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年了
聽見禁衛軍的話,沈司晨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繼續質問那一群禁衛軍:「所以呢,你們現在是在幹什麼?」
聽見沈司晨的聲音,阮梨一言不發,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一陣酥麻的感覺爬上了她的心頭,說不上來自己現在到底是高興還是害怕,這三年來她一直克制著讓自己盡量不要去想沈司晨,她甚至刻意地避免聽到任何有關於沈司晨的消息。
她以為,再見到沈司晨的時候,她的心裡不會有太大的波瀾,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時候,再見到的時候,哪怕只是聽到沈司晨的聲音,她的心裡就像是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面,不止有浪花,甚至是直接掀起了驚濤駭浪。
「少將軍,我們只是在做自己的分內之事,可是這位貴人千般地阻攔我們。」
見阮梨放下了車帘子不再出聲,禁衛軍還以為是阮梨害怕了,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阮梨的身上。
阮梨還是沒有出聲,靜下心來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然而,她還是敏銳的感知到沈司晨的目光投向了這邊,她終究還是出了聲:「可不要亂說,你們就算是禁衛軍,可我相信神少將軍也定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不會僅憑你們的一面之詞就做出是非不分的決定。」
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慵懶,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不易讓人察覺的顫抖,她的聲音讓沈司晨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她的聲音像極了之前阮梨的聲音,十分之像,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下意識地,沈司晨一直地盯著偶爾被風微微吹動的車帘子,想看看馬車裡面坐著的到底是什麼人。
很顯然,沈司晨的目光太過於強烈,阮梨坐在馬車裡面很快也感知到了,她只是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放在袖子裡面的手緊握在一起,一瞬之間,她莫名地體會到了緊張的感覺。
「司晨哥哥。」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阮梨很快便認了出來,這是南陽郡主的聲音。
「司晨哥哥,你奉命來接雲王府的馬車,怎麼都不等等我啊,我也有好久都沒有見到過雲安呢,也不知道雲安這一次來了沒有,我也好想見見她。」南陽郡主有些親昵的聲音傳來,讓阮梨一頓,想到了剛剛婦人們說的話,她的心上頓時像是有什麼給堵住了一樣。
「南陽,你也知道我這一趟是奉命來的啊,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對雲王府的馬車有多重視,我可不得早點來嗎?」沈司晨的聲音之中帶著無奈,兩人之間是誰也無法插進去話的親昵。
「好好好。知道啦,司晨哥哥,祠久呢?他沒有來嗎?」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估計是跑哪兒去瀟洒去了吧。」
沈司晨的目光還是一直盯著那一輛馬車,話中意有所指。
南陽郡主聽見沈司晨的話,一下子就有些炸:「什麼?這肖祠久,又給本郡主上哪裡鬼混去了,我一天不收拾他,他就一天都難受是吧。」
說著,南陽郡主就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讓周圍的人一下子有些看不懂。
逐漸有聲音傳了古來:「不是說這南陽郡主和沈少將軍好事將近了嗎?怎麼兩人感覺。」
百姓們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阮梨的耳邊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感覺自己的耳邊一直縈繞著沈司晨的聲音。
「不知道這位小姐能否下車來仔細和在下說一說剛才的情形。」
莫名的,沈司晨想看一看聲音的主人。
阮梨沒有出聲,更加沒有任何的動作,沈司晨就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馬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馬車那邊。
面前的馬車甚是豪華,更加不是京都中的馬車,沈司晨很快就察覺到了面前的人不同尋常的身份。
「這就不必了吧。」雲軒的聲音傳了出來,阮梨也鬆了一口氣。
「沈少將軍。」雲軒走到沈司晨的面前,他身邊站著白靈音。
「司晨。」白靈音看著這位以前自己喜歡過那麼久的人,一瞬之間也有些恍惚,但是她更擔心此時此刻坐在馬車之中的阮梨。
「靈音。」聽見白靈音的聲音,沈司晨這才收回了視線,然而,他卻不肯死心地追問:「靈音,我沒想到是你們雲王府的馬車,那馬車裡面的是?」
雲軒周身的溫度低了好幾個度,白靈音很快就感知到了雲軒身上的情緒變化,她安撫地握了握雲軒的手,向前一步,接過了沈司晨的話茬:「司晨,這既然是雲王府的馬車,那馬車上自然坐的是雲王府的家眷。」
沈司晨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還是不死心的問:「所以,是誰?」
雲軒冷冷地出聲了:「我七妹,雲安郡主,雲阮梨。」
時隔三年,再一次聽到阮梨的名字,沈司晨恍如隔世,初見時,阮梨的音容笑貌仍然浮現在他的面前。
沈司晨將目光投向了馬車,身子不受控制地就想要向馬車移動而去,他的眼裡是一片虛幻,看不見任何的事物。
這三年以來,他無數次想象著自己能與阮梨再一次相遇,他多希望時光能夠倒流,給他一次機會。
這三年以來,因著阮梨的事情,他和軒轅宸都和沈青菱之間隔著一條無法跨越過後的鴻溝,關於之前的事情,他們還是什麼都沒能查到,但是他們相信,能讓阮梨以命相搏的定是因為沈青菱做了什麼事情。
可是,無論他在夜裡叫多少遍阮梨的名字,醒來之後,空蕩蕩的房間永遠都在告訴他,那不過是一個夢,一個虛幻的夢。
白靈音看見沈司晨這樣,連忙擋在了沈司晨的面前:「司晨,雲安郡主不是你能冒犯的。我知道,當年阿阮的事情給你的打擊很大,可是這樣的打擊對我們也很大,特別是雲安郡主,雲安她和阿阮可是極好的朋友,兩人當初因為長相酷似,阿阮也和雲王府的關係親近的很,雲安也知道當年的事情,我想,雲安定是不願意見你的。
但是,司晨你要明白,不管你願不願去承認這樣的一個事實,阿阮的確是已經葬身於那場火海之中了的,更何況那一場火海不還是有你們親自見證的嗎?我希望,不要有其他人再收到無辜的傷害,我更不希望雲安因為和阿阮很像就成為你的替代品。」
白靈音倒是把話說得很是明白,她直接說除了雲安郡主和以前的阿阮長得很像。
「沈司晨,雲安不是你能傷害的人。」
雲軒因著之前的事情還有沈青菱的原因,對沈司晨就沒有什麼好臉色,這一點,沈司晨倒是毫不在意。
「司晨,你是皇上欽定的過來接我們的,那既然如此,我們就進宮吧。」白靈音看了一眼旁邊的禁衛軍,剛才的事情她不是沒有聽到,「司晨,我想,這一批禁衛軍你該換換了,頂著禁衛軍的名頭,肆意妄為,我一個相國之女都看不下去了,更何況遠道而來的雲王府?」
說完,白靈音便拉著雲軒轉身上了馬車,而那些禁衛軍也將剛剛的場景都盡收眼底,把事情都整明白了,功能更加明白了自己剛才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
看著白靈音和雲軒轉身的背影,沈司晨看著那邊馬車的心思又沉了下去。
是啊,他到底在期待一些什麼呢?那個時候,不是他親自將她推入了無邊的深淵之中嗎?不是他親手葬送了自己和她的未來嗎?自己不是親眼見證了她的死亡嗎?
心裡好不容易死灰復燃的那一點希望又再一次沉寂了下去,他看著那馬車,渾身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
他低沉著聲音,掃過在場的所有禁衛軍:「你們,各自下去領刑罰,按照軍法處置,之後把你們的令牌移交給上面,自然會有人來安排你們的去處。」
說完,沈司晨也不管那些禁衛軍是什麼眼神,大踏步地就走了。
那些禁衛軍萬念俱灰的坐了下來,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們知道自己失去了這一個機會,自己的未來也算是被自己給毀了。
看著前面的馬車,沈司晨若有所思,他的心中總感覺像是在在一瞬間有什麼被填滿了,就好像缺失掉的這三年。
原來,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三年了啊。
而坐在馬車裡面的阮梨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心裡莫名的也有一些沉重,什麼事情也來不及想。
她知道此時此刻沈司晨就跟在馬車的後面,她慢吞吞的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想要將面前的車帘子給打開,思索了良久,卻還是將手慢吞吞地給放下了。
雖然說她和沈司晨再怎麼樣都會打照面,但是現在,她必須要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更怕自己一掀開帘子,看見沈司晨,就一下忍不住心中的情緒,到時候一旦被沈司晨發現了一些什麼那就什麼都完了。
很快,馬車就到了皇宮。
所有人都下了馬車,唯獨阮梨還沒有下來。
沈司晨徑直走到了阮梨的馬車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