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拉開的大幕
第458章拉開的大幕
北境代郡,一場地震下來,整個代郡似乎經歷了世界末日一般,房屋倒塌不計其數,哪怕代郡上下已經在去年時就有楊明下達命令做好了準備,但因為不知道地震到底會發生的具體的時間節點,官府與軍隊能夠做的事情實在有限,除了下令讓人加固在房屋之外,其它的也就只有儲存物資了。
只是,秦國畢竟是剛剛佔據代郡,哪怕已經在代郡構建了自己的統治體系,但能夠有效的控制的只是城池,至於更下邊的鄉野,統治力實在有限,所以,哪怕是有官府的命令發出,但在代郡的具體執行情況是怎樣的,卻很難說。
所以,一場蔓延整個北境,已經震感傳到了燕國燕山以南以及趙國北部地區的地震,當作為震中的代軍更是是損失慘重,房屋十不存一,十幾座城池的城牆被震塌,所謂地崩山摧,山河逆轉也不為過。
代郡上下,一片狼藉,作為雁門郡郡守又監管代郡政務的韓非連夜從雁門郡趕來代郡,心中的惶急在來到代縣之後,稍安了幾分。
因為代縣這個代郡最大也是最重要的縣,情況要比他想象中的好,倒不是說代縣的災情更輕,而是代郡在震后依舊維持著基本的秩序,武庫、糧倉都在秦軍的控制之中,街道上也未出現太過明顯的混亂,在軍隊的帶領之下,百姓也被組織起來挖掘被倒塌的房屋所掩埋的人,總之,韓非在來之前,代縣的救災工作已經走上了正軌,他來與不來,其實並無多大區別。
來到在斷壁殘垣之間清理出的一處臨時官邸,韓非對代縣縣令張原問道:「代縣上下損失若何?」
「回稟大人,北境天寒,百姓所居之所,所以厚重的土坯堆砌,以求保暖之用,再加上地震又是晚間,百姓都在家中,地震又來的突然,因此傷亡頗為慘重,據現有的統計,死亡已經多達八百人,傷者超過三千,大約還有三千人被掩埋在廢墟間,最終能夠救出多少人來,還是未知,至於鄉下,一時間還顧及不到,但數字只會大於城池間傷亡數字。」作為代縣縣令的張原回答道。
「代縣還不是受災最嚴重的,傷亡就如此嚴重?」韓非自語間看向張原的目光中卻是忍不住多出了好奇之色。
對於張原的底細,韓非這個作為如今北境唯一的郡守自然是知道的,原龍虎禁軍麾下的一個校尉,也是龍虎禁軍組建之時最早的一批士卒,已經過了三十五歲的年齡,在去年秦軍攻入北境的戰爭中,被冷箭射中膝蓋,以至於行走起來多有不便,再加上校尉之職,差不多已經是他這個出身的人能夠達到的軍職極限了,所以在戰後,楊明就讓其脫離龍虎禁軍的編製,成為這代縣的縣令,與曾經的校尉之職相比,孰輕孰重,只看個人的判斷了。
也正是因為知曉張原的出身,韓非才會好奇,張原出身底層,哪怕是識字也是在加入龍虎禁軍后,在軍令的強制下才開始接觸的,這就是一個純粹的武夫,在軍中可以憑藉著自己的武勇和楊明的戰無不勝,博取足夠的軍功上升到一部校尉,但治理地方這樣的事情,不該是他專職的才是。
但現在代縣的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句專職不專職的事情了,而是可以稱之為擅長了,一個擅長治理地方的武夫?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太過玄妙了一點?還是說龍虎禁軍中,儘是這樣的奇葩?
韓非收回跑遠的思緒,向張原詢問起其它的事情,現在可沒有精力去顧及其它的東西了。
在北境上下因為地震而幾乎家家舉哀之時,在燕國國都薊城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
燕王宮中,身為太子的燕丹向燕王喜陳述著來自秦國北境三郡的情況,在沉穩的嗓音間,是常人難以察覺的興奮,只聽燕丹說道:「父王,秦國北境三郡的地震禍延千里,尤其是代郡,損失最為慘重,秦國才剛將北境三郡攻下,就受此大災,看來是老天也看不過秦國了。」
「那是秦國的事情,與我們燕國何干?」燕王喜反問道,秦國遭災了,燕國需要慶祝嗎?完全不相干的才是。
「父王,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我已經派人前往飛狐口查探,據送回的消息說,因為地震,飛狐口的通道被震塌的山石所阻,沒有一年的時間,秦國想再次打通飛狐徑,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此一來,我們燕國的西境算是少了一個大患了。」燕丹道。
「應該慶祝的是趙國吧?如此猛烈的地龍翻身,飛狐徑被阻斷了,那從北境通往趙國的道路是不是也要被阻斷了?如此一來,秦國想要以北境為基地,從趙國北部發起了趙國的進攻就不可能的,他們只能還像往常一般,走井陘徑,作為北路軍團攻入趙國境內,而這支北路軍團依舊要承受來自趙國南北兩路的夾擊。」燕王喜沉吟道。
在之前的秦趙大戰中,秦國雖然已經知曉趙國南境長城難以突破,進而以太原郡為後方,出井陘,但因為井陘的出口之處的趙國的中部地區,使得秦軍的北路軍團只是相對於南路攻打趙國長城的秦軍來說是北路軍團,但是,一旦進入趙國境內,秦國的北路軍團就變成了中路軍團,若是南下,會將後路暴露在中山等地的攻擊,若是北上,又會受到來自趙國南部的威脅。
而秦軍在攻陷原趙國的北境三郡后,這種情況則完全被逆轉了,秦軍可以自北境三郡而出,從燕趙邊境攻入趙國境界,自北而南,再也不用擔心北路軍團會前後受敵了。
至於燕國會不會因此威脅到秦軍的後方,秦國上下大概不會考慮這樣的事情,燕國是威脅嗎?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也正是因為如此,燕王喜才會說真正應該慶祝的是趙國才是。
而事實上,此時在近千里之外的趙都趙王宮,也確實如此。
「太后,趙地地龍翻身,山道阻絕,秦國再想從北境三郡對我國發動進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此一來,我國可以少了一個大患啊。」身為趙國相國的郭開,也有著屬於自己的情報系統,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來自北境三郡的消息。
「在王宮都能感覺到輕微的晃動,北境那邊的地龍翻身又該多麼嚴重?」趙太后自語著,面色間都有思索之色,只不過她在想著的是秦國在這次地龍翻身之中,到底會有怎樣的損失,作為敵國,敵人的損失就是自己的獲得,在一點上,趙太后是很會算賬的。
「秦國付出巨大的代價才拿下北境三郡,本是想著削弱我國的力量,還能趁機從北境夾擊我國,卻不曾想到,這才佔領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遇此大災,不僅得不到絲毫的好處,反而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救災,這是不是應了那句話,偷雞不成蝕把米?」郭開道,神色間只有眉開眼笑,看著敵人倒霉不正是最大的快樂嗎?
「只希望北境三郡的災情能夠更嚴重一些,這樣也能牽扯到秦國更大的精力,此消彼長之下,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好事。」趙太后自語道。
同時被召進王宮的李牧看著面前的一幕,臉色間浮現出你難看之色,北境受此大災,太后與相國這般站在趙國頂端的人卻在彈冠相慶,不錯,現在北境三郡是已經屬於秦國了,但那裡的人卻曾經效忠於趙國,如今在趙國邊騎之中,超過七成的士卒是來自北境三郡的。
在這次地龍翻身的大災中,死去的,受傷的災民中,必然會有著邊騎士卒的家人、親人,但現在……
李牧忍了又忍,雖然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但在怒火之下卻是涼意,一時間,在他的腦海中竟然生出了疑惑之意,自己以及士卒捨生忘死間保衛的到底是什麼?
「太后,北境的百姓曾經也是我們趙國的子民,現在還有許多人在軍中效力,我們在這裡這麼高興,真的合適嗎?「大殿之中最年輕的一個人,趙國先王長子,曾經的趙國太子,現在的趙王遷的兄長,趙嘉卻是愣頭愣腦地說道。
「嘉公子,這件事情可不能這麼看,北境三郡從去年開始已經屬於秦國了,秦國受災,難道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要知道,一旦秦國從北境發起對我們的進攻,秦軍吃的糧食,是北境種的,用到武器,有北境鑄造的,騎的戰馬,也會有是北境養的,甚至是秦軍的士卒之中,都會有北境的人,現在他們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對於敵人,可不能有同情。」在趙太后微微變換的臉色之中,郭開卻是主動解釋道。
有些事情,確實是不能表現得太過,但也沒有必要太過虛偽。
「但那些人畢竟曾經是我們趙國的子民。」在此時已經將要加冠的趙嘉這裡,似乎還有著少年人的天真與倔強。
「嘉公子,婦人之仁要不得。」郭開對趙嘉的頂撞似乎並不在意,反而對他的天真很是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