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猛男聚會
古恩希爾德族地,溫迪的家。
莫涅將一杯熱騰騰的茶水放在了客人的面前,雖然看茶葉成色依舊是進口的劣質茶葉,但對於如今物資較為匱乏的古恩希爾德家族來說已經是接待客人的貴重飲料了。
雙手手指上纏著繃帶的弗雷赫特十分新奇地抬頭環顧著木屋內的各項擺設,旋即對這個裹著厚實皮大衣的小夥子笑著說道:「謝謝。」
「不客氣,弗雷赫特兄弟。」莫涅收起托盤,朝他們擺擺手,離開了小木屋。
感覺自從認識了褪色者,這個年輕獵人就快轉職成專業的服務員了……
先前褪色者護著弗雷赫特在蒙德城內的高塔之下大鬧了一場,徒手打暈了上百號人馬,為最新的通緝令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後來褪色者顯現出魔神真身(鳥),旋即就帶著小夥伴們一路逃竄,眨眼間就逃出了迭卡拉庇安的感知和追蹤範圍。
不過如今這個山谷有溫迪這位本土風精靈的庇護,【高塔孤王】那吹拂蒙德大地的烈風暫時還不會察覺到這裡有什麼異常。
然而溫迪能騙過迭卡拉庇安的感知神力,卻騙不過追蹤而來的賞金獵人的眼睛。那些發了瘋一樣的魔神走狗很快會像是蝗蟲一樣衝出蒙德城——這是烈風的王者所賦予他們的臨時追捕特權……因此留給弗雷赫特與溫迪的時間不多了。
什麼?你說褪色者的態度?
開什麼玩笑,她只是一個友好的外國友人啊,怎麼能隨便干涉他國內政呢。
因此小木屋裡如今只有溫迪、弗雷赫特與忙於吃外國瓜的褪色者。
「我決定了!」
弗雷赫特喝了兩口茶后,一拍桌子,下定決心。兩位非人類友人做洗耳恭聽狀。
「——我要成立反抗軍!」
雖然從「吟遊詩人」轉職為「林登萬」這種叛軍頭目好像跨度有點大,但是在場的哪個是正常傢伙呢?
因此無論是褪色者還是溫迪,明擺著是那種生怕事情鬧不大的樂子人,一聽人類小夥伴痛下決心后紛紛喜笑顏開,彈冠相慶。
溫迪真誠地說:「早就該這麼做了!弗雷赫特,如果蒙德城裡要有誰願意站出來反抗迭卡拉庇安,我想不出比你更合適的人選!」
褪色者更是開心地嗷嗷直叫:「殺殺殺!我要看到血流成河!嗷嗚!」
「你們兩個請冷靜點……我不是說要非得要血流成河之類的……」
弗雷赫特不得不開始安撫這兩個過於亢奮的恐怖非人朋友,旋即與他們探討起此事的可行性起來。
擺在他們面前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一方是【北風王狼】安德留斯,另一方是【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
既然如今敵人是高塔孤王,那麼當然要想辦法拉攏敵人的敵人。
披著藍色小斗篷的溫迪在空氣中如同水母游泳一樣蠕動著布料飛行,向大家擔保:「我想辦法去說服安德留斯與我們結盟!」
人類少年感激地看向風精靈好友,然後看向褪色者:「棱游,你的話……」
「我會替你暫時擋住迭卡拉庇安本人的攻擊——如果祂不要臉的對你一個人類親自出手的話。」褪色者強調道,「但我不會過度參與這場反抗活動……這是蒙德人自己的決定,自己的行動,我只能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而不是喧賓奪主。」
——雖然嘴巴上嚷嚷著「血流成河」之類的恐怖台詞,但真要是實際行動起來,褪色者反而相當謹慎,生怕一個操作過度就把蒙德變成了璃月的新地盤。
「那就足夠了。棱游,你願意站在我這邊,我就有了更大的勝算把握。」弗雷赫特信心滿滿地道謝,「接下來,我準備去聯絡和團結那些與我有著相同志向的人!
」
震驚,合著你小子心裡早有這個打算了啊。
褪色者嘖嘖稱奇,打量著弗雷赫特的後腦勺,試圖看出「頭角崢嶸」或者「腦後生反骨」之類的異相……沒看出來。
看來以後褪色者不適合轉行當算命先生給人看相。
總而言之,少年弗雷赫特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振奮行動起來,他不顧自己的雙手還帶著傷(先前彈琴時太激動了),開始溝通第一個有可能加入反抗軍的成員——古恩希爾德一族。
雖然弗雷赫特也有點擔心族長大叔會拒絕自己,畢竟全族上下幾十口人命都在這雪原上討生存,大家苟了幾十年也沒出啥大事。那麼族長不肯讓族人們參與這麼危險的行動、拒絕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如果連近在咫尺的潛在隊友都不試圖招攬一下的話,吟遊詩人總覺得不甘心。
出乎預料的是,看起來獃獃的、滿臉皺紋,都是當外公的中年老男人聽見了這番話后,立刻拔出屋內牆壁上當擺設的單手劍衝過來!
看他氣勢洶洶,弗雷赫特與陪著他行動的褪色者、溫迪都被嚇了一大跳。
「賭上我族的命運和榮譽!」
族長大叔大吼著一劍砍在眾人之間的木桌子上,利劍劃開無辜的桌子一角,刺入地板,佇立於此。
壁爐的火光倒映在雪白的長劍劍身表面,像是連這間屋子都要燃燒起來一樣。
「古恩希爾德一族,從未背叛蒙德——」族長大聲宣布。
很顯然,在這個男人的心裡,依舊不會忘記數十年前是他親自下定決心舉族出逃的。
他不會忘記那份被迫出逃的屈辱,以及此後歲月中死傷慘重的族人們……
不同於【高塔孤王】對這些人類逃難者的「都是叛徒」看法,族長他本人一直不認為自己背叛了蒙德和她的人民。
他只是為了保全族中有生力量,進行了戰略轉移,也沒牽扯外人,怎麼能算「背叛」行為?
——背叛蒙德的敵人分明是你啊,迭卡拉庇安!
「太好了!我們反抗軍就需要您這樣堅持不懈的戰鬥意志!」
弗雷赫特感動得熱淚盈眶,站起身來握住族長大叔的雙手,用一首即興創作的詩歌歌頌了對方的意志和信念。
先前持劍的族長大叔剛剛還氣勢蓬勃,這會兒又縮水成委屈巴巴的鄉巴佬模樣,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評價:「聽、聽不太懂。」
弗雷赫特:「……」
這少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比所有詩篇的華彩加起來都要更耀眼奪目。
「沒關係。」他說,「堅定不屈的意志是人生中最大的財富之一。」
一旁的璃月魔神和風精靈看得都痴了。
「多美啊……」溫迪喃喃自語。
「確實。」褪色者心滿意足地讚許,「人類的勇氣和信念啊。」
…………
……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變得忙碌起來。
溫迪忙於四處奔走,聯絡狼群作為共同對抗迭卡拉庇安的陣營盟友,同時使用力量來矇騙山谷在那位【高塔孤王】的感知。
褪色者寫了一封信,用神力寄回璃月,表示自己正在參與外國高層領導者的換屆活動,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把蒙德變成璃月的新領土。
弗雷赫特以古恩希爾德一族所在的山谷作為反抗軍營地,潛回蒙德城裡聯絡那些同樣對暴君統治所不滿的人們。
幾個月後,古板倔強的安德留斯最終答應了風精靈的遊說。至於是怎麼說服這頭年輕有為的狼王與人類反抗軍共同作戰的,溫迪的回答則是「誒嘿」。
與此同時,褪色者收到了歸終寄回來的回信,信件中她替摩拉克斯、赫
烏莉亞、若陀龍王等諸多友人向她表達了一致的意見:好好的玩,好好的度假,別急著回來。要是敢讓大家加班,就把你封印起來!鎮壓坐牢一千年!
褪色者滿意了,有了這封信,她不用急著回去上班了……正如某位帶文豪的名言所說,人都是趨中性的。
你想打開窗戶,他們不給。但如果你說要打破天花板,他們會建議你打開窗戶。
因此先前褪色者在信中玩了一個「小把戲」,她如果說自己要休長假,朋友和領導肯定催促她回來上班。但如果她堅稱自己要干預他國高層換屆,說要開疆拓土——大家就會慌忙地安撫她,讓她慢慢度假,不要急著回來工作。
……褪色者的摸魚「陰謀」就此得逞了!
事實上,如今的反抗軍隊伍里,從原本的稀稀落落幾十個古恩希爾德族人已經發展擴大到了數百人的隊伍!
這裡面有平民,有士兵,有安德留斯麾下過來支援的「狼騎士」戰士,也有原本來追殺通緝犯們最後卻被感召的賞金獵人,甚至還有【高塔孤王】的前信徒……
說實話,當弗雷赫特把那位一頭紅髮的青年騎士帶到褪色者面前,她的確是吃了一驚的。
「是你?」
褪色者還記得先前在第一廣場上被自己徒手放倒的罐頭人……啊不是,是騎兵隊長。
昔日的罐頭人騎士如今穿著便於在外界行動的厚實大衣,戴著皮毛帽子,些許紅髮垂落出來,一副愛斯基摩人的類似打扮模樣。
但他還是恭恭敬敬地向坐在桌旁看地圖的褪色者行了一個騎士的禮節。
「蒙德城防軍下屬,前第二騎兵隊隊長——柯尼特·萊艮芬德,見過塔尼斯特閣下。」
而一旁的弗萊赫特也適時地介紹道:「萊艮芬德隊長此次是來投奔我們反抗軍的。」
吟遊詩人之所以要把這些外來投奔的人員帶給褪色者看,是因為她有類似測謊機的能力,無論是間諜還是卧底,褪色者很快就能分辨出來。
不過褪色者是真的沒想到這個紅髮小哥能找到這兒來,因此忍不住與他詢問起以他身為軍官的身份是如何名正言順的出城的。
萊艮芬德騎士對此早有準備,他仔細地回答道:「王……迭卡拉庇安大人原本下達了通緝令,因此凡是出城的賞金獵人和追捕者都是要經過信徒們賜予的特殊力量才能短暫地在外界風雪中行動。」
這是實話,先前反抗軍抓了一批又一批的賞金獵人,每個人身上都有迭卡拉庇安賜予的臨時神力印記在身。
這印記沒有什麼追蹤效果,頂多就是減少風雪、避開寒風的極微弱神力效果……因此這出城之人的資格篩選也是很嚴格的,最主要的是要求出城者有家室留在城裡。
一般孤家寡人的傢伙,沒什麼牽挂的那種……還不被允許出城。
——迭卡拉庇安這是生怕子民們出去了就不肯回來了!
祂真的,我哭死.jpg
因此對於這些賞金獵人的如何處置也是一個難題,因為裡面大部分人並不是窮凶極惡的罪犯或者職業賞金獵人,更多的是家裡都快揭不開鍋、沒麵包吃的窮苦人罷了……
出於對同為蒙德人的最後一點憐憫,弗雷赫特決定將大部分俘虜關押在遠離山谷的另一處地方,限定了食物和飲水份額,那裡也是反抗軍的駐點之一。
其中有少部分人被反抗軍的理念所打動,自願加入了反抗軍——當然,前提依舊是經過塔尼斯特牌測謊機的甄別。
褪色者在璃月當了那麼多年的獵頭公司高管,出門到處招募人才,小夜叉們都不知道撿了幾隻回家,區區人類到底是真心想加入反抗事業還是口蜜腹劍的卧底,她一眼就能識破。
不過眼前的紅髮青年依舊在十分真誠
地述說著自己的想法和理念,褪色者喜歡那些誠懇的傢伙。
他養傷養好之後(褪色者當初也沒有下什麼重手),部隊里的長官叫他多休息幾天,不用急著回去上班。
但萊艮芬德是個有責任心的正直騎士,裝病摸魚不是他這種人會做的事情,因此就堅持上班去了——然後他才發現部隊里很多人對他先前在廣場上的遭遇多有嘲諷和笑話,顯然覺得這個隊長帶著幾十個全副武裝的騎兵都沒打過一個赤手空拳的女人,萊艮芬德這傢伙真是太遜了!
出於維持社會穩定的需要,官方發布的通緝令上沒說犯人具體是外來的魔神,只是說極度危險……因此不少士兵和軍官都認為敵人僅僅是個比較厲害的人類高手罷了。
而這樣,我們堂堂的第二騎兵隊隊長都還遭了殃!
哈哈哈哈!
萊艮芬德:「……」
他受不了了。
這個一生要強又高傲的騎士向部隊里傳播笑話和流言的幾個罪魁禍首發起了決鬥挑戰,要親自證明自己的力量,卻被聞訊趕來的信徒高層所鎮壓。
「柯尼特·萊艮芬德,如果你很有能耐,就給我滾出去抓通緝犯回來!現在,來人啊,把這個在關鍵時刻還挑釁自己人的混蛋給解除職務!」
明明是流言蜚語的受害者,紅髮青年最後卻倒霉地丟了工作和騎士的榮譽。
就這樣,據說只要一天沒抓到犯人,萊艮芬德就不可能恢復騎士頭銜和軍隊的職務——但顛倒黑白的信徒高層給予的承諾怎麼能相信?
尤其是萊艮芬德的朋友發現當初那個趕來現場的信徒高層是其中一個受挑戰者的父親之後……
變回平民身份的紅髮青年滿心怒火地告別了家中的親人,帶著騎槍和戰馬就孤身一人出城了。
這次,他的怒火不再是沖著那幾個不知跑到哪裡去的通緝犯,而是對長久以來一直壓迫著自己等人、高高在上的信徒高層們……乃至迭卡拉庇安本人。
身為王者,身為神明,您就是這樣治理國家的嗎?
縱容各種小丑在底下作惡,放任流言蜚語四處傳遞,盡忠職守的人遭到嘲笑,清白無辜的臣民只允許跪在塵土之中仰望高塔——我萊艮芬德不認為這是一位王者應有的品德和行為!
信徒們總是宣揚說您愛民如子,我也承認您開闢蒙德這方溫暖家園的功勞……但是時代變了!
您的「愛」已經讓子民們難以呼吸了!
抱著這樣決絕又憤怒的信念,紅髮青年柯尼特·萊艮芬德義無反顧地……加入了反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