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神
「如何?」姬沃對著天上問道。
「魔物基本上被掃清了,還有一些小股的殘兵,需要留一些魔法師在那邊。」夏瀟瀟撲扇著翅膀,要從天上飛下來。說實話,就算已經相處十幾天了,人可以把自己的身體變成這麼大的一隻雪鴞還是令她很震撼。
「那東西沒有問題嗎?」她一降落,就問大家姬糖的情況。
那傢伙已經被完全拔除了戰意,蹲在一旁嘀嘀咕咕的,長發垂在身體兩旁。騎士們喊她起來,她就起來,喊她坐下,她便坐了,喊她走兩步,她也跟著往城外面走。
不過,的確前幾天第二部隊就有看上去困住了實際上還能攻擊的這種情況產生,所以讓芬一直待在她身邊,以便留下時間來堵上城門。
魔法師造出了巨大的石頭,燕凌風從地上召喚出結實的鎖鏈,將它們抬升到半空,虛浮在空缺處。從倉庫里了石灰,由魔法師創造出水流,又採用念力把它攪得像芝麻糊一樣黏,抹在空缺處,這一塊大石頭這時才慢慢嵌上去,再吹乾就牢了。不用多少時間,一個門框的樣子已經粗略地出來了。
「哦,這和我們那裡的建設很像啊!」百合語看夕陽下人來人往的忙碌,不僅感嘆道,「魔法真的起到了很大作用呢。」
「對了,你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告訴我吶,不如說說?」姬沃在一邊悄悄用劍柄捅著百合語的腰側。
他是騎士團的副團長,這次異世界的騎士團第一負責的是他,第二才是姬沃。在這種身份下,自然是不便開口,她給了百蕊一個顏色,這位似乎活力無窮的少女終於能湊到姬沃身邊了。
「我跟你說啊,我們以前也什麼都沒有,都是近幾年好起來啊。這都是我們的功勞。」
「你們的?」
「是啊。我們便利的技術以前都集中在王室手裡,多虧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幾個人,騎士團才能上位,那些技術才能拿出來人人共享!」
說到這裡,那邊看護著姬糖的芬突然憤憤起來:「都是你們的功勞!就我最後遭殃!你知道你們把技術放出來給我帶來了多少的工作量嗎?還要派我到人界來做接洽大使,真是麻煩一連串地來!」
正氣著,身前的姬糖突然又不安靜起來。他趕忙把怒氣壓制住,又虧的是瑪利亞吟唱令人安神的咒文,這才又壓制住。
在之前還沒有專用的觀察恢複核心的眼鏡時,大家已經發現芬的神力對邪淵之核的能力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他剛才將劍刺進去也是想要注入神力,只是怕繼續轉移到蘭諾城裡才停手。所以這次也一樣,要把姬糖帶到城外的荒原上,讓他用所有的實力試試看,說不定也可以找到殺死封印者的方法。
太陽越來越低,荒原上孤零零幾杆子枯木,在血紅的背景下,格外顯眼。因為其他人還要一起去和騎士們參加搜救,跟著芬一起過來的只有瑪利亞和姬沃兩個人。
姬糖給堵上嘴,被逼到一個山崖的邊緣,感覺,就像處決罪犯一樣。
「芬先生。」
「怎麼了?」
「我好奇,你們那邊的神會死嗎?」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拉緊瑪利亞主動退後了兩步,離姬糖更加遠了一些。
「怎麼說呢……就看你對死的定義如何了。我們神想要離開【神界】,一定要有一個神格的載體。就像我現在雖然看上去是人的構造,其實是石頭和草構成的。如果你把肉體被毀滅,神格強制遣返被稱為【死】的話,也的確是會的。」
姬沃的腦袋開始瘋狂地轉起來。死也就是不能參戰,按他說的,就算那不算是死,也會導致無法參戰的情況。嘖……本來以為他是神,就以為可以隨便讓他沖在最前線,現在看來,要收斂一點了。
不過想太多也無益,還是快開始吧。
想到這裡,她向瑪利亞使個眼色,示意可以開始了。
「嗯。統御世界的,慈悲為懷的,至高無上的神明啊,給予他以祝福吧。」
芬的腳下立馬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術式。與其他的術式不同,它竟然是可見的,就像一個環一樣,慢慢上升到他腳踝的位置。
「森林中的巨木注視他,他擁有熊羆的力量。」「天空中的雲彩注視他,他有鳥兒的迅疾。」「山嶽中的磐石注視他,他擁有岩石的堅不可摧。」「草原中的長風注視他,他擁有狐狸的狡黠聰慧。」「大海中的水流注視他,他擁有鮫鯊的永不放棄。」……
每當吟唱一句,魔法陣上面的藍火就點亮一朵。當吟唱終了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下,而這裡有如燈火通明。
即使是姬沃這樣對魔法只是略知一二的人都可以感覺到,芬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有一種莫名的震懾性。
「我要開神氣,然後解除封印了。」他說完的一刻,王和丞相紛紛仆在地上。
威壓,絕對的威壓,真的要死。
神氣的震懾完全蓋過了支援的魔法,這是一種從位面而至的壓迫性,就感覺面前的芬鐵定了應該是自己的主人,而身為螻蟻一般的人類只配給神明當最底層的奴隸,被完全支配。
姬沃不禁繃緊身上的所有肌肉,真的快要被嚇到失禁了。話說他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還要支援魔法。
芬把劍拔出來,做出要斬的姿勢。
「這是我的最強一擊,之前人多一直不敢用。說實話,即使是低層次一點的神,接下這一招,都保不準能活命。」
解開戰意的控制,那姬糖身上邪淵之核的氣息還能抵擋住,但回頭看見芬的臉時,再也掌不住了,嚇得一愣。
「神壓·萬斬!!!」
一切的視覺,聽覺,甚至五感都被剝離得乾乾淨淨,害怕變為一種更加崇高的膜拜的感情。也可以說,完全在力量面前淪為了奴隸。
姬糖再沒有復原的跡象。她紅潤的心臟卻還在跳動。姬沃抬起頭來,身上已經被冷汗澆透了。
這裡其實是個峽谷一邊的崖壁,那一邊原本的高崖,被生生削平,極目遠望,也望不到這個創口的頭。
離這裡幾公里的蘭諾城,颳起了一陣狂風。一個小夥子本來被壓在梁下,但那木樑被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