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一探究竟

季星河走的如此決絕，甚至都不回頭看上思雨一眼。

望著季星河離去的背影，思雨哭的幾乎肝腸寸斷，可即便如此，可沒能喚回季星河對她的一絲憐惜。

此後的幾日，像是故意躲著季星河一般，思雨不再出現在季星河的面前，即便是遠遠見到季星河，也立即掉頭走開。

季星河雖坦然終於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但到底心中有愧，但也無可奈何，他心中想著，可能思雨因此恨上了自己，但如果恨自己能讓思雨好受一些，那他反而會感到一絲欣慰。

事實證明，季星河並不是十分的了解思雨，思雨的動向他只猜對了一半。

的確如季星河所想的一樣，那日季星河的決絕讓思雨生了好幾天的氣，縱是她最信任的思藍來勸，她也緊閉屋門，聲稱不見任何人。

但出於對於季星河強烈的「愛意」，最終思雨還是默默的「原諒」了季星河，不見季星河不過是出於她本身極強的自尊心，暫時還拉不下面子。

而近幾日的情形，則全然不似季星河心中想的那樣簡單了，或許是出於女人的直覺，思雨在冷靜下來之後，敏銳的察覺到季星河近期種種的不對勁。

雖然和素日里一樣，季星河還是冷冷的，讓人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但思雨總覺得季星河的心中藏著什麼事，像是憋著笑生怕別人看出來似的。

而且每到夜幕降臨，季星河便有些毛手毛腳，沉不住氣，這與他一貫沉穩的作風可是截然不同，判若兩人。

聯想到那個季星河消失的夜晚，思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接連幾個夜晚，思雨都偷偷去往季星河的書房附近蹲守，果然季星河每到夜晚便會偷偷溜出房門，屋內只有燭火亮著，布置出一副徹夜看書的假象，可季星河本人卻早已不知所蹤。

一股強烈的不安從心中升起，蔓延開來。雖然不知道季星河去了哪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心中的種種迷惑都彷彿指向「顧傾夏」三字。

雖然思雨安慰自己，顧傾夏不會再回來了，可那股強烈的不安還是驅使著她，令她終日寢食難安。

終於，在一個陰雲密布的夜裡，不顧外邊可能即將到來的風雨，思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早早來到季星河的書房，尾隨著季星河的身影，偷偷跟著他來到了中州城中。

藥王穀穀規森嚴，實行嚴格的宵禁制度，雖然平日里弟子可以下山遊歷，可一經夜幕降臨，不論多麼緊急的事情都要經過「藥王」的親自批准才可以進入。

為了藥王谷的安全著想，這是藥王谷的第一禁令，季星河不可能不懂，如今卻依舊深夜冒險出谷，除非是這一夜都不再回來了。

思雨真想衝到前方攔住季星河的去路，可如此做來，只能讓季星河發現自己被跟蹤從此更厭惡自己，前思後想之下，思雨選擇了默不作聲，她一定要看看，能讓季星河幾夜幾夜流連忘返的地方，究竟是哪裡。

樹影深深，季星河一身白衣如同黑夜裡的一道閃電，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中飛快的賓士著，思雨用盡全力，才勉強能夠跟上他的殘影不被甩掉。

穿過一條繁花似錦的小巷，季星河竟翻入了一戶院牆之中。

季星河品性出眾，一直行事坦蕩，如今竟做出這種深夜翻牆的事情，這庭院中住的人家定是非比尋常。

來不及喘氣休息，借著梧桐樹巨大的樹冠，思雨也在樹影的掩護下翻上了屋檐。

此時風聲已經漸冷，陰雲密布的夜裡，看不見一絲星星，黑暗的院牆下，季星河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竟然跟著思雨。

如此黑暗的環境中，季星河那一身白衣照在思雨的眼中亮的刺眼，本想等著季星河進門，自己悄悄捅破窗戶紙看個究竟。

可是出乎思雨意料的是，季星河只是敲了敲門，便坐在了那盞發出昏暗燈光的窗下，嘴裡嘟囔起了什麼。

距離太遠，為了聽清楚季星河嘴裡說了什麼，思雨乍著膽子小心的爬到離季星河靠近的那棵樹上，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一步，兩步，思雨距離季星河越來越近，為了以防萬一，思雨甚至點了自己的啞穴，生怕自己一個衝動會叫出聲來。

北風卷積著烏雲呼呼的吹著，悶熱潮濕的風捲起季星河的衣角，樹葉也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看樣子一場大雨很快就要來了，可是窗下季星河卻絲毫沒有離去的跡象。

逆著風的方向，季星河的低語聲漸漸大了起來，像是要與這倔強的風對抗一般。

而那低語的聲音，也被風吹進了思雨的耳朵里，「顧姑娘，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顧姑娘，我對你的心意，從來都不曾改變過，顧姑娘……」

一道閃電瞬間從空中劃過，照亮了季星河的臉，他的面孔是那般溫柔堅毅，男子深情的話語一字不落的落在思雨的耳畔，那些話，全都是對顧傾夏的表白與懺悔，如此說來，這間神秘宅院的主人，那盞窗前所坐著的人，竟是顧傾夏么。

思雨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她伸出雙手緊緊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季星河剛剛的話語如同過走馬燈一般穿過她的手掌，在她的耳邊清晰的回蕩。

若不是事前便點住了啞穴，此刻的思雨恐怕要崩潰的大叫出來。

淚水不斷的撒落下來，她哭得如此悲傷，沒有聲音，眼淚卻從指縫中間，不斷地滾滾而下。

原來季星河拋下自己的每一個夜裡，都是在顧傾夏這裡度過的，自己為了季星河做了那麼多，可他卻連看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到頭來，他卻還是忘不了顧傾夏，忘不了那個聲名狼藉的賤女人，那個戰王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顧傾夏都像一個難以驅逐的幻影一般久久圍繞在自己的身邊，壓在自己的頭上，成為自己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