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 叛變 二

正當圍觀的人群情緒高漲之時，羊帆和夏茉兒意欲逃離現場，吾桐和蕭小小上前攔住，大聲道：「休想逃跑！」。

吾桐掐著字訣直奔兩人，蕭小小在後方打掩護，夏茉兒見跑不開，只好上前與吾桐鬥法，來回躲閃，好幾個回合后，夏茉兒佯裝敵不過，避開了吾桐，直攻往蕭小小，吾桐見狀回身攔住，卻上了當，被夏茉兒虛晃一招，只見她轉身就拉著羊帆跑開，朝著大葫蘆城的方向。吾桐怒目圓睜，喊著：「追！別讓他們跑了！」隨後和蕭小小在後面窮追不捨。

圍觀的人群也緊隨其後，人群中有一兩個還用法術幫忙攔截，夏茉兒早有準備，騰挪躲閃，只聽到哐當幾聲，攔住的人被打飛到了兩旁，吾桐抓準時機上前接近她，卻也被一棍子掀倒在地。眾人這下被唬住了，夏茉兒趁機趕緊拉著羊帆繼續跑，等眾人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跑到了大葫蘆城。

在法術失效的大葫蘆城，吾桐和蕭小小以及其他追來的人根本跑不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羊帆和夏茉兒逃走了。

「你沒事吧？」蕭小小看著吾桐捂著胸口，很是擔心，她看得真切，剛才夏茉兒的一棍子是假戲真做的。

「沒事，就是受了點內傷。」吾桐提了提精神，剛想對眾人說什麼，就聽到後面傳來雅鹿公主的聲音：「吾桐、蕭小小，我聽人說，你們四個自己打起來了？你們隨我來吧。」

雅鹿公主安排人和人群解釋，讓各回各家，接著與吾桐和蕭小小在一僻靜處詳談。

「雅鹿公主，擾亂了城裡的安寧，實在抱歉。他們兩個叛變了，我們是想著讓群眾一起審判他們，然後再將他們帶到您這裡處理的。」吾桐說道。

「哦？叛變，有意思，他們這是為何？」雅鹿公主疑惑。

「我們這些天都在小葫蘆城和大葫蘆城裡體會風土人情，但是經過幾天的觀察后，他們倆認為小葫蘆城的勢力太弱，覺得打開心門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喪失了信心。他們盤算著還不如討好葫蘆仙子，求個榮華富貴。唉，虧我們之前還那麼相信他們。」吾桐回道。

「那麼，他們不找鳳凰城了嗎？」雅鹿公主淡淡地說。

「鳳凰城能不能找到，對於他們來說，其實無所謂。本來他們到這裡的根本原因就和我們不同。鳳凰城消失后，有大貴人找到他們倆幫忙，希望可以找到城裡的親人，作為報答，承諾他倆餘生錦衣玉食。而我們倆是剛好有親人在城裡，我們也要尋找鳳凰城。在尋找相門的路上，我們和他們碰到了，發現大家的目的一致，就組了隊。」吾桐講出了早就編好的小故事。

「好吧，人各有志。你說他們做了個監聽設備，我看看？」雅鹿公主其實對吾桐等人的恩怨並不感興趣，她此次出面的原因實際是有人竊聽問天閣。

吾桐給雅鹿公主再演示了一遍，雅鹿公主很是驚訝於這種高科技玩意，要吾桐帶著去看那些收集聲音的點位。葫蘆城裡的人已經很久沒有了解到衡世界的信息了，這裡的科技水平可比對上元時代的衡世界，仍處於冷兵器時期。

在一家名叫麗華酒樓的前面，吾桐指著門旁花壇角落裡的收音器說道：「這就是收音器，很小個，只要放在這裡，附近的聲音都可以接收到，這些接收到的聲音都會傳給我手裡的監聽器。」

雅鹿公主拿起監聽器問道：「收音器，巴掌大小，監聽器，也是巴掌大小。他們是怎麼連接在一起的呢？」

「通過羊帆掌握的空中傳聲技術。

羊帆是一個技術狂人，在衡世界里，他的技術就一直處於領先地位，不然大貴人也不會找到他。我之前只是聽聞他很懂技術，但沒想到他會用技術來做惡事，人不可貌相！」吾桐表示對羊帆的憤恨，同時這個說辭也能自圓其說。

「問天閣是不是也被布置了？按理說問天閣的守衛盡職盡責，這東西是怎麼進去的？」雅鹿公主看了一眼邊上的近侍薇尼，問道，薇尼皺眉，表情緊張，沒敢說話。

「問天閣的安保情況確實已經很好了，但是大貴人請來的夏茉兒，也是有些本事的。她的身手了得，動作神速，這點事情對她而言就是小菜一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大貴人就是看上她的這個能力。唉，我知道她很快，但是沒想到快到連我都追不上。」吾桐說明這是夏茉兒乾的，同時也暗示了自己低估了夏茉兒的身手，所以今天才抓不到他們。

「好一對可人兒，一個技術高超，一個武術高超。那你倆呢，有什麼特長，不然他們怎麼願意跟你倆組隊？」雅鹿公主笑著說。

「我會不少密法，可以處理一般的邪靈，小小呢，會召喚不少契約靈，契約靈可以幫處理不少棘手的事情。」吾桐回道。

「有意思。我主政小葫蘆城的這些年，法術見過不少了，密法很多人都會，唯獨沒聽說過會召喚術的。」雅鹿公主看了眼蕭小小，「我不是懷疑兩位的實力，是我孤陋寡聞了。看來你們四人是各有特色，這麼好的增長見識的機會，可惜了，上次會面沒聊這些。」

「如今他倆叛變到葫蘆仙子那裡，大葫蘆城又不能使用法術，我擔心羊帆的技術會在那邊大展威力。」吾桐講了羊帆到大葫蘆城可能帶來的隱患，又補充了夏茉兒的，「還有，夏茉兒的武術能力，如果被用來訓練特種士兵，怕是一旦雙方開戰，速度驚人的特種士兵是很大的威脅。雖然現在是大小葫蘆城的休戰時期，但是不可不未雨綢繆。」

蕭小小在一邊補充說：「今天我們本來布了陣，但是低估了夏茉兒的速度，吾桐攔截的時候還被擊中了一棍，好在沒有大礙。他們兩人到大葫蘆城，我們確實需要想好應對策略。」

「這樣吧，你們先給薇尼說清楚其他的收音器在哪，然後休息會，我之後再聯繫你們。薇尼，你安排人去收齊那些收音器，然後馬上來問天閣議事廳。」雅鹿公主吩咐完就帶其餘人前往問天閣。

問天閣議事廳里，三位大將軍和三位士大夫分成兩列，筆直地站著，他們是雅鹿公主的管理班子。

「情況就是如此，公主，我講完了。」薇尼將今天的情況講給在場的機關大臣們。

「各位，有什麼想法沒有？」雅鹿公主問道。

機關大臣互相看了看，沒人說話，雅鹿公主見狀就直接點名了：「李將軍，你先說，然後一個一個輪著講。」

李將軍上前一步，說道：「末將以為，此四人底細尚不完全清楚，如果能都控制住，可以穩定大局。現今好在小葫蘆城裡還有兩個，應當嚴加看管。」

劉大夫上前反駁：「微臣以為，不可如此草率，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目前應該避免打草驚蛇，先暗地裡摸清楚這四人的底細，現在僅憑這些說辭，怕是了解的深度還不夠。」

到了孫將軍：「末將同意李將軍的看法，不僅應該對現在城裡的兩個嚴加看管，還要發公文給大葫蘆城，敦促他們交出另外兩個人。」

「怎麼可以如此輕率。公主，此四人到我們葫蘆城，一開始說是找心門的，現在兩人突然叛變，微臣以為有些蹊蹺，還得細查。」方大夫發言道。

「既然有蹊蹺，就得要控制他們。這種不穩定的因素就應該被消滅。」孔將軍以為自己占理，洋洋得意。

「公主，我覺得我們的目的至少現在還和城裡的兩位一致，那麼就可以利用城裡兩位的力量。其實有了不穩定因素，才有可能打破現在葫蘆城的僵局。」許大夫自信滿滿，認定自己扳回了一城。

「你們接著討論。」雅鹿公主發話了，她有為人爽直的一面，但不武斷，在決策的時候從來不會先暗示自己的想法，就任由三武將和三文臣你一句我兩句地爭著。

武將和文臣的思維角度不一樣，行事風格也不一樣，常常在議事廳爭個不休。雅鹿公主就喜歡這種不同立場的爭論，不同觀點的爭論讓她的決策方向更加清晰。

大約一刻鐘過去了，武將文臣還在針鋒相對中，雙方一個個面紅耳赤。「好了，你們停下吧。我想明白了，在進入零域之前，這四人肯定不知道會進到哪個奇觀，更不用說進到我們葫蘆城了，如果他們只是想要在零域奇觀里安度晚年，風險也太大了點，所以，為了這種事而來，概率很小；那麼，概率極大的是，至少一開始，他們是沖著心門而來的。這點你們認可嗎？」雅鹿公主暫停一下，問在場的機關大臣們，大臣們稍微思考後均點頭稱是。

「好，那麼我們就假定四人一開始都是想要打開心門的。基於此前提，有兩人突然叛變，說是因為覺得我們勢力小，不容易打倒葫蘆仙，很難完成任務，而他們本來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務以獲得榮華富貴。現在有在這裡直接獲取榮華富貴的法子，成功概率高多了，換做是你們，利己地考慮，知道怎麼選的吧。所以，關於他們叛變的理由，你們覺得充分嗎？」

「比較充分。」大臣們回道。

「比較充分、可以自圓其說的理由，但這些說辭我們沒法證實也沒法證偽。我就暫且先按五五開來計算。假如這些理由是真，那麼他們確實是對立了，我們應該和吾桐、蕭小小合作，一起對付大葫蘆城。假如這些理由為假，那麼他們可能在演戲，打算以此分別進入大小葫蘆城的政治核心圈，然後伺機找到心門，那麼從最終的目的上來看，他們四人實際上都還是我們的朋友。綜合兩種可能性，城中的兩人是敵是友呢？」

「是友。」大臣們附和。

「既然是友，如果他們有什麼計謀，我們且就將計就計。葫蘆城，是該迎來變化了，這或許是個機會。今天的情況，誰也不能外傳。都下去吧。」

「是！」大臣們退下了。近侍薇尼問道：「公主，待會是不是要見吾桐和蕭小小？」

「你呀，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蟲了。去把他們請來吧。」

薇尼說：「沒有沒有，我只是幫公主多想了一點而已。我這就去請他倆。」說完薇尼退下了，請來了吾桐和蕭小小，雅鹿公主和他們在議事廳討論如何應對未來變化。

在雅鹿公主和吾桐、蕭小小商量的時候，問天閣頭頂遠處的葫蘆天里，葫蘆仙子收到一份急報：天梯入口來了兩個人鬧事，嚷著要上葫蘆天，已經和守衛天梯的官兵們打起來了。

葫蘆仙子抿了一口茶，從容不迫地問：「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