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門

在艾扎魁以往的人生中，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會噴火的男人和單手拎著重武器的男人干架這樣的大場面。

他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男孩。唯一跟別人有點差別的就是，艾扎魁從來不合群。大夥上體育課，做完運動自由活動時，他就蔫著腦袋找個沒人來的角落一坐，抬頭看著天空發獃，幻想著自己也能成為濟世救人的大俠，每天來去自由，瀟瀟洒灑，最後在眾人的簇擁下慢慢閉上眼睛。沒辦法，他也知道小說讀多了是這樣的，沉迷在幻想里不是好事，他知道自己以後該面對什麼。

有一天語文老師要求寫作文，主題是夢想。艾扎魁洋洋洒洒寫了一片交上去，第二天就被老師叫過去重點約談。

老師語重心長告訴他：「人的夢想要稍微遙遠一點，你怎麼能想著窩在家裡？」她的手指重重的敲打著作文里的那一段話，上面寫著：「我們不過是渺小的一粒沙子，沒人在意沙子會想什麼，所以沙子為什麼要活成一粒沙子，我想以後就去菜市場里賣個菜，挺好的。」

挺好的。沒說錯嘛。沒有誰能否認菜販子就過的不快樂。

艾扎魁一低頭，想裝成乖乖認錯的樣子。他總是這樣，乖乖順從一下，讓大家覺得自己認錯了，就不會有人多說他什麼了。

但實際上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匹叛逆的野馬，即使被套上韁繩，也要倔強的偶爾伸下蹄子拍打他的良心。

「別裝了艾扎魁，早知道你醒了。」梅妃斯特的聲音在耳邊傳來，艾扎魁耐不住老臉睜開了眼睛。

艾扎魁撇撇嘴：「也行。」

「我們現在在去烏切諾的路上。」

「哪？」艾扎魁鬼頭鬼腦掃視一圈，發現窗外的風景飛速躍動，不一會扭頭看向梅菲斯特：「那個芥川呢？」

「把你和我送上車就走了，倒是走得蠻洒脫的，我還以為他會多要幾個工錢，結果一分沒收就走了。」

談話間，車輛緩緩停了下來。

「哦，到了。」梅菲斯特打開車門。

「到了？你們不會是人販子組織吧？」艾扎魁拼著一股死勁捨命拉著安全帶。

梅菲斯特一把把艾扎魁從車裡扯下來，艾扎魁還被死勁拽著的安全帶彈了一下腦門，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才看見，梅菲斯特的前面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帶著單邊眼睛，穿著純白的長袍。要不是老頭說話，艾扎魁差點以為梅菲斯特把他拽死了，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上帝什麼的。

「這位就是艾扎魁？梅菲斯特，下次不要對來客這麼粗暴。」

梅菲斯特看著艾扎魁甩了個白眼，隨口敷衍倒：「嗯嗯嗯行行行好好好，不粗暴不粗暴，那您文明招待，我回宿捨去了。」說罷梅菲斯特頭也不回就走了。

艾扎魁這才注意到，周圍高樓林立，倒是有幾分學校的樣子。

「艾扎魁，跟我來吧。」老頭向艾扎魁招收示意他一起走。「很好奇對吧，今天發生這麼多事。」

「我覺得我，應該好奇一下？」

「是啊。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第一時間居然不是感到害怕，而是好奇。你知道這種好奇意味著什麼么？」

艾扎魁搖搖頭。

「這意味著，勇氣，和危險。」

「你可以叫我伊比鳩魯，我是烏切諾的領導人。帶你去個地方？」

「聽起來更像傳銷組織了。」艾扎魁心裡想，他媽的今天就不能讓他見點正常人么，但是現在也只能跟這老頭先走一段路找機會跑路。

艾扎魁跟著伊比鳩魯，進入一道電梯內。伊比鳩魯的身影剛好擋住電梯的控制板，艾扎魁看不到老頭按了幾層，只能透過伊比鳩魯的動作看出他按了下面那一排按鈕。「這裡是一樓，再往下不就是地下了？這下真的沒機會逃了……」

艾扎魁開口：「等一下老……伊比鳩魯先生，你要把我帶到哪，這兒該不會是什麼傳銷組織吧，抓起來把我賣了我還要給你們數錢那種？那你們可就騙錯人了我可不會幫你們數錢的！」

老頭回頭看了他一眼，向他一笑：「艾扎魁先生，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說罷電梯打開，前方是艾扎魁沒法看清的地下通道。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老人提起原本就放在台柱上的燃油等，從懷裡抽出火柴引燃。小小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通道，艾扎魁看見牆壁上刻著的猙獰的壁畫。

畫上畫著的勇士面對邪惡的帝王揮劍，利劍刺入帝王的胸膛，鮮血順著利劍流淌。

老人撫摸著那柄刻在壁畫上的利劍，緩緩開口：「這是……數萬年以來，神話的真相。你記得大洪水么？東方和西方的神話都有記載這場大洪水。西方的諾亞方舟，東方的大禹治水。」

「和這些壁畫有什麼關係，這些壁畫沒有洪水。」

提燈照亮艾扎魁的臉，老人把手指「神降下了那場洪水，艾扎魁。數萬年以前，神一直有著摧枯拉朽的能力，我們一直在與神對抗。」

「靠那些人？那些能噴火造槍的人？」

老人聞言開始哈哈大笑：「我第一回聽到有人把魂律叫作噴火造槍。-」

「魂律？」

「魂律是神銘刻在人身上的印記。記得赫拉克勒斯么，那個半人。」

「十二試煉那個，小時候都有聽過。但是跟這些有什麼關係，你一會洪水一會赫拉克勒斯……我沒搞明白你要說什麼。」

「數萬年以前，有位神和人類生下了這些半人，半人們通過抗爭趕走了這些神，我們才有了今天。這其中的細節你會在接下來要學習的歷史課中學到。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通道已經走到了盡頭，老人把提燈前移。

那是一扇巨大的門，顯然不是為人類設計，艾扎魁和老人站在它面前就像兩隻渺小的螞蟻。沒有人能打開這麼巨大的門進入其中，至少，在艾扎魁這麼多年認識的人里，沒有人能推開這扇巨大古樸的門。

「所有的亞人都要進入這裡，進行一場試煉。」

「等一下，歷史課，亞人，試煉？你在說什麼怪話，要不讓我趕緊回家。」

老人一把抓住艾扎魁的手，放在門上。以艾扎魁的手為中心，猩紅古樸的文字開始緩緩浮現出來。門上傳來的吸力好像要吞噬他的身軀，艾扎魁使出吃奶的勁才勉強拔出手掌。

他摸著剛放在門上的手掌，驚恐地看向老人：「你到底要幹什麼！」

大門緩緩打開，讓艾扎魁更驚訝的是這扇看起來年代久遠的門打開時並沒有伴隨著塵土，一塵不染。艾扎魁看到門內的景象，冷汗在身上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