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遺書
這個銀色的保險箱。
正是幾天里林易掘地三尺的收穫。
又是機關又是身份認證，藏得如此隱秘，必定存在蹊蹺。
但出乎意料的是。
保險箱里沒有林易設想中厚厚的紙質檔案，更沒有加密的數據儲存器。
僅有一張薄薄的黃皮紙卧於其中。
抬頭便是一行小字——「至親愛的莫。」
信？林易皺起眉頭。
難道是記錄非法交易的信件？
他拿出黃皮紙，細細閱讀起來。
「親愛的莫，原諒我只能以這種方式與你作最後的告別。」
「當你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必然已經遭遇不測。不要想著為我報仇，現在的你絕不可能是它們的對手......」
這是......遺書？
林易先是一怔，隨後心中不解，蓋恩斯預知到了自己會被殺？
另外，信中提到的「它們」該不會就是指那蟲頭人身的怪物吧？
林易對信開頭的「莫」倒有所猜測。
傳聞蓋恩斯年輕時便是憑藉某些手段入贅了未之城本地的豪門莫家，才在莫家幫助下好不容易爭取到佩斯提賽德財團高層之位。
信中的「莫」想必就是指代的莫家某個人或是蓋恩斯的子嗣。
他搖搖頭，有些興緻闌珊。
本以為是能使蓋恩斯身敗名裂的罪證，再不濟也應當是些格外珍貴的寶貝，沒想到竟然只是一封家書。
他對殺害自己弟弟兇手的家事絲毫不感興趣。
林易正要放下，可當下一段文字映入眼帘時，不由動作一頓。
緊接著，他揪著紙邊緣的指端止不住逐漸泛白——
「從得知林光被它們殺死的那刻起我就知道它們終於無法忍耐下去了......」
一抹不可置信難以克制地爬上林易的面頰，「林光」是他曾用的藝名，後來不知是否是巧合，亦被他弟弟所沿用。
這裡蓋恩斯指的自然不可能是被所有人遺忘的他，那麼——
弟弟不是被蓋恩斯所害，而是被「它們」殺死？
不，或許只是蓋恩斯欲蓋彌彰為自己脫罪的借口！
林易按捺住躁動的心，連忙看下去。
「是啊，它們需要的是痛苦麻木的食糧，巨星企劃本就是一種挑釁，它們又怎麼能容忍......」
「它們行動了！我的好幾位同僚都被它們替代，下一個，我知道，它們盯上了我，就因為我參與過總部的最高會議......」
「莫，你要記住，三年，至少三年內不要去想為我報仇！任何科技武器都對它們無效，它們已經滲透了佩斯提分部一半的高層，萬幸，它們沒有機會觸碰到真正的核心......」
等等，蓋恩斯反覆提到的「它們」究竟是什麼？
他今生好歹也算名門望族，曾為頂流偶像時更是接觸過數不盡的權貴，為何過去二十年卻從未聽聞過「它們」的存在？
林易疑竇叢生，企圖從信里找到答案。
不料當他看到接下來的話，卻是忍不住面露驚色。
「還記得我曾和你提過的《神裔》嗎？佩斯提總部通過了最終議案，它會在下個月面向所有人徹底開放，當然，是以你最擅長的虛擬現實遊戲的方式。」
「我的所有私人財產和勢力都已經移交給你，莫，我的孩子，你懂得該如何利用，就像過去我教你的那樣。」
「最後，
記住這串編號：ZG17D2XXX。去《神裔》的官方網站輸入兌換，它是我為你準備的最後一份禮物。」
「去玩吧！發揮你無人能及的才能，把它當做一款真正的遊戲，不計代價地獲取力量！」
「滅亡的鑰匙還是生存的余火，一切都沒有選擇了......」
筆跡於此停墨。
林易的臉色明滅不定。
蓋恩斯這封信的信息量太大，本以為迫使弟弟死亡的兇手是蓋恩斯，如今看來竟另有隱情？
此外，更令他內心震動的是，信中提到的「神裔」這個名字他見過。
在上一世見過。
甚至可以說，十分熟悉。
前面提到林易是一位穿越客，在他穿越之前，他本是一名職業玩家。
而記憶之中，他所遊玩的那款遊戲的名字，就叫《神裔》！
「難道我穿越到的是平行世界？」
還是說，只是同名不同質？
林易無法得知。
但他敏銳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堂堂財團重要人物竟在家中被怪物光明正大地虐殺！類似遺書的信件里言明了那樣的怪物似乎不止一隻，而是一個群體！
以及，那涉及一個財團最終議案、名字與前世那款虛擬現實網游一模一樣、甚至同樣將以虛擬現實遊戲形式發行的遊戲——
《神裔》。
「當做遊戲，獲取力量......」
深深看了一眼不遠處蓋恩斯的屍體，林易將信紙收起。
他不會盡信蓋恩斯信上所言，擁有「消失」這一特殊能力，要想取證再簡單不過。
只需要去佩斯提賽德在未之城的公司大樓走一趟就一切明了！
當然，若是蓋恩斯所言非虛，這一趟必然得謹慎行事......
林易眼中浮現複雜之色。
如果殺害弟弟的元兇真是蟲頭人身的怪物，並且真像蓋恩斯所說憑科技無法對抗它們，那他該如何為弟弟報仇呢？
畢竟，他本質上仍只是一個普通人。
林易握拳，又鬆開，最終再度握拳。
他想到方才收起的信紙，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顯然，已經有了答案！
......
兩周后。
荒山別墅。
林易按照說明書將遊戲艙安裝完畢。
眼前這個外觀設計華麗、宛若一具水晶之棺的《神裔》遊戲艙，正是林易通過蓋恩斯所留的特殊號碼兌換而來。
號稱擬真度100%的內部人員專用遊戲設備。
好在他的「消失」能力在網路上會有一段緩衝時間，讓他不至於成為一名真正的「幽靈」，兌換來的獎勵亦是成功送到了他如今的居所。
輕輕撫摸光滑的遊戲艙體，林易回想起這些天的經歷，忍不住面露冷色。
具體情況他已不願回想，那片與其說財團公司不如說蟲窟的地方令他至今仍毛骨悚然。
同樣，他確認了弟弟真正的死因——
從兩個變化為人類的蟲頭怪物的交談中得知。
林易呼出一口氣，似要將心中鬱結一同排出。
「如今之計，只能依靠你了，老夥計。」
一周前，佩斯提賽德公布了《神裔》公測的消息與預告片首映。
突如其來的通知如炸彈般，僅僅一個晚上便引爆了整個全球網路。
而林易通過內容與前世相似度高達十成的預告片，也是確認了此《神裔》正是彼《神裔》無誤。
這讓在蟲窟受挫的他終是燃起了希望。
既然蓋恩斯如此重視這款遊戲，那就代表著這款遊戲肯定隱藏著秘密。
異世界？遊戲侵入現實？
一切都無所謂，只要仍是上一世的《神裔》，那林易在其中即是未卜先知的神明！
任他予取予求！
他現在唯一忐忑的是自己的「消失」能力會不會讓他無法接入遊戲艙。
林易躺入遊戲艙，戴上接著數十根複雜電線的遊戲頭盔，當看到指示燈依次亮起后才算鬆了口氣。
不愧是貫串他兩世的神秘遊戲，沒有讓他失望！
林易望向遊戲艙門上的電子光屏，顯示時間距離《神裔》公測正式開始還有一分鐘。
莫名有些緊張。
他此刻的心情彷彿回到了第一次站上舞檯面對台下數十萬觀眾，新奇、不安，但更多是難以抑制的亢奮。
這是他自被所有人遺忘后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情感。
十秒、九秒......
時間進入倒計時。
林易閉上眼，內心激蕩。
「神裔，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