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宮變

厲寒酥本以為自己化作厲鬼，是老天爺給她報仇的機會。

然而當她的手一次次穿過晟帝和蘭翕的身體，只抓到一片虛無時，厲寒酥崩潰了。

「為什麼，為什麼！」

厲寒酥憤恨地嘶喊：「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們！」

她的聲音凄厲，滿臉戾氣地撲向仇人，不甘心地撕扯著。

然而都是徒勞，她的仇人毫髮無傷。

難道是力量不夠？

厲寒酥想盡一切辦法，尋遍每個角落，除了得知一些後宮辛秘，毫無收穫。

她又嘗試了附身、託夢、詛咒……

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一年又一年，厲寒酥無計可施，被迫冷眼旁觀著世間變化。

蘭翕依靠系統害死了一個又一個嬪妃，包括皇后唯一的孩子，手段殘忍，毫無人性。

皇后痛失愛子，不久抑鬱而亡，蘭翕如願成了繼后。

而晟帝談靖淵對蘭翕越發寵愛的同時，多疑猜忌的本性暴露，行事專橫，有暴君之狀，曜國陷入了動蕩。

當年厲家軍的戰敗，本是晟帝和梟族演的一場戲。以三座城池為代價，換取厲家覆滅。

誰知梟族無信，殺光厲家軍後繼續長驅直入。晟帝大怒，連忙派去援軍，仍被打得節節敗退。直到厲寒酥薨逝，戰爭仍在繼續。

直到五年後，兩國暫時簽下停戰協議，曜國獻上了無數錢財珠寶，並送一位公主和親，以示友好。

其實不過是曜國的遮羞布，這場戰役，曜國慘敗。

然而面對如此的屈辱，曜國皇宮仍日日歌舞昇平，窮奢極欲。

晟帝將一切的失利怪罪在文武百官身上。武將戰敗，殺，文官上諫，殺！

他見不得官員挑戰自己的權威，為掌控朝政，扶持宦官行監察之責。久而久之，朝上烏煙瘴氣，官員任人唯親，民間繁刑重斂，百姓苦不堪言。

這幾日，宮內的氣氛突然緊繃起來。

厲寒酥雖不能離開後宮，但從嬪妃和宮人惶恐的言語中得知，有人舉兵造反，叛軍從邊境一路碾壓而來，朝廷軍隊竟無反手之力。

朝堂上眾臣議論紛紛，有人提議遷都，有人提議議和，皆是下乘之策。

也由此可見，朝廷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

無怪乎蘭翕作為皇后，這幾日都是愁眉不展，惶惶不安。

她眉間的光點也似有所感，開始晃動閃爍起來，看得厲寒酥心癢難忍。

厲寒酥希望叛軍造反成功，打開宮門，將晟帝和蘭翕一路拖出去。

那場景該有多美妙啊。

光想想，厲寒酥都能笑出聲。

幾乎是一瞬間的，皇宮裡就亂了。

宮人、侍衛四散奔走，到處都是哭聲、喊叫聲，還有遠遠傳來的，喊殺聲。

叛軍打進宮了！

厲寒酥跟著倉皇的蘭翕奔向奉天殿，一路上只見斑斑血跡和倒地的宮人，安靜得可怕。

蘭翕抖著手，推開殿門，遲疑著走進大殿。

「陛下？」

晟帝坐在地上，龍袍皺巴，頭髮散亂，右手緊握著佩劍，眼神麻木散亂。

活該。

厲寒酥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快意。

「陛下……」

同樣形容憔悴的蘭翕猶豫著不敢上前，因為晟帝右手的劍上鮮血淋漓，不遠處，晟帝身邊原本的內侍倒地不起。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晟帝瘋了？

這不就是個宮斗遊戲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厲寒酥從蘭翕的臉上看到了後悔和絕望。她心中冷笑，想來蘭翕也沒預料到會是這種結局吧？

國將死，蘭翕就算有系統，也肯定逃不掉。

晟帝定定地看了蘭翕許久，這才反應過來一般，僵硬地擠出一個溫柔的笑，輕聲道：「翕兒別害怕，來，朕保護你。」

到了這種田地，他還不忘保護蘭翕。

宮斗系統的作用，果然強大。

蘭翕卻沒有被晟帝感動到，仍然一臉惶恐，不敢上前。

晟帝繼續道：「姦細都被我殺光了，這裡很安全。」說著，又刺了腳邊的屍體幾下，血濺在他的臉上，顯得更加可怖猙獰。

蘭翕哪見過這種情形，被嚇得不敢動彈，額間的光點也劇烈晃動起來，一如她不安的內心。

這時，主殿外傳來了打殺聲，越來越近。

兵器碰撞，嘶吼、慘叫，血腥味也越來越重了。

晟帝將蘭翕拉到身後，盯著殿門，面目扭曲又瘋狂。

厲寒酥也飄到了一側，興緻勃勃地看向殿門。

她要親眼見證這兩人如何被叛軍俘虜，會現在就殺了他們嗎？還是先綁起來，再關入地牢折磨羞辱？

一朝天子淪落成泥，被奪走一切，任人踐踏，尊嚴全無，應該是對晟帝和蘭翕最好的報應了。

厲寒酥眯起眼，只可惜自己不能親身參與，有些許遺憾。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的廝殺似乎結束了，一切重回寂靜。

「吱呀」一聲，殿門打開，深冬的寒風和濃烈的血腥味一同席捲而來。

殿外的人舉著火把，兵器在火光下泛著光，也照出了他們身上銀白的盔甲。

那是皇宮御衛軍的服飾！

厲寒酥臉色一沉，怎麼會？

晟帝卻喜出望外：「宋桂！」

殿外的銀甲士兵前，有兩道身影。

一位身形健碩，一位纖瘦許多。

那身形高大的將領鎧甲上布滿血跡，頭盔低壓，手持一把厲寒酥有些眼熟的銀頭槍。

另一位卻身著赤色麒麟袍，衣角浸著星點深色血跡。

那官員舉著火把，孤身走進大殿。搖曳的火光下，他步履輕緩，面容姣好若女，上挑的桃花眼蘊著笑意，嘴角也輕輕勾起。

不似在戰場，更像是在閑庭散步。

他走到晟帝面前，溫言道：「陛下，臣救駕來遲。」聲音低沉絲滑。

「宋桂，你終於來了！」

晟帝先是一喜，隨即皺起眉：「見到朕為何不行禮？」

宋桂沒說話，仍靜靜地站立，如一支勁竹，不再曲折半分。

晟帝觀他衣著整潔，對比自己形容狼狽，不由惱怒起來。

「宋桂！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不敢。」宋桂道。

厲寒酥飄在一旁，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出幾分殺意和冷冽。

這人……厲寒酥挑挑眉，事情變得又有意思起來了。

晟帝這時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沉聲道：「宋桂，叛軍都被消滅了嗎？」

「陛下是指那些揭竿而起的民間勢力？」

「自然！」

「陛下小心！這人和叛軍是一夥的！他其實是……」

蘭翕喊到一半，捂住脖子，無力地倒下。

宋桂收回匕首，徹底冷下眉眼：「多嘴。」

「翕兒！」

蘭翕無神地望向晟帝，嘴巴一張一合什麼都說不出，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湧出。

突然，她雙眼大睜，死死地盯著大殿上空。

一個紅色的人影正飛向半空中的光點，一伸手，死死抓住。

宋桂也似乎感應到什麼，抬起頭。

【檢測到系統故障，遊戲將重啟，請玩家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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