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過是個小魔術……
感知範圍內，時翎就算不仔細數也知道，起碼來了幾十人。
這片森林不是秘密的藏寶點，而是他們的包圍圈。
時翎以為自己看透了卡密的計劃，可是毀雨反手就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最要命的是，雙方不對等的了解。
時翎眼中的這件事：這是莫伊的秘密，是溫提斯的事情。
其他人眼中：這是暗面的禁忌！
而直到現在，時翎也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他只知道自己錯判了情況。因為這種陣仗，他只見過一次。
就是協力圍攻觸吞領主的時候。
難道，莫伊的秘密，比那個還要可怕？
「如果我是你，我就放棄抵抗。」墨鏡男似乎是達特這些人的頭目，其他人都在等他的命令。
放棄？確實，面對這麼多創能者，自己就算隱身跑路，也插翅難飛。唯一的希望，可能是溫提斯的人……
溫提斯的……人呢？
啊？
溯呢？音璃呢？
自己認識的那些人呢？
墨鏡男看出他的目光在尋找，貼心地幫他指出來了，「看那邊，那是你們本部的創能者。」
二十個左右的創能者，怨恨地盯著時翎，他們就是時翎「唯一的希望」。
這一次，他身邊只有凱森。和不知道是敵是友的靈才。
……
作戰分部，音璃和溯不安地看著傳來的畫面，他們沒有被允許到那裡去。
他們得到信息的時間更晚，與禁令一起。這次作戰分佈的人全部不允許到場！
……
時翎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始終沒有動用武器，方才的毀雨也從始至終沒開槍。
難道因為這裡是沼澤，所以可能會爆炸？
逃出去也不是沒機會，可莫伊怎麼辦？
凱森靠在他背後，低聲道：「不能走，我感覺這件事不對勁，莫伊說不定有危險。」
隊友的聲音像是鎮定劑，讓時翎混亂的思緒稍微平定下來。如果他們真的被這些人擒住，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就算莫伊出來也晚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規律修改：感知……隱身……
本體強化：軀體鱗化。概念賦予：蛇發。
「看來你們不想放棄。」
周圍的人已經超過五十了，時翎忽然有些受寵若驚，為了他們，這群人還真是吃苦耐勞。當初衍泉巨獸出現的時候沒見過這麼多人，沙漠里成千上萬個機體包圍自己的時候沒這麼多人，這次居然都來了。
比起災難和危險，他們最擔心的還是，所謂的「秘密」嗎？
空氣中的粉末飛舞，將畫面染成了灰色。
對方做足了準備，時翎和凱森沒得跑，這第一步就封死了後路。對於這種氣體，二人沒有任何防禦手段。
遠處，一直望著這邊的雙眼，平靜的毫無波瀾。他看著毀雨來複去，看著時翎他們被包圍，始終沒有一絲感情波動。
就像冷漠的旁觀者，對這一切毫不在意。
可他舉起了手中的玫瑰花，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讓時翎落在他們手裡。
這是他的底線，說實話這次時翎的行動計劃讓他很惱火，恨不得不管他才好。
可是……唯獨對這個小孩，他可以再寬容一點……
「我真的不怪你……就是，如果還能再見面的話，你教我魔術吧？」
不管能不能成功，自己出手，將會連帶著溫提斯作戰分部一起，被捲入深淵。
自己當然也不會再是作戰分佈的一員，可還是會給一些老熟人帶來麻煩。
對不起。
規律……修改……
概念賦予：權刑之筆！
權刑·囚！權刑·逐！
有人先他一步出手了！鎖鏈纏住地上四人，將時翎他們全部轉移。
梅尼恩默默收起玫瑰，閉上了眼睛。他們這一代人已經成為過去，新一代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了。
原本勢在必得的圍堵人員，將視線全看向了佐忒彌派來的人。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什麼能力！
「他，他們還沒跑遠！」
雷達衛星時刻檢測著這裡，鎖定的就是時翎和凱森，無論他們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沒有辦法擺脫定位。
「當然，不能把你們救到地球另一側。」相貌幾乎完美的金髮少年斬在四人面前，身旁跟著兩位熟人，「只是，在那邊地形太束手束腳，無論是他們，還是我們，都放不開吧。」
「露米……」在他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那個本該和他不同陣營的人，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武器！」遠方下了命令，接近百人的包圍，全都拿出了武器。
凱森俯下身子，他的能力已經到了極限，可還是覺得，有什麼……有什麼東西，在吵鬧。身體好痛，每次發動創能都是這樣，難道其他人不覺得疼嗎？
就連時翎也不知道，凱森發動能力，身體會陷入莫名的劇痛。
他一直以為這是正常現象，可現在疼的幾乎要他的命。
「我就要出來了！」
「我不是凱森……」
「我要出來！」
腦海里的聲音變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因為他已經分不清了……
「他剛才受傷了嗎！？」露米諾斯幫著將凱森放平，擔憂地問道。
時翎看著他昏倒躺下，內心也是驚愕，這和在樂沃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我敢肯定他沒受傷。」
包圍重新形成了，雖然換了地方，人數卻比之前還要多。
「露米諾斯……你要幹什麼？這次時翎他們想要做的事，你應該清楚是什麼！」
「啊，啊，對對對。」露米諾斯面對佐忒彌的質問，隨意地點點頭，就這麼承認了，「我當然清楚，他們在幫朋友，找失散的姐姐。我說的有錯嗎？」
這下不光是佐忒彌的人急了，達特的，溫提斯的，波蒂克的，萊貝利的，全急了。
「你說什麼呢！」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誰讓你說那件事的！」
露米諾斯真的覺得他們很小題大做，「我有說錯嗎？」
說話的人來自溫提斯本部：「那是神話！是早該被抹除的存在！你以為你們在做什麼好事嗎！」
「那你覺得，你們做了什麼？」露米諾斯往前走了幾步，時翎看著他，那一瞬間好像自己和其他人都成了背景。
「你們出於利用，出於嫉妒，硬生生地摧毀了一顆心，摧毀了一個人。」
珀爾墨時翎他們都看不到，露米諾斯的臉被頭髮的陰影覆蓋，表情混雜著憤怒，鄙夷，那張臉簡直可以說是嚇人。
「我們沒有做任何壞事，而我認為，你們做了壞事。」露米諾斯背後，一個淡淡的天平光影浮現。
規律修改，如果不是人類的極限，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即便如此，強烈的負罪感幾乎讓眾人放下武器。
他們不敢抬頭，潛意識裡害怕著即將到來的懲罰。
「別怕！他沒那個膽子。」墨鏡男知道這會兒必須振奮人心，露米諾斯還沒有發動能力，餘威就已經審判了他們所有人。
就彷彿他們真的錯了。
「我們並沒有錯！那是對神話時代的鐵律，這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真的是鐵律，那為什麼一開始你們對她敬畏有加？」
「那是溫提斯的人！他們才是……」
墨鏡男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在逃避，在辯解，已經默認了自己這邊有人做錯了。
這是分崩離析的開始。
溫提斯來人的其中一個，不屑地揮手，「裁決我們？就憑你？」
無形的壓迫感瞬間消失，他們重新抬起了頭。
露米諾斯忽然側身，展示身後的人，「不，憑他。」
一，二……一個個數過去，原本的幾人當中，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一個。
也許只是一個遮擋，小熾珀爾墨擋住了他，同時露米諾斯站出來了，他就不見了。
魔術……
這是轉移注意力的魔術！
……
「時翎，你的能力很棒，只是你不會用。」音璃曾經笑呵呵地對他說。
「你只想著用他耍帥，你太善良了。這能力放在達特，是會被培養成頂級殺手的。」
「無形無影，只需要一下……輕輕抹在要害處……」
「才是你能力真正的用法！」
……
墨鏡男的后腰，咽喉，後腦，是三張鋒利的撲克。
時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感知力獨獨對這副撲克有用，能心念操控。
但此時成了大殺器，眾人這才發現，後面的隊伍已經放下了武器。
有個聲音對他們說，放下是唯一的生路。
撲克只是外形，那就是刀片！匕首！利刃！
時翎知道音璃說的對，但他從來不敢這麼想，他怕自己變成一個靠著能力為所欲為的混蛋，變成一個惡棍。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能力的可怕。
沒人看得見他，沒有牆壁攔得住他。
梅尼恩教他魔術，音璃教他常識和戰鬥，從沒人教他如何取走性命。
從剛才開始，全員繳械，沒人敢聲張，以至於此刻，最前方的領頭人們才注意到這一點。
鴉雀無聲。
他們的目標，成了真正捏著生死的人。
「莫伊還沒出來，我也不清楚，你們是對是錯，但我建議，大家先等等。」
時翎激動或是恐懼，他也分不清了，他從未做過這種事。
他只知道，天空里的異空間，有個人還沒出來，自己需要等著她。
「你們放心，這小孩沒那個膽！他不過是個新人，乳臭未乾！」
溫提斯的人群中忽然爆出一聲大吼。
但沒人敢動。
撲克牌正在穩穩下壓，感知範圍內沒有人可以暗算他。
「沒關係，你們可以試試。」
時翎有些煩了，他迫切地要知道真相。
「陪我等一會兒，具體情況，我們以後再講吧。」
天空上忽然裂開一道白光。
好像雲開霧散，率先出來的，是神聖的馬頭。
潔白的雙翅，以及，端坐在馬背上的女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