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紅之月
黑暗,只有黑暗。就存在於這片黑暗的領域裡,對未知領域的茫然與恐懼,透過深邃的黑暗纏繞著,包裹著,蠶食著她僅剩的勇氣,這就像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身影,什麼都沒有,更讓人崩潰的是,即使是大聲呼喊,也得不到一絲回應。
管道走到了盡頭,漸漸光亮起來,陽光的溫暖侵襲而來。
不出所料,管道連接一處工廠。「這……沒想到學校後山還有工廠啊,這地方有點詭異。」梁沐心睜大眼睛說道。
工廠的水泥牆烏黑,就那樣聳立在山間,宛若一座黑色城堡,正午的陽光很刺眼,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偶爾一兩隻烏鴉從頭頂飛過,詭異的氣氛就只折射出兩個字:危險!
當我們踩著凌亂樹枝向上走時,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畸形的身影,我們幾乎同時蹲了下去,我皺眉十分戒備地看著眼前,仔細觀察不止一個,工廠窗戶也有幾個類似的身影徘徊。
「不是吧?怎麼又能遇到,這是幾天前就已經爆發了吧,只有我們學校不知情嗎?」陳逸低聲又罵了幾句。
「看來是校方那些老頭兒不相信喪屍這個事實,在這之前我也是堅決的唯物主義擁護者。」王虛聰聲音壓到極低。
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覺從我額間滲出,工廠讓我有特別的熟悉感,在這個地方,似乎會遇到一個人。
可正當我還沒開口詢問大家意見時,自己卻出師未捷,我摔倒了,踩著樹枝發出巨大的咔嚓聲,那些非人的生物把頭迅速轉向我們的方向,我來不及隱藏,就那樣赤裸裸的被它們發現了。他們漸漸發出嘶吼的聲音,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著,他們來了!
「*!」我低聲罵著。
「快跑!」冷霖張口道。
我們迅速翻越山坡,往工廠側門跑去,喪屍在身後緊追不捨,我拼盡全身力氣奔跑,已經突破我的歷史速度記錄了吧,我暗想著,正當我們左顧右盼,想找躲避之處時,一聲渾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裡!」只見一個男人打開門,向外伸頭。
來不及了,我們便都向那裡跑去。
「這裡!」男人依舊在喊著。
終於最後一個人進了門,男人瞬間反鎖鐵門,門外響起劇烈的拍門聲和恐怖的嘶吼,我們喘著大氣,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他表現得很冷靜。
「謝謝大叔。謝謝……」我們反覆向大叔說著謝謝。
「你們從哪裡來的?」他掃了掃我們的服裝,看是校服,「你們怎麼從學校跑到這裡來的?有人受傷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拳頭緊握,能看出來他有些許緊張,也許是擔憂我們之中是否有人變異。
「我……我們,是從學校後山……沿著一條管道過來的。」梁沐心喘著大氣說道。
「大叔放心,沒有人被咬。」我補充道。
大叔一看我們的隊伍還有一個小娃娃,便詢問我們是否有食物?需不需要補充,我們警惕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看來大叔是個好人,不過我想要確認他的身份……
我遲疑了一會兒。「大叔,我叫崔傾雪,能方便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他正在收拾著狹小的房間,轉頭告訴我:「唐強。」
這個十分熟悉的名字一直在我的腦海打轉,工廠,大叔……唐……等等!小說里遇到的那個人也叫唐強,我仔細看著他的臉,黝黑的皮膚,額頭上的刀疤,高挺的鼻樑,一切都是那麼吻合,
我又遇到了小說里的人?如果是他,無疑會給我帶來巨大的幫助,他是很厲害的人物。
緊接著其他人也介紹了自己的基本信息,我在那裡一直沉默著,但心裡不停竊喜。
……
我們在這裡收拾好行裝,大叔答應收留我們,就這樣漸漸到了夜晚。
下午時間我漸漸回憶起了唐強的個人資料,大多記得不太清楚,畢竟是1000多章的小說。
唐強,年齡30多(記不清),退伍軍人,回到家時發現妻子和情夫捲去了他的所有財產,遠走高飛,他內心不甘,這麼多年他吃苦,夜夜想念著妻子,還每月打錢回去,結果她竟做出這樣的事。他想盡辦法打聽女人的下落,最後埋伏了情夫,將他打進了醫院,他便因愛進了監獄。坐了5年牢回來已經沒有好地方願意收他,出獄後到工廠打工,成為最底層的人。至於他的能力,很強。最擅長的是刀,日本刀,源於他年少的喜愛,槍擊很厲害,尤其讓我印象最深的,他開著車,用刀斬殺無數喪屍的情節,作者這一情節描寫,可謂封神。他的眼睛和夜晚的星星一樣深邃。面部條條皺紋上經歷無數滄桑一般,但卻有說不出來的堅毅和剛強。
夜晚我們架起火堆。
火光照亮我們的臉龐,好溫暖,不同於白天的陽光,這是大家第一次這樣,真正的能放下心,來享受這溫暖的時候。這樣的場景更容易勾起人的傷心事,大家並在這個夜晚互訴衷腸,唐強一直沉默不語,但明顯能看出他在想著什麼,也許他的孩子也和我們一樣大了吧,如果沒有前妻的背叛,沒有人性的無情,他不會淪落到如此,連孩子也不能見到一眼。
歆妍弟弟一直在微微哭泣著,他很沒有安全感,一直抱著歆妍,他微微啜泣地說:「姐姐,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我們能活下去嗎,我不想你死……我不想外婆死,我不想哥哥姐姐們受傷……嗚嗚…我好想外婆。」王歆妍輕輕拍著他的背,我能看出她因哭泣而泛紅的臉。
這一場面似乎打動了許多人的心,梁沐心低著頭:「哎……想念我媽的糖醋排骨和紅燒魚,電話始終打不通。保佑……」說著他合起手,閉眼,眼角卻滲出淚花。
王聰虛這時候也埋著頭,將臉藏在臂彎里。平時鎮定的班長,應該也在思念一些東西吧。
看著大家的樣子。我從口袋裡摸出攸寧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有我和她照片的懷錶,我摸著那黑漆,做工精緻。指針不停地轉著,貼近耳朵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時間在走,為什麼攸寧,你卻停留在那個時刻,想著想著,我鼻子一酸,眼淚緩緩流出。緊握著手中的懷錶,攸寧,要是我能救你就好了。
「傾雪,別難過了……你還有我不是嗎?」男生小心地說出這句話。
我微微轉頭。看到陳逸眼神很心疼的樣子,少年的側臉被火光照亮,臉上還有一處傷痕。明明是較為黑暗的環境,他的眼神卻那麼有力,但又那麼溫柔,激起我心裡止不住的委屈。
明明我已經背向大家,卻還是被人發現了我的情緒。
我的情緒瞬間綳不住了,肩膀隨著哭泣上下起伏著,陳逸拉著我的手,我沒有拒絕。沒想到第一次和男生這樣牽手,是在這個情況下。哭累了,我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緩緩地靠在他肩膀睡著了,他輕拍著我的頭,好奇怪,溫暖的感覺,就像是我的父親摸著我的頭一般,陳逸將頭緩緩仰起,他沒有流淚,只是彷彿靜止一般看著天花板。
陳逸從小和他姐姐一起長大,爸媽從不曾回來過,記得在某個角落裡,他被一群小胖子欺負了,我扎著個小辮子,看著這一切,心想著:以多欺少!哼。並從地上順了一塊板磚,雄赳赳得往那裡走去,他們似乎見我有武器,便退得很遠,我以大人來恐嚇他們,拉著陳逸的手起來,他那時臉微微泛紅著,結巴地說著謝謝,之後我們便成了很好的兄弟。「喂,只要哥在,別人就不敢欺負你!」之後他成了二級運動員。
16日早上8:15
不出所料,小說里的工廠里有很多鐵器,恰好大叔的房間連接著工廠內部,早上我們醒來時,地上便有了許多刀具。
「哇……終於有武器了。」梁沐心兩眼放光,「拿著這棍子真累。」說著他便將球棍扔到了一邊。
沒一會兒我們都選了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只有弟弟王景霖拿了一把輕盈的小刀,他尚且還需要我們的保護,言下之意,他還是一個連刀都拿不穩的小孩,更別說和喪屍搏鬥了。
在這之後,大叔緩緩走向一個角落。取出一個長盒子,慢慢地拿出東西,看清楚之後我們都很驚訝,是一把做工精緻的刀。-修長的日本刀,漆黑的鞘,沒有刀鐔,是把虔敬的刀,刀從鞘中滑落,刃光清澈如水,這應該就是小說中那把日本刀吧,是……斬無嗎?
「好帥……」梁沐心眼睛比之前瞪得更大。
男人只是微微笑著,用帕子輕輕擦拭著刀身:「……斬無」。我十分驚訝,一切……都對上號了。
也許這幾天大家都很累,尤其我睡了一天,醒來時候是被食物的氣味吸引的,睡了一覺之後,感覺人精神好了很多。大家氣色也好了很多,開始互相開著玩笑,說著有趣的事。
就在歡笑之中,我們沒有嗅到危險的氣息。
墨一般的夜晚,血色瞳孔在暗處流出血來。
嘶吼聲越來越明顯,就像是狗的低聲嚎叫一般。我們犯了巨大的錯誤,沒有關緊門。
「砰砰砰!」喪屍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撞開了門。
王歆妍不受控制地尖叫了一聲,越來越多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的嘶吼聲來了,在這個墨色的夜晚,終將染上血腥,天空掛著血紅的月亮,在向我們發齣劇烈的警告,危機四伏,「快拿起武器!」唐強大叔暴起了青筋。
喪屍不斷湧入,我們根本沒機會去關上門,我們拿起刀和喪屍搏鬥著,夜晚他們的臉尤其顯得可怕。「快走!走!離開屋子。」大叔嘶啞地吼著。這個房間已經不再安全,必須先出去!
「跟著我走!」大叔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斬無,紅黑色的血,從劍間滑落,與如水的刃光結合著,似乎蒸騰起濃郁的,血紅色的霧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