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人心
靈舟渡口,最繁華熱鬧的中心街道。
韓求道將馮小玉一家護在身後,神情沒有絲毫懼色,與玄丹宗十二人當街對峙。
他已經隱隱猜到,來者不善!
一眾玄丹宗來人,在護法的示意下,將圍觀的人隔了開來,這來十二名玄丹宗之人,實力不弱。
外加上玄丹宗的名號,一些實力不是那麼強的人,被硬生生擠開,也是敢怒,不敢言。
有那麼幾位,四境鍊氣士或是武夫,雖然有心想要幫韓求道說話,但是礙於玄丹宗的淫威在外,也是不敢說些什麼。
誰不知道玄丹宗在這方圓千里之內的名頭?
有心無力啊!
一旁,正給周邊的小攤小販發銀票的馮小玉,也是察覺到了街道中心的動靜。
扭頭一看。
卻是發現場中央,突然出現了十餘人,將韓求道與馮小玉的娘,弟弟妹妹給圍在了其中!
『道長哥哥,娘!』
馮小玉混一個走神,面上浮現一抹焦急。
韓求道帶馮小玉一家所做之事,本就是為世道不容之事。
有人攪亂,也是再正常不過!
馮小玉雖然從未見過玄丹宗之人,但從這些人的嘴臉來看,就能知道這些不是好人!
恰好這時,馮小玉也是發放到最後一個攤位了。
「伯伯,這錢給你,擾亂了您的生意,實在抱歉。」馮小玉神色匆匆,將最後的一張銀票,塞進了最後一名老伯的手裡。
隨後,她徑直起身,向街道中心跑去。
「誒!這錢老頭子不能要!小丫頭,快回來,把銀票拿回去!」那位賣一些胭脂水粉的五十歲左右的老伯,拿著銀票沖馮小玉喊道。m.
但馮小玉似乎沒有聽見,猛地扎進那十多名玄丹宗的弟子的包圍,消失在這位老伯的視線之中。
老伯高舉著那張嶄新的千兩銀票,看著馮小玉的方向,微微張了張口,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切,裝什麼裝,別人白送給你錢,還在那惺惺作態,故作矜持,你要真不想要,就把錢給我,反正我是不嫌多!」
「就是,整的好像只有你才是一個好人一樣!」
「算了,要不是人家裝的好,怎麼會生意比我們都好呢?」
「就是就是!」
「……」
就在老伯說完那句話。
旁邊的三四個同樣賣胭脂水粉的小攤的攤販,有年輕男子,有中年女子,毫不客氣地出言譏諷。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平常這位老伯的攤位比他們火爆。
這些人在上一刻,還拿了馮小玉的銀票。
轉過頭,就開始抨擊這位老伯。
他們覺得,韓求道在這搞事,影響到他們的生意,給錢那是理所當然,甚至他們還覺得給少了!
即使,這一千兩銀子,足可以讓他們一個月不再擺攤,人性本惡,慾望無止境。
老伯看著那幾個開口嘲諷之人,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將那張銀票小心收了起來。
街道中心。
「道長哥哥,你沒事吧?」
馮小玉擠開了人群,回到了韓求道身邊,露出一絲關切地問道。
「沒事。」
韓求道搖了搖頭,輕聲吩咐了一句:「小玉,你把你娘和弟弟妹妹,帶到後面去一些,護好他們。」
馮小玉聞言,扭頭掃視了那十餘名玄丹宗弟子,有些不安道:「那道長哥哥你……」
韓求道打斷道:「遲早要面對的,你們在這裡幫不到貧道什麼忙,只會讓貧道畏手畏腳。」
馮小玉看著那玄丹宗來人,又看向韓求道,神情浮現一抹糾結。
韓求道眉頭微皺,正要再說些什麼。
「姐,我怕……」
這時,馮小玉的弟弟忽然拽著馮小玉的衣角,目光怯怯地看著周圍的人,小聲說道。
「你……」馮小玉正想訓斥。
砰!
韓求道沒再廢話,直接一掌將馮小玉送了丈許遠,將其弟弟妹妹,還有小玉的娘親,同樣送到了離中心較遠的地方。
對韓求道的這番舉動,玄丹宗的人倒是沒說什麼,也沒有趁機向馮小玉一家人動手。
這不是因為他們高尚,是他們覺得沒這個必要。
馮小玉一家人,只是沒有修為境界的普通人,等他們把韓求道和蘇昊解決了,這些凡人還能翻起什麼風浪?
另一邊,不遠處的馮小玉幾步踉蹌,待站穩時,在看到韓求道面無表情的臉,心底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等韓求道將馮小玉一家送到遠處,韓求道才轉過身,面容平靜地看著來人,一言不發。
此時,玄丹宗兩名護衛中的一位中年男子,沈武上前一步,目光冷峻地望著韓求道,冷冷喝問道:「就是你這臭道士,在這裡污衊造謠我們玄丹宗和妙丹樓?」
「貧道所言,句句屬實,並沒有污衊造謠,不信,這裡人證物證,你們昨夜下妖的玄丹宗之人,也被貧道與好友一起抓住了。」
韓求道神情不變,面對這麼多人,依舊話語平淡,伸手指著馮小玉一家人,以及被五花大綁,被丟滿了爛菜葉,臭雞蛋的柳缺。
沈武一聽韓求道的說辭,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此行,宗門長老不僅下令要解決『問題』,更重要的是要處理好宗門的聲譽問題。
殺一個韓求道,對於他來說並不難,但是要挽回宗門的聲譽,在這麼多人面前,需要一個合適服眾的理由才行。
就在這時,另一位長得與沈武極其相似,身形較為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指著柳缺,露出一絲笑容道:「你抓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玄丹宗之人!」
「什麼?!」
「這個不是玄丹宗的人?」
「可是這人早就承認了自己的玄丹宗的身份啊!」
「……」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驚疑不定的聲音。
「此人身上,有玄丹宗的身份令牌!」韓求道似乎早就想到了對方的說辭,從柳缺的懷中,取出一枚玄丹宗令牌,上面寫著柳缺!
沈武眼睛微眯,不說話。
沈文依舊不慌不忙,道:「誰說有我玄丹宗的令牌,就是玄丹宗弟子了?此人的這令牌,是假的!」
「那讓他本人與你對質吧!」
韓求道沒有廢話,直接扯下了柳缺口中的抹布。
「沈師兄,救……」
柳缺一見可以說話,立馬急不可耐地叫苦救命,壓根沒有看見沈文給他的眼神暗示,讓他不要亂說話!
唰!
一道寒芒疾馳閃過,鮮血四濺而飛,柳缺感覺自己脖子一涼,隨即,便是一陣眩暈,天旋地轉之下,失去了意識。
柳缺,死了!
————
靈舟渡口,嘉合樓。
「真狠啊!」
陳千易站在窗前,負手而立,輕聲感嘆了一句,隨即又微微搖了搖頭,不知其心中是讚許,還是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