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是憨憨也是大聰明
夏末。
氣候還是格外的炎熱。
不過好在,雲頂學院坐落於城市遠郊的鄉下山林中,倒也不會太過難捱。
這樣就省下了一筆不菲的空調費用。
「誒?小墩,你這幾天不好好練拳,為什麼老跑去挑水?」
自從那日得到院長的指點。
圓敦敦的小憨憨…
也就是牟墩,已經連續四天啥也不幹。
就扛著兩個大水桶,往返於院外山水溪和院內水坑之間。
他的同學,雖然心裡暗戳戳的欣喜——畢竟院長傳授的修行之道太過那啥。
不到萬不得已,燈是不能開的。
洗漱是不能洗的。
美其名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實則是為了什麼,只有姓簡的自己清楚。
所以。
當其他的小憨憨看見院內那儲存著生活用水的水坑裡的水越來越多時,他們怎能不激動。
——終於特么的可以洗個澡了,老子屁吖里都特么結痂了!
但他們不能表現出來。
沒別的。
就是大夥花這麼多錢來學本事,誰也不想因為別的事耽擱了自己修行。
現在有個小憨憨幫自己這些大憨憨做了自己想做的,那當然是喜聞樂見。
只是漸漸的,還是有人發現了一點不對勁,忍不住朝著扛著水桶風風火火繼續往院外奔去的牟墩問道。
聽到身後問話的牟墩,那一雙懵懂的眼睛里忽然閃過一絲精光,隨後停下身形,一邊轉身一邊摸著頭,一臉憨憨的回道:
「呵呵,我不是看這天氣太熱,大傢伙又好久沒洗漱過嘛,就想著為大夥做點事,畢竟我的天賦不太好,練拳也不是這短短几天就能練成的。
所以就…嗯,我為人人,人人為我嘛。」
牟墩眼珠子亂轉,終於編了個自認為完美的說辭,心裡不由得給自己點了個贊。
那日。
他可是費了不少心機,偷偷溜到院長辦公室,得到了院長的指點。
他才不會告訴這些憨憨,練拳的精要究竟是什麼。
他要當這雲頂學院最先練成拳的第一人。
他要當那最高最高的學院首徒——大師兄!
想著想著,牟墩竟然嘿嘿笑了起來,那雙眼睛都成了月牙狀。
「嗯?」
院內。
那一塊由白菜地簡單鋪了點水泥改造而來的「練武場」上。
幾個原本還不疑有他的學生對視一眼。
他們都看到了牟墩臉上露出的,賤賤的笑意。
這就讓他們狐疑起來。
齊刷刷的都盯著牟墩。
原本還沉浸在大師兄教誨四方憨憨的夢境里無法自拔的牟墩,猛的一個激靈,連忙收斂心中得意,尬笑幾聲,轉身飛也似的跑了。
「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
有人看著牟墩離開的方向,作低頭沉思狀。
「嗯…此事定有蹊蹺。」
有人摸著下巴,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牟墩留下的腳印,隨後雙眼射出一道精光。
「你們看!那牟墩平時腳下虛浮,腳印從來都是雜亂無章,且毫無稜角,但今天…」
好幾個學生都循著話語看向牟墩飛奔時留下的腳印。
「居然如此…如此規正,且入地三分,難不成,院長給他開了小灶?」
此話一出。
學生們面面相覷,都覺得很有道理。
畢竟,
那小憨憨為了成為這裡的學生,可是把房子都賣了,足足交了七萬塊的學費。
而他們,加起來,才不過剛剛和他持平。
如果真是院長偷偷的給他開小灶,好像…
也不是不能理解哈。
既然如此…
這幾個學生又對視了一眼,但眼神剛一接觸就立馬避開。
顯然都動了些小心思。
「哈哈,算了算了,這小憨憨有錢,像我這種出身貧困的,只能靠自己勤奮努力了,我去練拳了。」
「嗯,有道理,散了散了,大夥該幹嘛幹嘛去吧。」
眾人都點了點頭,四散而去。
只是沒過多久。
當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土灶房裡時。
他愕然發現…水桶沒了,連水瓢都不見了!
將自己關在小屋裡整整四天的簡直,雙眼無神的癱在沙發上。
他前途未卜,生無可戀,自然也不曉得此時他那些個學生,好好的拳不練…啊呸,練了也白練的拳不練,全都跑去挑水了。
「唉——」
又是一聲嘆息過後,簡直閉上了眼睛。
他遇到的是死局。
出去,得死。
不出去,交不清賬也得死。
可不出去他搞不到錢。
…嗯,即使出去了,他也不敢保證能搞到錢。
難道繼續忽悠那些個憨憨不成?
想到這裡,簡直睜眼,眼神恢復了一點光亮,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但三十萬,他該怎麼忽悠呢。
前身已經把他能想到的道道都給堵死了呀。
無奈之下,簡直繼續將雙眼看向了躺在胸口上的一本秘籍。
說是秘籍。
其實也不過是這個國度,幾乎每個三歲小孩都會得到的一則基礎修行法門。
上面只記載著最基礎的東西。
開靈台——能感應到遊離在天地間的靈氣。
辟華藏——能吸納元炁入體。
能做到這兩點,便是游士初境。
什麼是游士初境呢?
就是,隕丘國的公民,哪怕是頭豬,都能修成的境界。
下一境界,被稱為立種。
立種——將元炁凝鍊成一團,如種子一般穩定於體內。
這便是游士中境。
這個境界就算脫離了低級趣味,各項身體機能要高於初境好幾倍。
但簡直嘗試了好久,都沒辦法將吸納入體的那絲絲淡青色的元炁匯聚到一起,更別提將之凝鍊成團了。
現在想來。
那天遇到的,要砍殺自己的歹人,肯定就是游士中境。
那虎頭刀耍的才叫一個酷。
「不行不行,就算橫豎是死,我也要死的,死的體面些!」
簡直咬了咬牙,堅定信念,開始繼續嘗試匯聚體內元炁。
與此同時。
院外小溪谷。
牟墩小憨憨一臉吃了蒼蠅似的,看著身後一群人。
「你們,你們來做什麼?」
然而,沒人理會他。
大家都埋頭苦幹,大有要將溪水全部挪回院內水坑的勢頭。
見無人搭理自己。
牟墩臉色變幻好一會兒,隨後深吸一口氣,一手提著一個大水桶,發瘋似的跳到溪流中間,開始狂魔亂舞的舀水。
他的瘋狂,自然也激發了其他憨憨。
從這天起,小溪谷內就跟打仗似的。
直到院內那碩大的水坑即將填滿。
牟墩忽然福至心靈,提著水桶愣愣的好一會兒,臉色漸紅,隨即大吼一聲,扔下水桶,原地紮起了馬步,開始演練起多日不曾揮動的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