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 掏私房錢
咸寧侯仇鸞很忙,趙雲龍更忙。
城裡城外的抓捕足足持續了一個晚上,接下來又是押送人犯又是運送臟物,一上午都沒忙完。
他倆都是一宿沒合眼,卻不得不連軸轉。
還好,迷魂香好像還有那麼一點提神的效果。
而且,這一次他們繳獲的迷魂香數量多得驚人,光是城中長樂寺里他們就搜出來好幾大捆,上萬根都不止。
趙雲龍是闊綽了,也捨得點了,他直接命人在審犯人的刑房中間擺了個大香爐,那迷魂香一點就是一把,最少有十多根。
他剛布置好一切,便命人把第一個人犯德尚大師給押了進來。
德尚大師這會兒還迷糊著呢,他是睡夢中便被幾個高手給摁住一頓綁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被押進這小黑屋的時候還以為會有什麼大刑伺候呢,畢竟,他在教中的資格比較老,也不是沒被抓過,大刑也受過不少。
他以為他對朝廷這些套路還算是比較熟的。
誰知道,屋子裡好像就一個香爐,兩把椅子,一個桌子。
對了,還有兩個燭台和兩根蠟燭,那桌子上好像還有文房四寶,桌子後面還坐了個滿臉英氣的年輕人。
這到底什麼情況?
他被綁椅子上的時候還沒想明白。
這會兒怎麼不綁柱子上了,改綁椅子上了?
還有這香,明明是迷魂香啊!
他忍不住問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懶得跟你啰嗦。
趙雲龍見押送的人出去了,立馬莊嚴道:「你想知道嗎?
想知道就聽好了,*#¥%......。」
《往生極樂咒》!
德尚大師不由大驚道:「你到底是誰?」
一遍念完,這傢伙竟然還瞪著眼睛滿臉震驚之色。
真麻煩。
趙雲龍毫不猶豫的大喝道:「來人,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悠著點,千萬別打死了。」
這頓板子打得,德尚大師被拖出去的時候還驚叫不止,慘嚎不斷,拖進來的時候已然趴地上開始哼哼了。
「哎呦,哎呦,哎呦......。」
還能哼哼,還好。
趙雲龍忍不住編排道:「你說你是不是賤,坐著說話不好嗎,偏偏要趴著說話。」
你有毛病!
你以為我想趴著說話啊?
這不被你打得嗎?
你也不問我招不招,就是一頓打!
「哎呦,哎呦,哎呦......。」
趙雲龍見這傢伙哼哼得沒那麼厲害了,立馬莊嚴道:「這次聽仔細了,*#¥%......。」
完了,這下扛不住了。
德尚大師只感覺一陣絕望,緊接著就失去了自我意識。
趙雲龍見狀,這才拿起筆來,緩緩問道:「姓名。」
德尚大師獃獃的道:「德尚。」
你怕是著了魔了!
趙雲龍又緩緩問道:「我問你以前叫什麼。」
德尚好像回憶了一下,這才獃獃的道:「趙大柱。」
哎呀,還是本家。
趙雲龍又緩緩的問道:「籍貫。」
德尚獃獃的道:「北直隸,河間府,滄州。」
你還是個流竄犯!
趙雲龍繼續問道:「什麼時候加入彌勒教的?」
德尚還是獃獃的道:「正德元年。」
卧槽,還是個元老。
趙雲龍又繼續問道:「你這麼多年騙了多少銀子,害死了多少人。」
德尚頓了好一陣,這才獃獃的道:「這個我真的記不清了。」
趙雲龍無奈道:「說個大概數字。」
德尚又頓了一下,這才獃獃的道:「人我害的不多,應該就十來個,銀子我最少騙了二三十萬兩了。」
你他嗎真是個人才啊!
按彌勒教五五分成的規矩,你最少給自己留了十多萬兩。
趙雲龍又緩緩的問道:「你剩下的銀子呢,藏哪裡了?」
這個,不能說!
德尚的臉上竟然露出掙扎之色,很快他便清醒過來,喘息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關你屁事!
說到關鍵的時候就給我掉鏈子,你欠揍是吧?
趙雲龍氣得指著這傢伙的鼻子道:「你別逼我揍你啊!」
緊接著,他又滿臉莊嚴道:「聽好了,*#¥%......。」
你這麼念咒不等於搞偷襲嗎?
抬頭都沒有,名字都不報!
德尚的眼神慢慢由絕望變成迷茫。
趙雲龍見狀,這才提起筆來繼續問道:「說,你剩下的銀子藏哪裡了?」
這一次,德尚終於獃獃的道:「我藏在城中長樂寺後殿神案下面的密室里了。」
趙雲龍聞言,連忙抽出一張小紙條,細細的記了下來。
緊接著,他又緩緩的問道:「你自己想想,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的沒,我趕時間。」
沒想到,德尚立馬獃獃的道:「城西,壽仁坊,柳條巷,第二個院子,裡面住著我新娶的繼室小翠和出生不久的兒子,我如果死了,求你照看一下。」
你這還是老來得子啊,難怪這麼惦記。
問題,你這不給老婆孩子惹禍嗎?
趙雲龍想了想,還是沒記錄在供詞上。
他還是抽出一張紙條細細的記錄了下來。
緊接著,他又緩緩的問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
德尚如同解脫般的搖頭道:「沒有了。」
沒有了,那就完事了。
趙雲龍毫不猶豫的對著門口朗聲道:「來人,拖出去砍了。」
「吱呀」一聲,門便打開了,兩個錦衣衛是毫不猶豫的拖著德尚大師就往外走。
這會兒德尚大師還被控制著心神呢,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雲龍又對著門口朗聲道:「猛子。」
張猛應聲而入。
趙雲龍把紙條塞他手裡,細細交代道「長樂寺里的銀子有多少就秘密派人送一成去城西壽仁坊,記住,不要跟人家說任何話,更不要讓人家知道你們是誰。」
張猛接過紙條,連連點頭去了。
趙雲龍又對著門口朗聲道:「下一個。」
接下來就是法師了,這些人道行倒是沒有德尚大師那麼高深,基本上沒人能扛住他念一遍咒文。
不過,德尚大師手底下的法師有點多,比丘那更多,趙雲龍是從早忙到晚,也就堪堪把德尚手底下的法師審完。
這一天,他的收穫卻是相當的驚人。
這幫傢伙都知道自己幹得是掉腦袋的買賣,所以,基本都給自己留了一手。
多的像德尚這樣的,那是驚人的幾萬兩,少的像一般的法師,那最少也是幾百兩。
這一天下來,他光是掏人私房錢就掏出來將近十萬兩!
其實,這還算少的。
這年頭喜歡藏私房錢的多了去了,就好比明末李自成進攻京城的時候,崇禎跟滿朝文武借糧餉,大家都說沒有。
結果,李自成打進來,逮著這幫人一頓毒打,竟然摳出七千萬兩之巨!
他這相比李自成的收入只是毛毛雨而已。
當然,還有明面上的銀子那也少不了他的。
臨近傍晚,正當他審得頭暈腦脹之時,楊武終於來報:「大人,咸寧侯送銀子來了。」
行吧,今天只能掏到這裡了,再掏他都要把自己給掏空了。
而且,這地方的擺設也不能讓咸寧侯看到。
趙雲龍聞言,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其實這就是總兵府後面的兩個院落,咸寧侯安排給他和陸非煙住的。
只是陸非煙在右邊院落收銀子,左邊院子發生什麼人家根本不知道而已。
趙雲龍走出來一看,咸寧侯竟然命人拉了三車銀子過來!
這最少又是五萬兩啊!
有時候這賺錢是真的很簡單。
兩人寒暄了幾句,咸寧侯便掏出賬本來準備細細報賬了。
趙雲龍卻是豪爽的揮手道:「行了,賬本先放這,我有空再看。
銀子這就算分了,多少我也不問你要了。
伯翔兄,你我兄弟,我還能不相信你嗎?」
咸寧侯聞言,不由又把趙雲龍高看了一截。
他哪裡知道,人家掏出來的私房錢比他這明面上的錢多得多!
這帳不用算了,有些事還得說。
咸寧侯罕見的露出一絲善意,特別提醒道:「公明賢弟,其他東西倒還罷了,這次清繳的田產地契也是很值錢的。
這個我還沒來得及分,你到時候看看怎麼分。」
田產地契的確很值錢,問題這東西分起來也麻煩的很,東一塊西一塊的,怎麼分?
趙雲龍捂著額頭道:「行吧,這個忙完再說,我現在真有點頭疼,你還有什麼事嗎?」
咸寧侯想了想,隨即問道:「公明賢弟,其他州縣什麼時候清繳?」
唉,我這審不完啊!
趙雲龍無奈的道:「伯翔兄,你也知道,現在廠衛也不能隨便殺人。
我這必須留下他們一點確鑿的罪狀才行,要不然那幫子文官又要藉機說閑話了。
這個太費時間了,我恐怕沒空去管其他的了。
這樣吧,這事你跟王勇去商量,你這邊準備好了就動手。
記住,越快越好,而且要所有州縣一起行動,不要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機會。」
行吧,你說了算,這些我都不管。
我就跟著你撈錢,撈功勞!
咸寧侯是毫不猶豫的道:「好,你忙你的,抓人的事交給我,抓到的人犯我會給你押過來的。」
唉,那又是多少人,又是多少錢啊!
有時候錢多了也愁人,怎麼保管,怎麼隱藏,乃至怎麼花都費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