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援軍來啦

按照習慣來。他的兒子是個青年化學家，為人善良低調，已經成了這個山洞基地的負責人，正帶著一隊人很早就出門收集食物和各種材料。儘管庫房很充實，但仍然覺得要多留一些備用。他打算再開闢一個山洞，存儲食物，準備床鋪。對於不可知的未來，老魏總覺得儲備越豐富，心裡越有底。

遠遠的他看見了小廣飛了過來，巨大的甲殼蟲展翅嗡嗡的震動著空氣，穩穩的落在不遠處的石塊上。自從小廣熟悉了這種鳥類不吃的甲蟲，基本就是騎著它在天空飛到眼前，不在需要遠遠的下來步行了。

「魏叔。」小廣安置好甲殼蟲，走過來打招呼。

「這麼早，吃飯了沒有？」老魏問到。

「吃過了，我過來是看看裝備到了沒有。」自從小廣打算去灘涂后，金老就安排為他準備了一批最新出品的武器和裝備，大概這幾天就要到了。

「昨天晚上到了。」老魏回答。

和那些崇尚英雄的年輕人不一樣，金老和老魏對他只有擔心。在其他人的眼裡，每次小廣都能回來，都在風雨中，洪水裡穿梭而行，成了一個英雄般的存在。被救的人們已經忘了小廣也是一個血肉身軀，他已經成了一個不死的傳奇，彷彿在野外的世界中，永遠可以來去自如的超人。

只有兩位老人，會為他擔憂，每次在書信中，言語里總是叮囑他小心，把他當做子侄一般看待。他們知道，小廣在外面同樣危險，這個女孩憧憬的英雄，男人夢想成為的英雄，每次都堪堪與死神擦肩而過。他也同樣孤獨，魏老看著他那消瘦的臉龐就心疼，天知道這個男孩，在野外孤獨的夜晚，承受著多麼碎心的思念。

「唉！」老魏心中嘆息。

小廣從魏老這邊接過金老送來的裝備和書，其中有一大半是書籍。少數是小豆無法製作的工具，結實的木釘，細繩等。

老魏的兒子魏陌然還製作了穩定的化學武器，這種炸彈安裝在箭頭上，像液體炸彈一樣由幾種原料混合而成。平常這些化學物互相隔離，使用時抽出引線，液體混合，幾秒內它就會爆炸，威力不容小覷。小廣小心的把炸彈收好，這在關鍵時可是救命的武器，老魏是為數不多的，理解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拉風，是真正每天都要面對死亡的人。

「我走了，」小廣看著老魏說道，同時對送行的一些年輕朋友們揮手，這裡的人對他的來去習以為然，尊敬，羨慕卻又關心。

嗡嗡的聲音想起，小廣飛高，飛往大西南，傳說中的灘涂。

一路飛飛停停，夜裡休息，小廣帶著昆蟲飛行了兩天的時間，第三天的清晨，在紅樹林的邊緣，小廣眺望著遠處的汪洋。

據傳言和科學組的推斷，飛過這片汪洋，前面地勢會高出一些，然而卻不是海浪沙灘，而是一片被泥沙堆砌起來的灘涂，光禿禿的，充滿危險的灘涂。

小廣在一顆結實充滿活力的樹上，把書籍和一些要是用不著的東西放在樹洞里。接下來的日子要在灘涂上過了，誰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這些物品帶著也是增加負擔。

小廣一邊放著物品，一邊撒著驅蟲的藥粉。這些藥粉是金老託人帶給他的，適合在野外防蟲，金老送的東西都是簡單實用，處處充滿著關懷。越是如此，小廣越是不敢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感情，他覺得人要有夢想，也要知足。在得到了一位良師益友之後，再去沒有良心的幻想和君雅發生點什麼，簡直是對那段美好回憶的褻瀆。

曾經老魏在一個夜晚和他談了很久，明裡暗裡都暗示他可以重新開始。

當時老魏說，「有時候，你覺得配不上某些美好，但那種美好也許和你在一起才是美好的呢？」

小廣思索著回答，「我覺得自己很卑微，怕辜負了美好，怕因為貪心，失去了已經擁有的。」

「世界已經變了，至少對我們來說，我們的世界已經不同了。也許今後，我們將在這裡度過一生。」老魏看看小廣，「不要懷疑，你看看他們，一生已經度過了。」老魏指指紀念碑。

小廣有些黯然。

「今生可能都回不去了，那個世界。」老魏接著說，「你看，人們的心態，其實大家恐怕已經接受了事實，最先適應的人，已經開始思考和改造這個世界。」

「那是他們的事，我還是相信很快就能回去的，到時候，也許一切都會歸位，我們還是原來的我們。」小廣抱膝而作，仰望星空。

「試著接受其他人，你現在有些像孤獨的俠客了！」老魏索性挑明了說，他是真關心這個年輕人。

小廣知道老魏在說許德凱的妹妹許貞，還有她的好閨蜜劉穎。這兩個女孩都或明或暗的表示過一些對他的感情，但小廣有些沒有回應，兩個女孩就聰明的跟隨家人去了基地。

「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在年輕人心目中的地位，你現在就是傳奇，即便是回到原來的世界，你也將不再平凡。」老魏看著小廣默然不語的側臉。

小廣告別老魏，回到了森林，一本本的把拿來的書放進樹洞，他自己沒有感覺到，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改變了每一個人，然而氣質變化最大的，是小廣。

從前的小廣，個子不高，有些黑瘦，看起來有著書呆有些傻。喜歡玩點遊戲偷偷懶，有想法，幻想成功，總是在夜晚給自己定好一年或三年拼搏計劃，卻又在第二天被懶覺和手機打敗。所以高不成低不就的，算個文化人，卻幹不了太多腦力活。

現在的小廣，也不是高富帥，相反，他的皮膚更黑，頭髮更長，顯得更瘦。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也沒有更加高大威猛，但最重要的是氣質。

首先是讀書，一年的時間，小豆由金老引進門，繼而不間斷的學習進修。金老的知識極為簡練而精髓，小廣又能立刻學以致用，極大增加了他學習的興趣。白天的辛苦與樂觀，夜晚的孤獨，讓他的氣質顯得憂傷神秘，往往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飽含韻味。

因為心中愁緒，夜晚孤獨時的小廣常常放聲高歌，使他的嗓音也變得更加醇厚。舉手投足間流露的洒脫，總是會讓年輕的女孩頻頻側目。這次告別老魏，前往危險重重的灘涂，聽見身後傳來老魏的叮囑，小廣並不回頭，大步昂首挺胸，笑嘻嘻的背著伸手致意，義無反顧的走下山坡，那姿勢說不出的瀟洒。那一刻，現場無論是他救過的，還是沒救過的，都產生一個念頭，「這個人，值得跟隨！」

此時的小廣並不知道，或者說並沒有想過他有多少人挂念和愛戴，他正專心的坐著自己的事情。

這本剛剛看完，小廣拿著一本書，這本書是金老關於灘涂的預測。金老推測，儘管這裡的生物遠離大陸，然而必定是有各種類似於灘涂的生物代替原本的生態鏈，那麼它們的習性也許大同小異。於是這本書里就詳細介紹一下需要注意的安全問題，哪裡適合紮營，哪裡適合過夜，哪裡的淤泥有危險。平常很小的蟶子沙蟲，小小的螃蟹，這時候在體型微小的人類面前，就是巨大的怪獸，猶如科幻世界中海底世界里的怪獸，一個不小心就被拖入水底。

小廣翻翻書，正要將書放入樹洞，卻看到書的最後一頁書皮有些厚實，卻分成了兩頁。

可能做的不結實吧，小廣心想，現在的書做起來雖然不費勁，但也由於基礎行業剛起步，還沒有太多的人力物力去投入，畢竟安全和食物還是現階段基地的重要目標。能花那麼多的心思和精力去做成這樣的一本書，還是金老的地位才有這樣的特權。

正當小豆想把書撫平放好，卻發現夾層中掉下一張紙條，小廣好奇得撿起來，上面寫著一行字，「基地近期恐有變，帶君雅離開。」

正是金老字跡，小廣看后如有雷擊。一時間小廣現在原地，臉色變換，心念不已。

之前金老的書籍，曾提到了君主論，商君書，人類文明，信仰，制度，高素質的文明和專政等等，分明就是讓他思考，或者就是暗示什麼。後來卻不再談論這些問題，只和以前一樣探討科學技術，昨夜的夾層中有一幅西北基地的地圖。但現在這封信居然要夾在書皮中，一定是為了避開什麼，以金老的地位，科學組的權威居然要忌諱什麼人，那麼就很危險了。金老知道自己的書從來不借人，而且每本書都要翻很多次，必定會翻爛，所以知道自己遲早會看到信件，而且特意做的不結實。

也許這本書做的沒有以前的結實，並不是故意的，說明時間緊迫。

小廣越想越心驚，金老的知遇師恩，君雅的笑臉，小廣恨死自己了，那麼近的距離，居然一年時間都沒有回去過。只要回去一次，哪能會讓金老如此求救。小廣狠狠的刪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莫名其妙的迴避。

昨夜的地圖，今天的紙條，合起來分明求助信息。望著遠處的海面，小廣跑向甲蟲，跳了上去，準備起飛。此時的小廣恨不得馬上飛回基地，忽然聽見天空傳來一長串的叫聲。

小廣抬頭一看，剛飛過一隻海鳥，有個小黑點應該是海鳥身上掉下來的，正在空中越來越近的，大叫大喊。

「人類！」小廣眯起眼睛。

沒有猶豫，本就要起飛的小廣催動甲殼蟲，精準的在空中橫著一下截住了下落的物體，一個迴旋之後就又落回了樹枝。

小廣仔細一看，懷裡居然是個極其漂亮的女孩，正驚魂未定的看著他。

女孩目光獃滯，嘴裡喃喃的說，「我是在做夢還是死了，傳說是真的，難道真的是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