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這個夜晚司露是註定睡不好覺了,任務失敗,散兵失蹤,連晨曦酒庄的襲擊事件也沒從散兵口中問出什麼線索來。
菜菜也被她幾個大動作吵醒了,乾脆陪著她一起裹緊披風,坐在火堆前熬等天亮。
「那你現在怎麼辦?」菜菜聽完司露的敘述后,歪了歪頭。
司露抱著膝蓋唉聲嘆氣:「還能怎麼辦,等天亮下山回蒙德,告訴默菈他可以準備受死了。」
她掰著手指頭,將之後要做的事一樣樣捋一遍。
「然後我準備點物資,給禿禿送過去,如果一來一回都用傳送的話,最多也就一兩天的時間……之後我們離請仙典儀還差大半個月的時間,我可以留在蒙德再住幾天,順便把目前的幾個好感度刷到系統的要求。」
她拉開自己的面板,看了看目前的好感度列表。
迪盧克:75點。
凱亞:49點。
阿貝多:30點。
溫迪:25點。
鍾離:10點。
撇開雙神的好感度不說,迪盧克離目標好感的80隻差5點了,凱亞的目標好感60,也只差了11點,現在就是阿貝多的好感離目標的進度還差一半。
「之後嘛……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想早點回璃月。」
「為什麼?」菜菜不解,「你只要確保請仙典儀那天能回去就行了吧?」
「就是一種……很微妙的直覺。」司露皺了皺眉。
細究起來,他們的主線任務好像從來沒有一帆風順過,不是這裡出了岔子就是那裡斷了劇情。
司露從不輕估系統的狗幣屬性,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在任務開啟前早點回去,至少也要先探探路。
「但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要留在蒙德調查一下。」她拿起兩根木頭扔進火堆,將面前的篝火燃得旺盛一點,「關於晨曦酒庄的事……」
說著她頓了頓,半晌后長嘆一口氣,隱了接下來的話,「……算了,到時候再說。」
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司露想了想,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小壺酒,架在篝火上暖了起來。
菜菜游過來聞了聞:「你怎麼想到喝酒了?」
司露有些心不在焉:「暖暖身體吧,畢竟這裡是雪山。」
菜菜沒有說話。
她的背包中物資充沛,想要取暖有很多方式,司露不是喜歡喝酒的人,她酒量其實不太好,雖然不至於一杯倒,但她不喜歡酒後暈乎乎的腦袋。
那種思緒雜亂不受理智控制的感覺,最讓司露糟心。
但司露現在拿出了酒。
菜菜本能地覺得司露的情緒大概有點糟糕——或者說複雜,複雜到她下意識想要喝酒。
菜菜沒有忘記,在人類世界中,「喝酒」是個十分有效的宣洩情緒的方法。
它沒有多嘴,只是呲了呲牙,問道,「你喝的什麼酒?」
司露其實是隨手拿的,她翻過瓶子看了看,「竹葉青。」
菜菜如果身上長毛,現在的毛應該都炸開了:「什麼玩意兒??」
「竹葉青啊。」她有些莫名其妙,然後才反應過來,竹葉青也是一種蛇的名字。
她頓時生了逗弄它的心思,她趴在膝蓋上看它,笑眯眯道,「對,竹葉青,就是一種用竹葉青蛇泡的酒,那可是生物藥酒,大補!」
說著她把溫好的酒打開,清香頓時飄散在了火堆旁,「你聞聞,特別香!」
菜菜尖叫了起來,頗有種唇亡齒寒的絕望感:「蛇蛇這麼可愛!怎麼可以拿蛇蛇釀酒!!!」
「兔兔還那麼可愛呢,你麻辣兔頭吃得也挺香啊。」司露白了它一眼,拿出個小杯子給
自己倒了一杯,還賤兮兮地在它的鼻子下繞了一圈,讓它聞個明白,「好喝就行。」
「不可以喝!」菜菜的聲音高了八度,「我要鬧了!!」
司露才不理它,喝得十分開心。
菜菜在地上陰暗地爬行了一會兒,正準備去掀翻司露的酒杯,就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手掌揪了起來。
「哎呀呀,看我發現了什麼?一條正要浪費美酒的小蛇。」
晨風吹來吟遊詩人帶著笑意的聲音,他將菜菜揪離酒瓶,隨手放到遠處的石頭上。
司露看著掃了掃石上雪堆,直接坐下的溫迪,頗有些無語:「……你體內是裝了什麼美酒探測器嗎?」
如果她沒記錯,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聞著酒味兒出場了。
溫迪搖搖頭,煞有介事道:「尋常探測器也做不到我這麼精準哦,這是我和美酒的雙向奔赴!」
……十分擲地有聲的回答呢。
司露也就由著他,任他自己給自己倒酒。
被武力鎮壓拎到一旁的菜菜鬱悶地在地上扭來扭去,原地畫著圈圈:「蛇蛇那麼可愛……怎麼可以拿蛇蛇泡酒……」
「咦?」溫迪抿了一口酒,然後笑了笑,「誰說竹葉青是拿竹葉青泡的,那是拿藥草泡的酒呀?」
「真的?」正在扭曲爬行的菜菜豎起身體,兩眼放光,「我就說不該拿蛇泡酒嘛!」
司露的重點卻不在這裡,她握著酒杯的手一頓:「……你聽得懂它的話?」自然是指菜菜。
溫迪歪了歪頭:「不該聽懂嗎?特瓦林的人語都是我教的呢!」
……理智告訴她,身為七神的巴巴托斯有再多技能都很合理,但看著眼前這沒個正形的醉鬼……
司露一拍手掌:「那太好了,用這壇酒作為報酬,你來教菜菜人語吧。」
溫迪:?
菜菜:?
這隨手使喚人的操作太熟練了,連溫迪都愣了一下。
他眨眨眼,默默放下酒杯,又將酒杯推得遠了點:「……可我之後沒空誒。」
司露驚奇道:「你要去幹什麼大事?」
能讓溫迪說出「沒空」要去處理的事,想必不是什麼尋常人輕易能擺平的大事吧。
「也不是什麼大事啦,」溫迪有些無辜地笑笑,「我困了,想睡一覺。」
司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醒吧?……上一覺還睡了整整五百年。」
「那又怎麼樣?睡過了就不能睡了嗎?」溫迪理直氣壯,「你今天吃完早飯,明天就不吃了嗎?」
司露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好像沒什麼不對。
溫迪為什麼要睡覺?——據她所知,溫迪每次陷入沉睡,都是因為力量使用過度需要通過休眠來恢復。
但他最近幹了什麼嗎?
司露覺得腦中似乎有一團模模糊糊的記憶,但細細回想的時候,卻連它是否存在都無法確定。
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她摸了摸鼻子,「那你就不管蒙德了嗎?」
「蒙德是個自由的孩子,」溫迪笑得很溫柔,「就像栽花培土,我只負責幫它除蟲哦。」
……不愧是你,能把不負責任說得這麼充滿浪漫氣息。
但身為自由之都的蒙德,確實更適合這樣肆意生長的風格。
「所以,你今天是來踐行的?」司露看著他。
「不,」他眨眨眼,「我是來喝酒的。」
司露:……
「順便想來看看那個孩子,但他好像已經離開了呀。」
「……散……流浪者?」
溫迪沒有否認。
但說起散兵她就來氣,捏緊了手
中的杯子,「你能感應到他去了哪裡嗎?」
溫迪笑了出來:「他身上帶美酒了嗎?」
司露:「……沒有。」
溫迪有些誇張地嘆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司露嘟囔了一句:「他明明帶著神之眼……你都找不到嗎?」
都說神之眼是神明視線的注視,溫迪真的「注視」不到散兵嗎?
「他的神之眼不是被你煉掉了嗎?」
司露一口酒差點嗆到喉嚨里:「那是在夢裡好吧!那都是假的!」
提瓦特雖然有那麼點神神鬼鬼的,但總得來說還是有守恆定律的,如果夢境里的東西都能影響現實的話,現在的世界上應該有兩隻阿貝多。
溫迪笑了一聲,「大部分夢中的物質都是假的,但總有些東西是『真實』的。」
「比如?」
溫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司露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後沉默了半晌。
「……但他把那顆『心』劈碎了。」
溫迪彎了彎眉眼:「那顆『心』是真實的嗎?」
司露這回反應很快,「你也說了,我思故我在,都是在做夢了,還管它是不是『真實』的嗎?」
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退一萬步來說,『心』不是真實的,得到心的感覺,卻是真實的。」
那顆心不能帶出夢境,但「得到它」的充實感,卻能長久鐫於體內——這也是司露覺得自己計劃可行的原因。
「所以,心代表著『感情』?」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司露眉目一動,「我不覺得。」
「欸?」她斬釘截鐵的回答也讓溫迪有些意外,「……這麼肯定?」
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噗通噗通」的心跳聲由手底傳至耳畔,她的體內正存著一顆鮮活的心臟。
她點點頭,肯定道,「是的,有心的人不一定有感情,」她頓了頓,又想起了散兵,「沒有心的人……也不一定沒有感情。」
那瘋子的感情可太充沛了。
「那麼,你此刻的心煩意亂又代表著什麼呢?」溫迪輕輕一笑。
司露一怔,看向溫迪,他笑得依舊很溫柔。
「風都告訴我了哦。」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從夢境中出來后,司露的情緒便很不穩定。
起初她以為那是因為任務失敗而產生的挫敗感,但似乎又夾雜了別的什麼。
不,不是從夢境出來后。
在夢境中時……
「代表著困惑。」她嘆了口氣,「因為我覺得我腦內的『人類感情解析模塊』停止運轉了。」
「……那是什麼東西?」
「一種鋼鐵直女在人類社會生存的本能。」司露淺淺講了個冷笑話。
溫迪歪了歪頭,像是沒有get到。
司露想了想,反正溫迪也快去休眠了,那今晚的踐行稍微多說兩句問題也不大。
她於是挪了挪座位,向他靠了靠。
「你見過有一種人嗎?他們是人類,活生生有血有肉有心有肺的人類,但是他們體會不到人類應有的感情……不對,這麼說也不準確,至少一些激烈的情緒還是很能體會的,比如憤怒什麼的……」
她嘆了口氣,「不,準確來說,不是『體會』到的,是『學習』到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感情對於司露而言只是存在於字典里的字句,看得見、摸得著,卻從不存在於她身上。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不同,是在四歲那年的孤兒院中。
自從司露有記憶以來,她就在孤兒院中長大,那一年,溫柔和善的生
活阿姨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永遠離開了人世。
司露站在號啕大哭的同齡孩子之間,面無表情。
他們為什麼在哭?哭代表著什麼?
她見過孩子們哭——被搶了玩具、和同伴打鬧、被領養家庭送回……
但這不屬於以上任何一種。
而且……她第一次見到那麼多人一起哭。
還有角落裡的花花小朋友,司露明明在前一天還聽到她說,「阿姨收走了花花的美工刀,阿姨最壞了!花花討厭阿姨!」
討厭——她說討厭。
現在她討厭的人永遠不會再出現在她眼前,她為什麼會哭呢?
哭代表著傷心,可是,為什麼會傷心?
司露抱著玩具熊,穿過哭鬧的孩子們,一個人回了房間。
後來她去院長的辦公室交作業,卻從露了一道光的門縫中聽到了意想不到的竊竊私語。
「……那孩子……本來還以為只是遲鈍點……」
「……可能只是嚇傻了……」
「……她是不是,心理不太正常?聯繫醫生……」
「……我去聯繫……醫生……如果真的是疾病的話,得儘早治療……」
她從那時起知道了,那是一種「不正常」。
不可以不正常,會被當作異類的。
司露走到廚房,偷偷拿走了一個洋蔥,回到房間后哭了個驚天動地。
整層樓的孩子們都被嚇醒,老師趕到她房間安慰她,她一邊抽噎著一邊將洋蔥藏到枕頭底下,拉住老師的手。
「阿姨……阿姨……阿姨不在了……」
她明顯看到老師鬆了口氣——她知道,她在老師心中變回了「正常」的孩子。
從那時起,司露學會了「合群」。
再長大點后,她試著探究過自己的情況。
最開始她以為自己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但在遍覽各種研究與案例后,她又覺得自己不至於到那種程度。
她只是「不懂」感情,卻並非冷血。
她不會將自己視為比普通人更高一等的存在,她只是「不懂」。
她不想殺人,沒有任何在刑法邊緣大鵬展翅的衝動。
她只是……真的「不懂」感情。
像是所有人類與生俱來的、大腦中處理感情的模塊被硬生生抹去,無法正常工作。
人無法駕馭一個自己不曾見過的東西。
她於是開始訓練自己,重新給自己裝上那個正常人必備的模塊。
她將它稱為「人類感情解析模塊」,她終於得以漸漸融入了正常人群。
司露當然不會對溫迪說那麼多,只是籠統地概括了兩句,最後她抿了抿唇,像是嘆息般出聲。
「溫迪……散兵會哭。」
她想到借景之館中面無表情的人偶,精緻的人造物,生而不該有瑕的容器,卻會哭。
「他是個人偶,但他生來就會流淚。」
沒有任何人教他,連他的創造者都沒有刻意給他注入「感情」的模塊——他的創造者希望他是冰冷而完美的。
但他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刻,便會流淚。
他只是個人偶,卻會流淚——而她一個活生生的人,苦學多年後,才知道「流淚」這個感情,該怎麼去利用。
羨慕嗎?好像也不,她只是覺得困惑。
生為冰冷造物的散兵,天生便具備了「感情」的功能。
但生為人類的她,卻在這麼多年的苦學后,還會因為這樣的事產生「困惑」。
夢境中的四個人,表面上似乎她是那個唯一的人類,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比起阿貝多和散兵那樣有血有肉的人造物,她才
是其中的異類。
這讓她費解,也讓她頹然——這麼多年她努力所做的一切,都似乎是徒勞。
她研究學習了那麼多年,到頭來卻連散兵這個人偶的「感情」都無法理解。
他對「母親」的感情,對踏鞴砂的感情,對博士的感情……
司露走神地看著眼前漸漸熄滅的火堆,突然有一陣淡淡的清香自身旁滑過。
她低頭,一隻白皙的手掌伸了過來,指尖夾著一朵純白的塞西莉亞花,如一片黑夜中驟然破空的光芒,盛放在了她茫然的眼底。
「你看到這朵花的時候,是什麼想法?」花的主人語調十分輕柔。
「……想法?」司露愣了一下。
「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不用思考。」
「……我在想為什麼雪山會長塞西莉亞花。」
頗為不識情趣的反應,但溫迪臉上笑意未改,「然後呢?說出來。」
「然後我意識到,這花不是長在雪山的,應該是你從摘星崖弄來的。」
溫迪沒有接話,還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再然後……我開始思考你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把這朵花拿出來。」
溫迪開口了,卻只是糾正了她:「不是『拿出來』,是『送給你』。」
司露頓了頓,「現在我開始思考你為什麼要送我花了——在人類社會中送花的含義有很多,我腦內能一瞬間閃過數十種答案,一項一項和現下的情況做了比對,一一排除,然後再篩查……」
彷彿是什麼難以理解的絕世難題,司露在面對「被人送花」的一幕時,腦內的思緒能瞬間組成萬字大長篇。
「排除到最後,我剩下了三個相對靠譜的答案。」
「說說看?」
「第一,我們現在身在雪山,面前又有一團火堆,你將這朵花遞給我,或許是想要我用做以塞西莉亞花為底料的菜。」
在常人看來十分離譜的答案,溫迪眉目不動,無聲地鼓勵她繼續開口。
「第二,你覺得我現在有點醉了,塞西莉亞花的花香清醇,可以解酒。」
溫迪:「哎呀,這連我都不知道呢,奇怪的知識增加了哦。」
「……第三,在正常人類人際交往的前提下,我此刻或許算是情緒低落的狀態,你給我送了一朵花,或許你是在……安慰我?」
唯獨在第三個看上去最靠譜的答案上,司露用了問句。
溫迪笑了笑,沒有回答到底哪個假設是正確的,只是反問了一句話。
「那麼,如果情景互換,如今坐在這裡低落的是我,你會怎麼安慰我呢?」
司露認真思考了一下,「給你加五百萬債務。」
溫迪:?
「……你等會兒,我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使,你說的或許是『減』?」
司露一本正經地給他解釋道:「在我的概念里,『讓你走出情緒』是比『空話安慰』更有效地方式——畢竟我不會安慰人。」
溫迪:……看出來了。
司露繼續道:「但我知道,人在忙碌起來的時候,情緒對他們產生的影響會趨近於零——所以我會選擇激勵你去干正事,比如賺錢。」
溫迪揮揮手,夜色中綻放的純白花朵在指尖散去,他笑了一聲。
「你看,在『我給你送花』的這件事上,你雖然繞了些路,但最終還是得到了正確答案。而在換位思考的前提下,雖然階段性呈現出來的方式不太尋常,但你卻從未質疑過為什麼要去『安慰』一個低落的人。」
這是司露第一次從浪漫到骨子裡的吟遊詩人口中,聽到如此嚴肅又一板一眼的分析。
……大概是覺得以她的腦迴路,他不適合用含蓄而詩情的比
喻句來回答她的問題吧。
「比起當年相熟的長輩去世,都不知道同輩們為何悲傷的你,你真的覺得這些年的經歷都是徒勞嗎?」
司露怔了怔。
溫迪只是淺淺地問了一句,便不再深言——他似乎更想讓她自己去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我、騎士團的大家,還有你的朋友們,在乎你的這點『缺陷』嗎?」
司露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話去思索——群友們不必多說,而從她穿越來提瓦特后遇到的新朋友……
雖然有的時候她的語出驚人確實會讓他們噎到,但也僅僅只是愣怔一下,不至於產生什麼諸如「絕交」之類的負面想法。
……而且某種意義上,在提瓦特這個頗帶著點玄幻色彩的世界里,她不是唯一「腦迴路清奇」的存在。
她搖搖頭。
「你與陌生人的交流可以憑藉著這些年的『學習』做到面面俱到,而真正與你相熟的同伴又不會介意你的一些小缺點。」
溫迪笑的很開心,他攤開手,輕輕吹了口氣,做出有些誇張的、撒開手掌的動作。
「嘩——煩惱都被風吹走啦。」
司露看著他的樣子,默默笑了一下,「……感覺從我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經歷過這樣哄小孩一樣的安慰了。」
「有效嗎?」
司露像是有些為難道:「如果我說無效,你接下來的睡眠質量會變差嗎?」
溫迪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好吧,非常有效——感謝全提瓦特最偉大的吟遊詩人的開解,願風神護佑你,做個悠長好夢。」
溫迪像是終於放心了一般,迎著天邊的朝陽,施施然伸了個懶腰。
「那麼,晚安。」
晨風帶走風神的笑意,朝陽升起時,雪山腳下的營地里已只剩下司露一人。
司露整理好背包,撈起菜菜準備下山回蒙德,路過雪山下的冰湖時,淺淺往下一看。
她本來只是想整理一下熬了大半夜的儀容,卻不經意間瞥到了自己白色的鬢角上,綻著一朵純白的花朵。
司露站在原地,凝著冰湖底下那朵花的倒影,怔了良久。
半晌后,她伸出手觸摸了一下,實體的花瓣觸碰到指尖——不是錯覺。
司露捏著指尖的塞西莉亞花,突然心中一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腦海中蔓延。
她指尖動了動,拉開系統面板,給默菈發了條信息。
[私聊]司露:雪山山腳,速來。
兩個小時后,滿身大汗的默菈喘得跟條狗一樣和司露在雪山下匯合,他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
「風、風神之心、你、你找到了?」
他在接到司露私信的那一刻就趕了過來,最近能讓司露著急地見他的事,也只有神之心了。
司露將手中的塞西莉亞花遞給了他。
默菈:「……什麼玩意兒?一朵花?」
司露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道:「你先拿著。」
默菈莫名其妙地伸手接過那朵塞西莉亞花,在下一刻突然跳了起來:「卧槽!剛剛系統提示我完成任務了!!你怎麼做到的!!!!」
……居然真的可以……
司露看著面前狂喜地上躥下跳的默菈,不知道該作出什麼表情。
風神之心——風神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