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雨下起來了

當真正失去自己身邊的人的時候，才會懂得生命的可貴。

無情的黑洞吞噬了他周身的一切，卻沒有傷害到聶曉洛，但吞噬了他的心。

如果早就知道的話，如果..........

經歷了漫長的戰鬥，結果是他們勝利了，但是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掌心的黑洞在聶曉洛的控制下消失，殘存的引力失重讓他短暫的漂浮在天空之中。

席捲這裡的風雪早就消失，透過商場穹頂的金色陽光灑向這被破壞的大地之上，包圍聶曉洛的全身。

他們勝利了，但真的是勝利了么？

聶曉洛雙眼無神，在自己面前的，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莫笙，他的屍體跟教皇的屍體一樣，只剩一半，就像是一副空殼，就連血液也被黑洞吞噬殆盡。

聶曉洛伸出手，想抓住莫笙，但是他是這麼的無力，他的手最終還是無法抓住莫笙。

金色的陽光下，聶曉洛好像看到了，看到了莫笙在對自己笑，還有傑克，他們都飄向天空，飄向他觸摸不到的地方。

也是如此，莫笙最後對他說的話一直環繞在聶曉洛耳邊————照顧好我的女兒........

在黑洞關閉的一瞬間，聶曉洛的全身上下無緣無故的產生了大量的傷口，全身的肌肉都被強大的力量扯斷，大量鮮血從傷口中迸發而出，染紅了聶曉洛全身的衣服。

因為處於空中的緣故，戰鬥結束后無法飛行的聶曉洛從天空上緩緩墜落下來。

好在誠明悟輕鬆的接住了他，以免他墜落下去受傷。

聶曉洛被誠明悟帶回地面，同時被帶回的還有莫笙剩下的屍體。

全身的疼痛加上血液的大量流失，讓聶曉洛的視線和聽覺模糊，在模糊之中，聶曉洛感受到了自己好像被喂進去什麼液體一樣的東西，還隱約聽到了莫離的哭聲。

在最後，還是讓莫離流下了眼淚。

漸漸的，聶曉洛的意識逐漸恢復，視野也變得清晰起來，在自己面前的，是正在給自己治療的艾維亞。

艾維亞見聶曉洛醒來，便放下手中的藥水，「看來你沒事了，身上的傷口我給你做了些緊急處理，已經沒事了。」

隨後聶曉洛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身上的傷口確實消失了，只是還存在著一些隱約的疼痛感。

但是一旁慘烈的哭聲卻吸引了聶曉洛的注意力，他往哭聲的方向看去。

莫離此時正跪在地上抱著莫笙的屍體痛哭，而誠明悟站在一旁只能靜靜的看著莫笙一言不發，他對此也無能為力。

聶曉洛實在是於心不忍，想上前安慰莫離。

但是艾維亞在聶曉洛站起身的時候抓住了他，「讓她放肆的哭吧，這是她必須承受的，我們都無能為力。」

聶曉洛低下頭，漸漸垂下眼眸，雙手不甘的握緊拳頭，「都是我的錯，我本來不該讓他死的。」

艾維亞抓住聶曉洛的肩膀，讓他看向自己，「這裡誰都沒有錯，他是為了能夠戰勝教皇而死，你明白了沒，你沒有錯，這是他的選擇。」

聽艾維亞這麼說，聶曉洛心裡好受許多，畢竟莫笙是因為自己的能力而死。

但是突然，誠明悟好像感受到了些什麼，他驚恐的睜大雙眼，看向教皇屍體的方向。

誠明悟說：「這是騙人的吧。」

艾維亞和聶曉洛看到誠明悟異常的表現，也一同看向教皇屍體的方向，但是他們所見到的景色讓他們都不禁驚訝的瞪大雙眼。

只剩一半軀體的教皇竟然重新又站了起來，教皇的屍體已經成為了一個空殼，根本無法活下去，但是那些金色的能量竟然組成了教皇被破壞的另一半身體驅使他重新站了起來。

誠明悟咬緊牙關，舉起雙手，「他是怪物吧！」

他的雙手在他面前撮合，引力在中心匯聚，黑色的巨大球體再次出現在誠明悟面前。

晝日再次發動，誠明悟並沒有猶豫，直接將巨大的球體推向教皇。

球體快速接近教皇，所到之處都被強大的引力碾碎，這一次，必須要完全破壞教皇的屍體。

但是球體在接近教皇的瞬間，地面之中竟然鑽出三根金色樹根直接將球體刺破。

樹根在刺破球體之後便紮根於地面，就像是一棵大樹長出的根，將自己牢牢的紮根於地表。

教皇的屍體隨後轉身面對眾人，他的外表已經崩潰的不成人樣，雙眼全白，就好像是一個傀儡。

誠明悟感覺到教皇確實已經死了，但是那現在這個東西又是什麼。

突然，教皇被金色能量創造的一半身體開始膨脹，突然從那些能量之中鑽出無數根金色的根須，那些根須突破了限制之後便直接插入地底。

此時的教皇就好像是，一個種子，一個孕育大樹的種子。

艾維亞見到這一幕完全是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誠明悟此時也不敢輕易靠近，「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是好事。」

這時，那些從教皇體內鑽出的根須越來越多，最終將教皇另一半剩下的身體破壞，巨大的金色能量從中迸發，那些能量直衝雲霄。

能量化作的形體更像是一棵樹，一棵金色的大樹。

能量衝破商場的穹頂，在商場上空爆發，四散的金色能量化作黃金樹的樹枝，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金色粒子化作黃金樹的樹葉。

一棵黃金樹便在此誕生。

在黃金樹誕生的瞬間產生的能量爆發直接影響了符文對流，符文對流產生的高牆瞬間被破壞消散。

世界的知識在此顯現，世界樹以一種全新的樣貌出現在世人面前。

...........

伊甸園：最終還是出現了。

茉莉：啊，最麻煩的事情發生了呢。

伊甸園：要我出手嗎？

茉莉：我叫你來不就是讓你處理這個爛攤子的么。

伊甸園：好好行，我的大小姐，我這就幫你解決，也算是幫這個世界除掉一個禍患。

...........

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重重砸開，陳勝焦急的衝進辦公室，來到諾德面前。

諾德此時還在悠閑的喝著咖啡，「這麼著急幹嘛，先緩緩氣。」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容許陳勝有多餘的時間浪費，他一臉緊迫的說：「世界樹，世界樹出現了！」

剛剛還在喝咖啡的諾德一聽陳勝的話直接將剛喝進去的咖啡吐了出去。

他已經來不及擦掉嘴角流下的咖啡，抓住陳勝的衣領質問他：「你確定嗎，你確定嗎！」

「我非常確定，世界樹出現了0.12秒，雖然很短暫，但是我們還是捕捉到了世界樹爆發的第一次能量波動。」

聽到這個消息，諾德不再像之前一樣鎮靜，反手扔下陳勝獨自一人走出辦公室，嘴裡則是不停的嘟噥著「終於來了」。

............

黃金樹誕生之後，還沒等聶曉洛他們觀賞黃金樹美麗的外表和它降下的恩惠的時候。

一股不明的力量直接從中心砍斷了巨大無比的黃金樹，金色的能量瞬間消逝殆盡，黃金樹誕生后就連一秒不到就被砍斷。

那些剩下的金色能量則是混入空氣之中化為灰燼。

教皇的屍體也因此消失，不過他確實是死了，這在之前誠明悟就確認過了。

此後，世界再次歸於平靜........

在符文對流消失之後，外面的軍隊也成功湧入了商場，被困在商場的人也因此得救了，唯一不同的是，商場里聶曉洛他們這些覺醒者則是被天神會派來的人秘密的帶走。

好在有艾維亞在場，給聶曉洛澄清了他的身份，並且在天神會內記錄在案。

一個能夠打敗阿卡什二十一人眾的覺醒者，得到了天神會的密切關注，就是因為這個，聶曉洛足足被天神會那些人圍繞了有兩天。

在這段時間裡，聶曉洛簽署了大量的文件，經歷了大量的問話，因為這樣，都沒有時間去確認莫離現在的狀況。

好在最後沒有任何事情牽連在聶曉洛身上。

不過艾維亞告訴聶曉洛：「我最近因為你忙死了，天神會還給了我一個艱巨的任務，就是看住你，從現在開始你做什麼都要向我彙報。」

於是聶曉洛能夠聯繫的人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個，這算不算是社恐出師了，畢竟社恐連一個能夠聯繫的人都沒有，而聶曉洛現在有了三個，不過關注點應該是這三個人都是女生。

聶曉洛只是被牽制兩天放出來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第三天就是莫笙的葬禮。

作為殺死莫笙的罪魁禍首，聶曉洛並不是很想去，雖然這件事被定義為意外，但是作為殺人兇手去參加對方的葬禮，讓聶曉洛怎麼想都不對。

起初聶曉洛還是拒絕的，不過艾維亞執意讓聶曉洛參與，而且他還想去看看莫離現在的狀態，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葬禮這天的天色很陰暗，很符合葬禮時的氣氛。

在莫笙的墓碑前，站著很多穿著黑色衣服的人，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莫笙的同事，作為一個警察，擁有這麼多戰友也是常有的事情。

最終這場葬禮被設置成西方的形式，他們並不像用華夏古老的葬禮形式，莫笙本人也應該不想讓葬禮搞得這麼沸沸揚揚。

這種場合真的太適合聶曉洛了，因為根本就沒人說話，只要沉默就行了。

不過葬禮期間聶曉洛一直在注意莫離的動向，她一直在她父親身旁默默的掉眼淚，而且還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真的很痛苦，雖然聶曉洛有失去親人的經歷，但是那時候他才剛出生，並沒有那種過於悲痛的感覺，但是聶曉洛能夠理解莫離失去親人的那種感覺。

在聶曉洛知道自己母親早就死去的時候，跟莫離現在的狀況一樣，他完全能夠理解莫離現在的心情。

那個時候的聶曉洛第一次來母親墓碑前掃墓，那個時候的聶曉洛也跟莫離一樣痛苦的忍耐著自己的淚水，但淚水卻一直在不爭氣的跑出來。

淚水是人心靈的血液。

她一定不想讓父親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所以才強行壓制著自己的悲傷。

在葬禮的最後，莫笙的棺材被一群身著軍裝，看上去特別有威嚴的人披上代表榮譽的旗子，最後帶著這個旗子，被葬於地下。

最後的最後，所有人都默默的在莫笙的墓碑前放下一株花，莫離作為他的女兒就在一旁站著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的放下手裡的花。

但是聶曉洛注意到，莫離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女人，這難道是她的母親？

帶著疑問，聶曉洛放下了手中的花，雖然他很想去問清楚，但是這個場合明顯不合適。

在聶曉洛放下花之後，他抬頭的瞬間注意到了莫離的視線，她好像正在看著自己。

那種眼神，是一種無助的眼神，但是聶曉洛也無能為力，就算他多麼想去安慰莫離，他是殺了莫笙罪魁禍首，這樣去安慰她太不切實際了。

最後聶曉洛裝作無視莫離的眼神，獨自離開。

最終，莫笙的墓碑前變成了一片花海，但是那些花並不是美麗的鮮花。

莫離最後也獻上一株鮮花，一株與其他花完全不同的花，一株黃色的向日葵就這樣躺在花海的中心。

代表沉默的思念，你已離去，但我還是在思念著你。

雨，好像漸漸下起來了，在場的人們都打起了傘。

雨，也越下越大，好像上天是有意讓這本身悲傷的氛圍再添加一份悲情。

但是這時，聶曉洛注意到了莫離好像不見了。

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莫離的身影，反倒是莫離邊上的那個女人他看見了，不過他好像並沒有對莫離的消失有任何的擔心。

雖然可以去告訴那個女人莫離消失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聶曉洛並不想去告訴她。

回想起莫離當時無助的眼神，聶曉洛就對這個女人沒什麼好感。

聶曉洛擴大了尋找範圍，獨自一人尋找莫離的身影。

好在她並沒有走遠，她只是獨自一人在遠處的長椅上坐著，但是沒有撐傘，在這大雨之中。

聶曉洛走到莫離面前，她低著頭，好像並沒有注意到聶曉洛的到來。

她的全身已經被大雨淋濕，聶曉洛將他手上的傘微微前傾，將莫離保護在傘下，阻擋了落下的大雨。

因為這樣，莫離也注意到了聶曉洛的到來，她緩緩抬起頭，看到聶曉洛的第一眼，是震驚的表情。

但是下一秒，莫離突然起身，緊緊抱住了聶曉洛，微弱的哭聲隨後傳入聶曉洛的耳朵。

看著現在這個狀態的莫離，聶曉洛不禁心生憐憫，但是他還是沒有勇氣去抱住莫離，只能放任她在自己懷中痛哭。

還是讓她哭個夠吧。

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莫離趕緊放開聶曉洛，嘗試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但是怎麼也擦不幹凈。

聶曉洛見狀遞給莫離一張紙巾。

莫離接過紙巾，但是並沒有立刻擦去眼淚，也許眼淚已經擦乾了，現在留在她臉上的是雨水。

莫離沒有感謝，反而是說：「我母親來了。」

「額，什麼？」

突如其來的話題轉變讓聶曉洛措不及防。

但是這回確認了，那個女人真的是莫離母親，但是那個女人就是給聶曉洛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說到莫離的母親，莫離的眼眸就漸漸垂下，「她很久之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我父親離婚了，她現在卻出現了。」

「這不是很好嗎？額，你父親走了，現在她願意來撫養你。」

但是莫離並沒有理會聶曉洛的說辭，她自說自話的說：「她竟然現在還說能夠繼續撫養我！」

說到這，莫離再次看向聶曉洛，聶曉洛注意到這個視線，差不多已經知道莫離現在處於什麼狀況了，她並不想繼續跟她母親生活，但是她現在好像只有母親可以依靠了。

但是聶曉洛畢竟是外人，不能參合別人家裡的事情。

聶曉洛對此也無能為力，「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你沒有錯。」

為了讓自己安心，聶曉洛最終還是說了：「是我的能力導致你父親的死亡，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聶曉洛便逃離了莫離的視線，現在他就是一個罪人，根本沒有權力去直視莫離。

但是莫離卻說：「我都知道，我知道其實是因為你的能力我父親才死的，但是我並沒有因此嫉恨你，你不用道歉，你沒有錯。」

聽到莫離的話，聶曉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殺了她父親，莫離竟然沒有嫉恨他，不過也正因為這句話，聶曉洛心中的一塊巨石算是落下了。

但是莫離突然說：「但是你得負責！」

「額，什麼！？」

..........

雨還在下，但是好像要放晴了，這場雨沒有下多久，陽光很快又會照耀大地，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任何雨，都會有停下的一天就像是任何事，都會有好起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