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契約 二

第12章 契約 二

全身宛如蟻噬的疼痛感折磨著Attendant的神經,與天雷無二的電流肆意的在身體里流竄,刺激著她的每一個細胞發出痛苦的悲鳴,無力的癱倒在地紫色的雷光才慢慢消散,但身體還是因為酥麻不斷地抖動,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艱難的想要伸手握住一旁的長劍。

「你想幹嘛啊,Attendant!」

巨大的腳掌猛然踩在她的手背上,骨頭斷裂的聲音很清脆,疼痛更是讓Attendant悶哼一聲,TA看著腳下的少女用手輕輕撫摸胸口上新添的兩道血口,兩道足足半米的傷口,但他卻不以為然彎下身子開口嘲諷著。

「真是大意呢Attendant,竟然背對著敵人,呵呵,你的感知力終究還是被傷勢拖累了啊。」

Attendant的白色長發已經被灰塵撲滿,側頭冷眼看著TA,莫聲道,「你很喜歡嘲諷人啊,被污染的傢伙,你們身上的味道真是讓人作嘔。」

「你說什麼······」TA的臉色轉冷,像是碰觸到了他的雷電,一把抓住Attendant的頭髮將她提在半空,看著她依舊沒有變化的表情心中很是不爽,「明明已經這麼狼狽了,還喜歡多嘴,你還真是能講啊。」

說著便一斧柄敲在了Attendant的肚子上,少女只覺得先是皮肉的疼痛傳來,緊接著便是五臟六腑的翻湧,催使著鮮血湧上喉頭,從嘴中噴出,「······很喜歡···虐待人嗎···噁心的東西···」吐著血沫依舊冷眼看著TA。

本來還想看Attendant痛苦表情的TA只覺得臉頰一陣抽搐,這傢伙···真是···

「氣死人了!!!」大吼一聲,怒不可赦的一腳將Attendant踢飛出去,穿透了來時的好幾棟大樓,一時間石塊落下亂石飛舞,但一腳踢完TA才發現不對,速度···不對!果然,只見地上的長劍正化作點點白光消失,這是主人召喚時的反應。

「可惡!!!Attendant!」

轉觀正不斷被衝擊力貫穿高樓的Attendant,她受傷的左手上那柄銀色的長劍慢慢出現,再次貫穿一棟大樓后咳出幾口血,奮力調整姿勢用力踏動岩石朝著遠處飛射出去,這可比之前快多了,果然TA這個傢伙實在太容易被激怒了,不過其中也有賭的成分,這種以傷借力的方式其實算是最好的了,如果對方要就地將自己幹掉那她還真的無計可施,但只要和TA拉開一些距離,那還是有逃脫的機會的,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冷風在耳邊獵獵作響,狼狽不堪的模樣絲毫沒有影響到Attendant的情緒,自己還是大意了,力量沒恢復多少就這樣找上TA,但沒有辦法,畢竟是答應過那個人類的,想到曉儀Attendant走神了一兩秒,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明白「逃」的真正意思······

搖搖頭,榨乾最後的能量向前飛躍,那好像不是現在該想的,自己······似乎要死在這了······

「踏!」

停下腳步,身體里已經沒有力量與力氣再讓自己那樣的高速移動了,不過還好把TA甩的夠遠,骨碎的傷口也調動能量處理了一番,能正常活動了,扶著石牆一瘸一拐的從樓頂向下走去,手上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她大半的衣服,樓道中狹小的月光與黑暗,將她的落魄與痛苦完美詮釋。

要不了多久···TA就會追上來了,Attendant眼眸低垂,想著自己的種種遭遇,剛剛出現就被那幾個傢伙盯上偷襲,要不是靈敏夠高說不定就栽在那了。

在那之後就是一路逃至中國,這裡有一點是她很在意的,地區的限制消失不見了,力量並沒有減弱,不過可能和污染有關她也就沒細想,本以為可以暫時躲過那群瘋狗的追擊,卻不想追的這麼緊,甚至是將自己弄成重傷,才有了如今這個結果······

「踏···踏,踏···」

一步步走著,發出凄涼的聲音,與這夜月無比應景,下了幾個樓層了,這是一樓了吧心中默默問著自己,看著已經消失的樓梯才知道是明知故問。

「咳咳,咳······」

並不是自己發出的咳嗽,出於本能的將長劍伸出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誰。」

「咳咳,啊?是Attendant?」

剛剛分開沒多久聲音從那個房間中傳來,帶著一些不解和疏遠,Attendant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緩步走向了那個房間,站在門口看見了正椅坐在牆邊抽著煙的曉儀,見到她對方還一臉驚訝,但很快又變為了冷漠,看來對於被當做誘餌是有很大意見的,Attendant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沒說什麼。

而曉儀則是看著這個如此落魄少女,默默的走進了房間,心中還是很不解的,但看到她一身的傷時也是明白了怎麼回事,TA······看來很強啊,不過臉上的冰冷可不是裝出來的,自己的性命被別人當做誘餌的感覺並不好,隨即出言嘲諷著,發泄心中的怨氣。

「真是狼狽啊Attendant,怎麼搞成這幅樣子了。」

沒有理會曉儀的嘲諷,走到他對面的牆壁輕輕的靠在上邊,休息了一會才緩緩開口,「你怎麼沒有逃,人類。」

聽到這個問題,曉儀沉么了幾秒,眼神中滿是死光,最後呵呵一笑,「呵呵,逃?逃到哪去?我已經逃不出去了Attendant,而是像你說的,逃進了這個世界,這個令人恐懼的世界。」

「······看來你懂了,人類。」

「我該怎麼不懂呢?剛剛在逃跑的路上我還在天真想著,只要從這個樓群中逃出去我就可以變回原來的自己,忘掉發生的一切,忘掉經歷的一切!直到停下來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我已經我發逃走了,這真相的沼澤已經將我牢牢禁錮其中了。」

「······」

「我該怎麼逃?又該逃到哪去?擁有真相之人被窺探到冰山一角,便不會輕易放過知密者,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更何況是這種事情呢?我已經過了能用虛假的幻象來遮掩精神上痛苦的年紀了,我無法用美夢來忘卻現實中的一切了!因為我已經做不出來了!我已經被恐懼還有噩夢纏繞了!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再去那麼認真的,那麼相信的去欺騙自己了!

我差點死了······因為我可是差點死了啊!那種事情···怎麼能輕易忘掉!」指著脖子上的痕迹說著,那猙獰的手印無比的顯眼,「呵呵,逃···我能逃去哪啊······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逃去了······」

靜靜地聽著他說完,Attendant才冷冷的開口,「真是高尚的覺悟呢,人類。」

「曉儀。」冷不丁來了一句,曉儀看了她一眼開口,「我的名字,而這也不是什麼覺悟只是迷茫促使的明悟而已。」

「名字,明悟······現在又有什麼意義呢。」Attendant輕念著,「沒錯,就像你說的,只要稍加涉獵這方世界哪怕只是少許的真相,也會是駭人聽聞的黑暗,最初的接觸沒有認識美好的,帶給人們的只有無限的恐懼與深深地陰影,在那時就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而更深的接觸,確實會改變人的一生的,讓他們只剩下驚恐,鮮血,戰爭以及死亡的但掉線,就像是殘破不堪的樂譜,在彈奏時隨都有可能將嘶啞難聽音樂中斷。」

聽完Attendant的話曉儀並沒有感到什麼明悟之後自豪,而是嘲笑的看著Attendant,「呵呵,怎麼,你來到這就只為了和我說這些?」猛吸一口煙,結果當然還是發出一陣劇烈咳嗽。

「明明不會抽,何必用它來解悶。」

「要你管。」

「我來這裡···其實也不過是強弩之末,恰好遇見而已。」

「是嗎······看來把我當做誘餌將TA引出來的結果很不理想呢,被反將了了一手啊。」這個冷漠的女人,終究是被自己坑了。

「······抱歉,沒有和你說明。」

「抱歉···抱歉有什麼用啊!」聽到這兩個字,對於這個沒有一絲人類情感的傢伙他是再也不能給好臉色了,猛地將煙頭扔到她的腳邊,「我的生命難道僅僅一句抱歉就夠了嘛!混蛋!」還想站起來,但看著少女現在的樣子還是沒有動身。

「······是我魯莽了。」見曉儀生氣,Attendant不能反駁,對於人類的情感她無法像其他人那樣理解學習,但對錯還是分的明白的,自己的做法···的確有些過分了。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房間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最後還是曉儀慢慢散了氣,先開口,「跟你這個傢伙說也沒什麼用,冷血真是你們的代言詞。」

「或許吧···擦擦眼睛,剛才的淚痕很不雅觀。」

「······」感覺像是在笑話自己,但······這種情況······

「你真的不打算逃走嗎。」從剛剛開始就隱約傳出的轟鳴聲,正在慢慢離近,Attendant知道,是TA找來了,看向外面突然開口。

「嗯?字面意思上的嗎?」

「自然,TA馬上就會追來,我已經沒有了和他戰鬥的能力,等他來到···我們都會死。」

身體抖動一下,曉儀還想再掏根煙卻發現一整盒都在空中時甩掉了,於是放下手呵呵一笑。

「是嗎···無所謂了,這就是我的命吧,」並不是不再恐懼,而是已經麻木了大腦,「就算逃走了又如何呢?每天被噩夢折磨也早晚會死的,本想著來這清凈一下,現在好了,看來以後可以永遠清凈了。」眼中沒有任何的光亮,像是對生活的放棄了希望。

Attendant走到沒有窗戶的窗邊,看著天上的那輪明月,「你已經放棄生的希望了嗎。」

「······別說傻話,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想活著啊,」苦笑幾聲,同樣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來到Attendant的身邊,「有誰能真正的把生命看淡呢,就算是那些向死而生的人,其實在內心的最深處依舊有著嚮往生存的光亮,只是被眼前的生活所蒙蓋了雙眼,更何況是我這種人。」

擺擺手,「好了,我已經聽見那個怪物的聲音了,他的怨念還真是大呢,現在談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反正咱們都得死不是嗎,呵呵,你想活下去?」

「嗯,我想活下去。」沒有否認,這倒是讓曉儀疑惑地看向她,這個少女······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Attendant閉上了眼睛,「我才剛剛來到這裡,還有太多沒有看過的東西,我還不想就這麼退場,我想成為最後的贏家。」

睜開眼睛,碧藍的瞳孔中光芒閃爍,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轉身對著曉儀開口,「曉儀。」

「嗯?什麼?」

「請與我契約吧。」

靜·······非常的安靜,在Attendant說完這句話后,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好似藍色的月光照射在兩人的臉上,為現在披上了如同畫卷的色彩,曉儀皺皺眉頭看著眼神見堅定的Attendant張張嘴生硬的開口,「契約···像是那些電視里的東西。」

「沒錯。」

「呵呵,不是吧,你在找對你抱有怨恨的進行契約,我可以拒絕的吧。」呵呵一笑,想看看Attendant驚慌的表情,可惜他和TA一樣失算了,對方依舊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自由,但···這是我們兩個都可以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定定的看著Attendant,「活···你是因為我剛才的話產生了我非常渴望活下去的錯絕嗎?」

「難道不是嗎,捫心自問一下,你真的不想嗎,不用在這裡與我激唇嚼舌,我對你的罪過完全可以在契約之後在慢慢清算。」完全看透了曉儀想要弄激她的意圖。

但還是不死心,「活下去又怎麼樣,我一樣會活的不如意,我依舊被恐懼所支配。」

「不會了,在那之後,你對於TA的所有恐懼都將會消失,只要將他解決。」

「你很有自信。」

「我一直都是,同樣,我也不會為這次的失敗找任何的借口,契約之後TA不會是我的對手。」

「呵,我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和我進行那個契約有什麼用?」

「······是被隱藏的未開發界力,我無法用一兩句話解釋清楚,但我不會做無用功。」外面的響聲越來越大,證明著TA離他們越來越近。

「······」被Attendant說的沉默不語,講真的,Attendant說對了,無論怎麼樣,曉儀還是很像活下去的,就算再怎麼煎熬,他一直覺得活著總比死了強,說不定自己哪一天就可以走出心結呢?而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咬咬牙,聽著外面的轟鳴聲,他也開始緊張起來,再次開口,「最後一個問題。」

「請便。」

「一般來說···和人類契約的話吃虧的往往是你們這類非人類吧,為什麼,為什麼願意付出那樣的代價和我這個明顯討厭你的人契約,僅僅只是為了活下去?」

「代價,這點你說的很對,由我提出的契約在這個過程中我將會受到巨大的限制,而我之所以願意找你,也真的只是為了活下,我說過了······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啞口無言,他怎麼也沒想到Attendant會為了這種理由而進行這種付出,讓他有些不切實際的感覺,「真是···讓人意外······那我該怎麼相信你不會反悔。」

「你無需擔心契約的可靠性,而且,這也是現如今唯一的辦法,讓我們都可以活下來。」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活下去······從這種情況下活下去,然後呢,繼續去追求自己所嚮往的世界嗎?不對,不用然後,他別無選擇了······即使再不喜歡眼前這個傢伙,能活下去好像變得極為重要了啊!

「好。」甚至是用牙縫要出的一個字,Attendant聞言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放到曉儀的胸口處,「跟著我做,跟著我念。」

「唉?」跟著···她做?看了看放在自己胸口處手,再看看她的胸部···抽抽嘴角但還是放了上去,這時候了還管那麼多幹嘛,人家都同意了。

然而放上之後曉儀驚訝的發現她沒有心跳,但想到這一位不是人後又覺得沒什麼了,然而正當他還在走神之際,只覺得少女碰觸的胸口處傳來點點暖流,低頭看去,並不是水,而像是從心中流動一般,慢慢的向全身擴散,溫暖著每一條血管。

「跟著我念。」Attendant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之間兩人的腳下開始被用白色的能量勾畫出一道玄妙的法陣,他們站在中心,沒有觀察仔細,便聽見Attendant朗聲開口。

「至高的世界啊,請再次降臨於這土地之本源。」

下意識的跟上,像是有某種魔力,「至高的世界啊,請再次降臨於這土地之本源。」

「榮贊與其光輝,罪斥與其骯髒。

吾等渴求之人,

願以鮮血為基,

吾等虔誠之士,

願以神魂為本,

在此立下誓者之宣言!

願以卑微之軀得之無上贊舍,

望得數神之以明,願負血色且盛寧,

靜待其歌詠,靜待其號怒,靜待其顛簸,靜待其終末,

願與其共視共聞共處共進共退共榮共辱!

背以德望之名,榮得百地祝福,

拒於背棄之言,然與天地為誅,

吾乃世間之行走者,身擔天命地願之人!

在此與汝宣誓滿合之契,

所背負者,吾也!

所承擔著,汝也!

扶以命運之狹縫苦苦之哀求,

然,禱告之時以至,

看破妄言虛偽,

得其真理,見其真名,

原,此乃······世間之精靈!

原,此乃······縛地之本源!

願,與之共侍······待那百轉輪迴······」

禱告的宣言已然完成,腳下的玄奧迸發出耀眼的白光,直衝雲霄,遮蓋了月亮的光芒,更引起了眾人的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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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城市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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