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角斗（二）
「魂律.剛胚！」佩西落幾乎在最後的關頭用盡全身的力氣使用魂律，把身上殘留不多的鋼鐵匯聚在臉部阻擋了索阿的突刺，但索阿身軀帶來的衝擊力還是讓他翻滾著碰到鐵網，留下了一個凹痕。
佩西落的眼前開始模糊，他的眼前只剩下索阿再次衝刺的起手式：「這麼回事啊……在強大面前自己什麼都不是，」有液體緩緩滲出眼眶，索阿那一下絕對對他的大腦造成了一定的損傷，他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血還是淚了。他已經決定放下埃斯波西托的尊嚴夾著尾巴逃跑了，擂台上的那扇鐵門，現在離他那麼近，彷彿伸手就能觸碰。
他邁開雙腿，踉蹌著奔向那扇門。
打開它，用魂律打開那扇鐵門，自己就能活下去了。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讓我活下去。求求你。」
不知從何而來的閑心，腦海里突然響起父親的聲音，那個他叫作「父親」的男人，似乎總在哀聲嘆氣。
「爸爸，為什麼要嘆氣？」那時他坐在離家的馬車上，附在父親耳邊悄悄問著父親：「為什麼我們要離開那個大房子，它不好嗎？我的小馬還在馬廄，我可以把它也帶上嗎？」
父親看著他天真的眼睛，捏捏他的臉，強裝著笑意說：「不，佩西落。我們不能再回去了。」
「為什麼啊？」
父親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嘆了出來：「因為父親犯了錯，父親沒有本事……」
佩西落的眼神逐漸渙散，輕輕捏著他臉的父親此刻變成了索阿的臉，那個男人跟雷霆一樣踏過火光向他衝刺。佩西落氣鼓鼓的對父親說：「父親怎麼沒有本事！父親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埃斯波西托！」
佩西落能感覺到父親捏住他臉的那隻手一僵，隨即放下，父親認認真真的捧起他的臉，他說：「沒有關係，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佩西落，你一定能長大成為最厲害的埃斯波西托，把我們的榮耀奪回來。」
佩西落站直了身軀，不知從何處湧來的力量，他抓住身後的被砸出凹痕的鐵網：「奪回……父親的榮耀。」
「魂律.剛胚!「
他回憶起索阿運用魂律的方式，臨摹他的方法，整個擂台的鐵網都在湧入他自己的身軀。鋼鐵滲入皮層，皮膚與肌肉分離，撕裂的疼痛佔據整個大腦，那已經能讓正常人死亡了！
有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腦海，把佩西落的意識從痛苦中拯救出來：「佩西落……就是這樣，獻上你的尊嚴奪回父親的尊嚴。你看，當初那些不可一世把你趕出家門的埃斯波西托就站在你面前，舉起你的手，現在由我為你給予力量。」
佩西落的皮膚開始脫落，鋼鐵的盔甲撕裂肌肉凝聚，索阿的劍在那甲胄面前孱弱的像想要擊碎磐石的雞蛋，一碰即裂。碎片迸射在四周又化作液體向佩西落匯聚。
只一瞬間索阿身體內部的鋼鐵就從傷口湧出流向佩西落，隨機他立刻抽身後跳拉開一段距離。此刻周圍的群眾已經沸騰，還在為這場激烈的打鬥歡呼！
芥川一把撇過趴在身上的女服務生，和伊卡洛斯一起震驚地看向窗外的擂台。
「他媽的芥川！你到底幹了什麼！」伊卡洛斯憤怒的朝芥川大吼。
芥川揮拳打破窗戶，跳上窗檯「魂綱！這是魂綱！伊卡洛斯！召集你所有的手下疏散這裡的群眾，把所有能打的往台上堆！」
「魂綱！？怎麼會！他媽的紅蓮早就死絕了！」伊卡洛斯聞言慌忙招呼所有手下，
「怎麼會讓我碰上這種事！」
索阿在台上大喊：「芥川！別看熱鬧了！」
芥川從窗戶一躍而下，落地還不忘開個玩笑：「哥我怎麼每次見你都要打破玻璃跳下來？」
索阿此刻沒有心思看芥川打趣，他眼看著佩西落慢慢變成一個鋼鐵組成的怪物，迅速想出對策，朝芥川說：「還有心思開玩笑！所有的鋼鐵都會被吸收，你的刀和我的魂律都沒辦法用！他媽的這是我第二次不得不和你合作，之後再說我弟弟的事。我需要一個離這三十米遠有鐵的地方轉化出一把槍，你掩護我用火阻止他擴大吸收範圍！」
「我的魂律可不是火啊哥！」
「能融化那些鋼鐵就行了！」索阿說完向後跑開尋找鋼鐵。
「魂律.芥川彌生！」修羅虛像浮現，些許蒸汽從芥川身體緩緩浮出。芥川深吸一口氣一邊大喊一邊跑向佩西落：「年輕人！別被那些幻象迷惑了！叔來救你了！叔知道年輕人火氣旺，做夢夢到幾個穿黑絲的姨很正常！但你聽我說，等你上了年紀你就不喜歡姨了！別為了姨做傻事！」
佩西落的聽覺和視線逐漸被鋼鐵包庇，芥川的聲音只像是自己和父親入住的小房子，隔壁那對夫婦晚上傳來的聲音，被牆壁遮擋著，模糊的傳到自己的耳朵。
「父親……我們還能回去嗎？」佩西落撥開父親試圖擋住自己耳朵的手。
父親沒說話。
「為什麼我們不能回去！」佩西落很生氣，為什麼要擠這麼小一張床。此刻他覺得父親還會像以往溫柔的面對他的憤怒解答他的疑惑。
然而引來的卻是父親的巴掌，狠辣辣地落在自己的臉上「你就不能懂點事么！」
「你就不能懂點事么？」被鋼鐵包裹的佩西落重複著夢境里的對話。
芥川聞言裝作大驚失色：「什麼？我一個奔四的人被毛頭小子教訓了？」
「你早就該被教訓教訓了！」上方傳來伊卡洛斯的聲音，那是他用麥克風擴大的聲音，夾雜著些許電流聲。播音室內伊卡洛斯推開主持人咬牙切齒地大喊：「周圍的民眾聽我說，跟著這裡的安保迅速撤離！你可以選擇報警，但是你要考慮後果，以後還能不能繼續看到這個地下競技場的搏鬥，而且據我所知這裡的很多人都是逃犯。現在的情況我們還能控制，不用護衛隊來插手！」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老人趁著眾人還在原地發獃趕緊像出口撤離：「可惡，這是魂綱！紅蓮不應該早就死絕了么！」
聽到老人的話，眾人開始慌亂，踩踏，哭聲，喊叫，這個容得下一萬人的競技場轉瞬間化作人間煉獄。
「他媽的慌什麼！我說了我能控制得住！」伊卡洛斯還在沖著麥克風吼叫，為這煉獄繼續散布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