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舞者的夢
隨著清晨的視野一點點變得模糊,我在夢中也看得越來越清晰,而越來越不喜歡做夢。
過去我曾經很好奇,為什麼早在幾千年前,人們就能夠明白所謂的抽象藝術,我看不出來那之中到底有什麼意義值得人們追奉,但現在我已經徹底的理解了。
並不是所謂的抽象有著更高深的含義。
它們之所以對於他人而言抽象,只是它們原本的含義被加密了而已,有一些人需要一些旁人無法理解的方式來進行溝通。
對於那個人而言,當自己的作品被對方所理解的時候,那自己便可以信任他,這就是所謂的高山流水,而清晰意味著真實和殘酷,當一部單純的作品被擺上展台時,它的好評與壞評都只會影響作品本身的價格,不是價值。
因此我需要的是更加簡潔而瘋狂的文字,因為能夠理解抽象藝術的終究是少數人,我不需要後世歌頌的價值來埋葬自己,我需要的是價格,當它被出售,只屬於我的幸福也會如同銀行卡里的數字那樣蹭蹭飆升。
我將我全部靈感匯聚而成的作品腳本交給了那傢伙看,我想讓他看看,這樣的風格否能夠被世人所接受,但他沒有沒有告訴我他對我的作品的感想,而是讀完后問道。
「你在寫的這部作品,其實講的是一場夢嗎?」
那之後,我明確的回答了他。
「不是夢,只是,它講是夢還是現實,其實取決於你的觀點,如果你無論如何都將現實認為是一場虛無的夢,那我說什麼,也無法將你的觀點改變,因為它可以是一場夢,但如果你相信我,那你就只會成為現實的受害者。」
「嗯…」
「我是說,我會告訴你我認為的正確為何物,但眼前的正確,並不值得追奉,值得追奉的事物,是我們的夢。」
聽完我的話,他立刻站起起身…
「等等,我突然知道我的遊戲里到底缺些什麼了…」
在向我說完這一番話后,他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隨著我的不斷前進,冰涼的感覺也開始一點點從腳下向膝蓋向身軀覆蓋,我知道那感覺將會灌入我的鼻腔,讓我窒息,如果我仍能看清道路,也許我能找到一座橋,或者一個能將我載向對岸的擺渡人,可是我有什麼值得畏懼的呢?
整齊總是比凌亂效率更低,當人們需要更快的節奏時,整齊就失去了意義,就像這街道,還有我們的生活。——
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我這才終於恢復了視野。
雖說在夢境中不會死亡,但是受傷時的異樣感還是相當折磨。
環視周圍,只見此處一片荒蕪,銀白色的地面坑坑窪窪,如同電視畫面中,探測衛星航拍到的月球表面一般。
但是抬起頭后,令我意外的,出現在我眼前的不是散發著藍綠交合色彩的地球,而是另一個銀白色的月亮。
「這裡空無一物,靜若止水,這裡永遠轉動,永不停歇,弧月是制衡的永遠,是以我永遠追隨弧月,只可惜月光永遠在前。」
有人在竊竊私語。
雖然聲音細微,但所幸這裡沒有別的聲音干擾,因此我清晰的聽到了。
聲音的來源在我的身後。
我轉身看去,是一個身著黑色長袍,將金色長發收於袍間的女子。
只見她展開合十的雙手,向側身邁出一步,那之後抬起右手,舞動了起來,悠揚的華爾茲也應動從虛空中響起。
不得不說,她舞蹈的姿勢讓我感覺起來比【賢者】專業多得多,但也僅僅如此,她讓我除了專業以外,找不到別的詞形容。
她好像聽到了我的心裡話…
「僅僅如此…嗎?也許我應該見一見你所說的那個【賢者】。」
只是,她終究不是一個舞者,她的舞蹈有趣,但亦僅僅如此。
應該是聽到了我的想法,只見她轉過身去,向後方虛無的黑暗伸出了手,接著說道。
「我知道世間並無完美,但是追尋完美,才是生命的意義,不是嗎?」
對此,我未置可否,因為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見她收回了手,緩緩向黑暗深處走去。
不知為何,總覺得隨著她踏入黑暗越深處,我身後的月光也變得越明亮,我想拔腿追上她,但她依舊在遠離我,直到一切都被這光芒淹沒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