嘖,涉世未深的鳥鳥啊,別人不反抗你就以為……嗯??反抗?」
這詞用得對嗎?
鳥鳥,你不對勁!
白翎順手拿起那堆材料,隨便翻了兩下,停在一頁:「Omega道德禮儀班?這是什麼?」
「就是我們小寵的培訓課,聽說月底是TGK的生日,培訓班的第一名可以和他跳貼身舞,之後送去侍寢。」諾思說著,避開監控翻了個白眼。
這種大搞O競的封建糟粕,鳥鳥這樣把A視如敝履的同志肯定會奮起反抗!
諾思正準備勸白翎一起參加罷課,只見對方眼中幽幽冒光:
「在哪報名?我要去。」
諾思:「……」
說好的戰友情呢!
·
次日早晨,O德班正式開課。
積極踴躍報名的白同學……趴在最後一排睡得昏天黑地。
實在不能怪他積極性不高,只是他沒想到,偌大一個皇宮,提供的早飯就只有一碗稀趴趴的小米粥,這是喂鳥呢?
哦……他就是鳥。
可他是猛禽,他得吃肉!
白翎被低血糖折磨得神魂不清,恨不得穿越回昨天,把送給陌生人的那一公斤餅乾搶回來。
最可恨的是,台上的講師還在喋喋不休地強調節食有多好:「我們做o的就得時刻保持身材,只有身量纖纖,才有資格得到王的眷顧。所以為了大家好,以後咱們取消晚飯——」
取消了晚飯,總還有中飯吧?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打開盒飯一看,說好聽是低脂輕食,說白了就是小鹹菜拌豆子一口口。
白翎光速炫完,然後坐在空盤子面前,盯著其他慢條斯理吞咽的雀雀們,把人家盯得汗毛倒豎。
雀形目小o們抖了抖:這個白毛眼神好可怕,飢腸轆轆的,跟要活吃了人家似的。
他們不知道,對游隼來說,他們就是一群五顏六色的小點心,香噴噴,肉嫩嫩……
白翎面無表情扭過頭,擦了擦嘴角。
不過,他在課上還是收斂本性的。
比如講師提問:「alpha來求偶時,忘記給你帶墊窩的樹葉,你會怎麼原諒他呢?」
白翎努力把「暴打一頓」四個字吞了回去,選擇了比較和善的回答:
「自己撿一份樹葉——」
講師欣慰點頭,準備為他鼓掌。
「然後摔他臉上讓他學著點。」
講師:「……不守o德!留堂,打掃衛生!」
於是,白翎喜提人生中第一次留堂。
人煙散盡,窗廊寂靜,只有咔嚓咔嚓有規律的金屬敲擊地面聲。
白翎支棱著半壞的義腿,正要去雜物間領掃帚,角落裡突然走出一個灰藍色頭髮的o,橫腳擋在他面前,清秀小臉寫滿了輕蔑:
「喂,新來的,看你種族是大山雀,你懂不懂我們雀形目的規矩啊?」
大山雀?白翎這才想起來自己和小草秧子換了禁制器,名冊上顯示的是對方的信息。
他冷淡問:「有什麼規矩?」
灰喜鵲架起胳膊:「那當然是大鳥吃小鳥,小鳥吃蟲子。弱~肉~強~食!既然你進了皇宮,就要聽我們雀雀幫的話,把你私藏的蟲……零食都上交出來!」
大山雀是小型鳥,喜鵲是中型鳥,按照紙面設定,這麼收保護費是相當符合食物鏈的。
白翎也恍然大悟:「原來還能這麼收保護費啊。」
灰喜鵲:「?」
對方語氣里怎麼有「學到了」的感覺?
白翎:「你跟我過來下。」
一爪子撈住灰喜鵲的衣領子,拽進沒有監控的陰暗角落。
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被壓迫的喊叫。
從「你要幹嘛?放開我,你個無知山雀!」,到「別摸我褲兜里的小蛋糕啊啊啊」,再到哭哭啼啼邊跑邊回頭放狠話的「你給我等著,我讓鴉鴉大佬治你」。
白翎一邊顛著手心的蛋糕,一邊遠遠對他招呼:「明天記得準時再來。」
灰喜鵲氣極:「喳!」
雖說搞到了戰利品,白翎還是有點遺憾。
要是肉就好了。
他得儘可能攝入優質蛋白質,才能恢復身體狀態,為月底對抗暴君凱德做準備。
來到雜物間,白翎找了個盤子,把奶油刮下來,只吃下面的雞蛋糕。正巧門外來了掃地機器人,看到盤子里的奶油,兩隻攝像頭瞬間冒出了愛心符號。
白翎看了它一眼:「你想吃嗎,給你。」
AI:「?我是機器人耶,想吃人類食物這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機械異食癖什麼的。」
白翎三兩口塞完蛋糕,低頭用螺絲刀拆開義肢,隨口說:「這有什麼奇怪的,有時候我也會想嘗嘗機油的味道。」
「你是新來的家用性機器人嗎?」AI好奇地湊過來,「你看起來好新啊,主體質量也不錯的樣子!就是這隻腿生鏽了,得換。」
白翎沒生氣,反而抬頭笑了笑:「謝謝誇獎。」
他對線程運行的機械比對只用下/身思考的alpha們寬容許多。
「咔嚓」,攝像鏡頭一閃,拍下照片。
AI連忙解釋:「不好意思,只是處理器認定這樣的笑容太難得,所以主控系統按了快門。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刪掉。」
「我不介意。」白翎知道這類主控系統經常會出點小bug。
況且,掃地機器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奶油你想怎麼吃,跟冷卻劑混合在一起可以嗎?」白翎問。
「啊啊不用,我一般用送風口來『消化』,那裡有一枚高敏氣味感測器,相當於我的舌頭。」
AI心滿意足「吃」著甜滋滋的奶油,見白翎蹲在角落的零件垃圾里扒拉,便問:
「你想找替換的電池嗎?那裡都是些廢料,能用的東西早被回收了。不過我有幾枚備用電池,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白翎:「那多不好意思。」
AI:「系統判定你答應了。」
掃地機器人的主控系統還能讀人心嗎?白翎表示懷疑。
AI:「對了,我家主人這兩天心情忽冷忽熱,我得先問問他,再帶你過去拿電池。」
隨著「滴嘟」一聲,那邊接通了,AI嘰里咕嚕解釋了一大段,那邊等它停下來后,只輕聲說了一句「好」。
白翎聽到那聲「好」,意外地轉頭看過去。
然而AI已經迅速掛斷電話,意味深長地告訴他:「今天我家主人的心情格外好,真是活見鬼了。」
·
白翎熟知皇宮塔的地圖,但有一片禁區,從未標註在任何機密資料上。
它位於塔頂,被稱為阿碧達忒宮的核心區域。如果把人魚通道看做飛流直下的瀑布,那麼這三層樓,就是瀑布頂端的源頭。
白翎越走,腳步越謹慎。
從踏入禁區開始,他就如芒在背,似乎有一道未知的目光藏在陰影中,時刻審視著他這個外來的闖入者,居高臨下,意味不明。
AI將他帶到一處小廳,囑咐道:「麻煩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小廳里裝飾簡單,卻處處體現著舊時代的航海風格。
藍綠色的牆壁,小鳥指南針,仿船頭形狀的木質角櫃,都是古地球時期的經典元素。
據傳,四百年前,人魚族想要帶領地球倖存生物在這顆新星球建立國家,問遍所有動物,除了海洋生物,只有鳥類願意和他們走。
人魚說:「新星球上只有海,你們可以適應嗎?」
小鳥答:「我們的翅膀很有力,可以一輩子不落地。」
人魚問:「如果飛累了呢?」
小鳥答:「那我便落在你的肩膀上,繁衍生息。」
所以帝國的異種人至今只有海洋系與鳥類,被其他國家貼切地稱為:
水禽星系。
白翎將目光從指南針上收回,聽到了遠處回蕩的低喃。
走廊盡頭似乎是個很大的房間,大到在任何一個角落竊竊私語都會引起回聲。
白翎不由自主走過去,海波紋的大理石地板反射出他迷茫的神情。他來到門前,手剛放在溫熱的門把上,裡面的隻言片語頓時停下,變成一句聲腔低震的——
「讓他進來。」
沉重華美的拱門掀開一條縫,先露出的是機器人的腦袋,接著是撲面而來的水汽。
氤氳紗霧中,一副矯健的軀體水液淋漓地攀上浴池,青筋突起的右手向後撩起長及腰部的濕發,視線下移,水珠肆浪地流過腰腹肌理,流勢一轉,併入收緊的人魚線。
白翎感覺一股熱浪撲在了臉頰,不自然地避開目光。
耳邊水聲蕩漾,他赤著腳走上了岸。
白翎忍不住用餘光瞟去。
那具軀體彷彿從頹廢深海撈上來的老戰艦,磅礴大氣,卻不著一縷,讓人驚嘆於他的建造工藝,又感慨他天文數字的造價。
眉骨很低,鼻樑高挺,輪廓深邃,樣貌雍容華貴到應該鑲嵌進畫框里。
AI馬上跑回去給他拿東西遮蓋。
他對著光側過臉,白翎才發現,他的臉色在燈下顯得格外蒼白和不健康。
白翎看著他坐進了墊著黑色獸皮的裘毯,慵懶地陷進去,獨留肌肉修棱的長腿在外面。它宛如白色大理石雕刻成的塑像,筆刻分明,堅實的力量感可以清晰透過空間距離傳遞到這裡。
白翎的心臟瘋狂跳動。
那是人的本能在蠢蠢欲動,因為無論是誰,看到這幅會被生殖崇拜者奉為圭臬的雄性軀體,都會難以自禁。
對方撐起額角,緩緩揉著太陽穴,捲曲的濕發如暮色里粲然的波濤,滑落肩頭,氣色欠佳的俊容顯出一絲明顯的疲憊,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
接著,他轉過腦袋,朝向自己。
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的神情,白翎還是有些緊張,和那雙沒有焦距的綠眼睛對視,他無法控制地心跳加速。
低磁的聲音在水汽蒸騰的穹頂下悠然迴響:
「今天還徵用腹肌嗎?Bi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