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狗不是喜歡吃肉的么

第五天。

或許真有主角光環這一說，連續四天，徐龍虎每天都會在樹蔭底下撿到烤好的食物，渴了就自己去溪邊喝水，rì子頗為愜意，讓他暫時忘卻了自己大毒梟的身份和那個古怪的夢。

「唉~~有句歌詞是『風吹稻花香兩岸』，而我現在的情況是『風吹褲襠蛋打蛋』。」徐龍虎站在崖邊迎著暖風無限惆悵的感慨。

有道是飽暖思yín－yù，想徐龍虎也是毒梟一個，只要是沒被逮住的販毒者又豈會是囊中羞澀的苦逼吊－絲？既然不是苦吊，又怎會缺少妹紙？

以前過慣了2P3P50P的豪華rì子，在這鬼影都不見一個的荒郊野外，他自然按捺不住，動了下山的心思。

吃飽喝足，徐龍虎一臉堅毅的踏上了下山的石階，表情中凝固著一種決絕：「如果我穿越到了一個沒有妹紙的世界，就讓自己狂擼暴斃。」

沒有軟妹紙的世界是不完整的世界。

可當徐龍虎剛剛踏上世界的一霎，背後撕裂般的劇痛突兀中再現，他連哼來不及哼上一聲，便是眼前一黑，一頭栽倒昏闕了過去。

這次沒有做夢，什麼都沒有，當他醒來，已是深夜。

徐龍虎有些惱怒，背後的疼痛已是穿越后的第二次，不知會不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但毫無疑問的是，每次都讓他痛不yù生。

本來下山的打算因為時辰已晚，加上肚子空空如也便暫時擱淺，等明天吃飽喝足再說。

奇怪的是，主角光環似乎拋棄了徐龍虎，直至第二天黃昏，他都沒有得到任何食物。

「搞什麼？！」徐龍虎眼巴巴的望著樹頂惱怒道：「難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官方唯一指定主角？！光環呢？！沒有光環你讓我穿越個蛋蛋啊！」

四周一片靜寂，沒有任何東西理會此刻已然氣急敗壞的徐龍虎。

「噌~~！」徐龍虎驀然起身，恨恨的撿起一塊尖石，在背後那棵參天古樹上咬牙切齒的刻下怨氣衝天的兩行字！！！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yù、擼、我、我、擼、天！！！

rì天啊！

一個快餓死的凡人竟刻下血誓要把天都rì翻，這是何等桀驁、何等囂張、何等壯志？！

有此胸襟者，絕對是逆天者！

當然，也有可能是早死貨……而且早死貨的幾率高達99.9999999%。

就這樣，徐龍虎拖著疲憊飢餓的身軀，帶著些許蒼涼和悲壯，踏下了石階，開啟了尋找這個世界天上rén激ān漫長旅程的第一步。

就在徐龍虎虛弱的搖搖晃晃踏下石階，從一直棲身的那棵古樹背後隱現出一個如形同枯槁的佝僂老頭。

老頭約莫八旬，穿著破爛，身材極小，兩條臂膀上點點斑斑，全是傷疤，右邊頸上長著饅頭大一個肉瘤，雙腳從膝蓋以下，全已斷去，抱著一把破舊的二胡，顫巍巍坐在地上，翻著兩顆白果眼，低頭俯視著下山的徐龍虎的背影，灰白的眼瞳中卻是深不見底。

數年後，在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小老頭死後，徐龍虎對他的評價簡單而深邃——這是一個牛B的傻B。

極為客觀的蓋棺定論。

…………

第六天。

中夜，河池村。

只有寥寥二十多戶的小村落zhōngyāng，燃著兩團熊熊烈火，黑sè的濃煙直衝雲霄，而火團前，跪著兩個孩子，一個是四五歲的女童，一個是十二三歲腦袋裹著白sè紗布的少年，被麻繩五花大綁的捆著。

女童低著頭，感受著面前烈火噴涌而出的層層熱浪，嚇得不斷抽泣；而少年只是雙目無神的側臉看著女童，似乎有些麻木。

兩團烈火周圍，圍著七八十個村民，七嘴八舌指手劃腳。

「哼~~！這個臭丫頭！我說我家魚池的魚怎麼老是會少，原來都是這個臭丫頭給偷了！」

「誰說不是呢？我雞圈裡的雞鴨鵝什麼的最近也是老少！」

「太過分了！這個死丫頭！從小無父無母，她以為她是誰將她養這麼大的？還不都是咱們！吃百家飯的居然還有臉吃裡扒外！」

「不錯！而且就算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至於要去幫助一個妖啊！」

「什麼妖？！！不過是個半妖！人不人妖不妖的雜種！畜生而已！」

村民們音調亢奮而造作，高亢中掩飾不了局外人的幸災樂禍。

少年置若罔聞，只是愧疚的看著女童，輕聲道：「芊芊，你怕么？」

女童紅腫著清澈的眼眸看著少年搖了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

「是我害了你……」少年儘管面無表情，但從他微顫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的無限愧疚。

女童抹了抹臉頰的淚痕，嘴角微微一彎強擠出一絲笑意，只是這種似哭非笑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中顯得有些扭曲。

「沒關係的，我們是好夥伴么。」女童說。

是的，他們是好夥伴。

這個叫芊芊的小女孩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自懂事起，她就只是在村后的後山尋找吃的，那裡是這座小村莊的垃圾場。

小女孩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每天迎接的是村民們的白眼和村裡頑童們的小石子，直到半個月前，她在後山山腰尋找野果時遇到了受傷的少年。

少年人很好，就是長得有些奇怪，因為他耳朵尖尖的毛茸茸的，不像人，倒更像是村長家養的那條大黃狗的耳朵。

「我是妖，你不怕？」少年問。

「不怕呀。」女孩笑。

「為什麼？你們人不都怕妖么？」少年又問。

「你沒有對我翻白眼也沒有朝我扔小石子。」女孩傻乎乎的說。

「……」兩人沉默。

「你希望我怕你嗎？」女孩突然眨巴著水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少年。

「不希望。」少年愣了好一會，才回答。

「你喜歡吃果子？」少年看著女孩手中還沒熟透的野果問。

「除了果子我也沒別的吃。」女孩看著自己手中果子有些不好意思。

「孤兒？」少年問。

「嗯。」女孩點頭。

「……」少年再次沉默。

「你要不要跟我下山？我在山下的河池村有一個帳篷，是我自己搭的哦。」女孩又笑了。

「不！」少年連忙搖頭。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女孩突然有些緊張。

「……好吧……」少年沉默了好一會才回答。

女孩頓時眉開眼笑。

第二天天還沒亮，女孩又來了，當看到錦服上滿是鮮血的少年還躺在原來的地方，氣喘吁吁的她鬆了口氣。

「這是什麼？」少年看著小女孩背著一個滿是補丁的麻布背囊問道。

女孩小心翼翼的打開背囊，裡面是一條鯉魚、還有一隻雞。

「哪來的？」少年心口一緊。

「村民給的，他們都很善良。」女孩笑得有些拘謹。

「你怎麼知道我要吃這些東西的？」少年眼眶有些紅，他當然知道小女孩單純的以翻白眼和扔石子來判斷好人壞人，想必村人善不到哪裡去

「狗不是都吃肉的么？」女孩笑了，這次笑得很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