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餐霞飲露
許負睜開眼，心中大喜只覺得丹田靈氣飽滿猶如江河滔滔不絕，才這麼一會便覺多了數十年的導引之功，道行精進了十倍不止。
許負笑了笑，看向眼神獃滯的升卿問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卷經文的？」
升卿道：「幾十年前我在山中救下一個重傷昏迷的人，醒來后他便將經書贈予我，然後不顧傷勢匆匆而去，後來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難道是為了躲避仇家方才不得已將這麼重要的經書給了蛇妖？」
許負心中暗忖，隨即正色的對著升卿道：「此導引心法，甚為珍貴，勿要讓人知曉，否則恐引來殺身之禍，切記！還有這本草經也是彌足珍貴的草藥之學，你需謹慎保管。」
升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我一定謹遵先生的話。」
「嗯，我現在就將我所領悟的說與你聽。」
許負當即將自己所感悟的，以及經文的意思一一講解細明。
升卿聽罷，心領神會，以前所迷惑不解的霎時豁然開朗，忙頓首拜謝，一刻也等不了當即閉目調神，才運氣一個大周天，便立竿見影。
蛇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形成一個巨繭，經過數個時辰的蛻變，到了下午的時候，一雙白皙雙腿終於是破繭而出。
「化形成功了！先生，我化形成功，多謝先生……」
升卿激動的無以復加，大喊大叫，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許負尷尬的轉過身去，「小狐仙，快去書箱拿我的衣服來給她披上。」
等小狐狸拿來衣服給升卿穿上，許負這才轉身。
升卿還懵懵懂懂的趴在地上，也不知男女之別的道理，沒羞沒臊的扭動雙腿不知如何行走。
真是個久居深山宅女啊，什麼都不懂。
沒奈何，許負只得攙扶她起來教她走路，約莫一頓飯的功夫這才漸漸適應了雙腿走路的方式。
「你且自己走著，我下山找些吃的來。」
眼看著日落西斜，許負下山，打算自掏腰包買兩隻雞。村民聽說是要供奉給山神都堅決不肯收錢幾次推讓只得作罷。
許負左手提著兩隻雞，右手拿著村民做好的衣裙回到山上。
見升卿已經能夠走的四平八穩了，笑道，「嗯，不錯，走路沒有什麼技巧的，一句話，惟熟爾。」
升卿躬身作揖：「多謝先生。」
「嗯，做人了就要有人的樣子，切不可像以前一樣衣衫不整，蓬頭垢面，這山中可有水源，你去好好梳洗一番將衣服換了。」
升卿應了一聲，拿著衣服去了。
許負四處一看，見一梧桐樹，樹葉肥大，正好用來包裹雞肉做叫花雞，摘了樹葉，又撿了許多乾柴回廟裡。
做完這些，升卿已經換衣服回來，許負一看，洗漱乾淨不再蓬頭垢面的升卿，雖無錦衣羅裙加身，卻是分外靈動，頭梳靈蛇髻，用兩根白色布條束縛。
看來不是不會打扮，此前蓬頭垢面的模樣想是昨晚偷食拜村民所致了。
「你哪裡找的水源，我要挖些泥巴來。」
升卿道：「就在那邊的不遠處，先生你等著，我去挖來。」
「一起去吧，還要處理一下這兩隻雞。」
許負拿了梧桐葉以及特意準備的鹽巴，提著兩隻公雞隨著升卿在山中走了一會，便見一水潭。
水潭不大約莫一丈方圓的樣子，卻是山中清泉流淌而成，水質清澈，涼意襲襲。
「好一處山泉水。」
許負贊了一聲，將兩隻雞的內臟取掉洗乾淨。
伸手在譚邊挖了泥巴來回揉捏了十幾下，見泥巴細膩光滑了方才壓扁攤開。
升卿和小狐狸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著許負將鹽巴塗抹在雞肉上，然後用梧桐葉將雞肉包裹起來，最後才用泥巴捏成個球。
「好了，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叫花雞！」
許負呵呵一笑一手托著一個泥球回到廟裡，直接丟進火堆里。
看著許負做完這一切的小狐狸不禁懷疑道：「你這樣真的可以吃嗎？」
許負說道：「這可是一道名菜。相傳，很早以前，有一個乞丐，實在餓得不行了，便偷來了一隻雞，欲宰殺煮食，可既無炊具，又沒調料。仟韆仦哾
於是他突發奇想，將雞去掉內臟，帶毛包上黃泥、然後置於火中煨烤。
待泥燒乾后剝去泥殼，雞毛也隨泥殼脫去，便露出了悶熟的雞肉，乞丐一吃感覺味道好極了，因此這道菜便喚作叫花雞。」
「聽起來好像不錯的樣子。」
小狐狸還是有些不相信兩個泥球能做出什麼美味來。
許負笑了笑，見升卿久居深山不諳世事，於是趁著這個機會講了許多人情世故的小故事，又教她識字。
不覺間，一夜悄然而逝。
次日天還沒亮，許負便走出廟外尋了一處石頭盤膝而坐。
見周圍的草木樹葉沾染了許多露珠，許負張嘴運氣用力一吸周身兩米之內的草木樹葉微微一震。
其上的露珠登時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抖落匯聚形成了一條水線沒入了許負的口中。
漱了漱口，再如法炮製，攝來一些露珠，許負將露水咽下，感覺如喝水一樣沒什麼味道。
見天邊泛起魚肚白，趕緊閉目調神運氣吸納太陽之精，以息念控制太陽精火養自身爐鼎淬鍊內丹。
隨著太陽升起，漸漸地許負感覺到體內火性愈發強烈。
直到難以忍受了許負這才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遙望冉冉升起的太陽，喃喃自語道，「餐霞吸露，我這算得上是半個神仙中人了吧。」
許負會心一笑，跳下石頭邁步向著廟裡走去。
小狐狸還在睡覺，升卿則等候多時了。
「升卿，你久居深山，不知人情世故，恐為後患，這幾日你便跟著我去仙居縣歷練一番吧。」
升卿聞言，面露喜色：「多謝先生。」
「嗯，我們下山吧。」
許負背起書箱，將呼呼大睡的小狐狸從書箱內拎了出來讓升卿抱在懷裡，二人一狐下山而去。
他們才到半山腰的路上，村裡就已經注意到了，於是村民紛紛出門聚集在村口等候。
隨著臨近村口，村民們看清楚許負身邊多了一個女子心中頗為詫異，眾人交頭接耳的說道。
「你們說許先生身邊的那女子是誰？會不會是我們供奉的山神娘娘？」
「胡說八道，前天晚上我還看見山神娘娘有一條長長的尾巴，怎麼能這麼快變成人，除非是遇到仙人點化了。」
「噓，你小聲點，萬一真是山神娘娘，就不好了。」
「那姑娘穿的可是我們村裡給山神娘娘做的衣服，而且許先生昨天晚上是在山上廟裡過的夜……嘶，許先生莫非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是他昨天晚上點化了我們村的山神娘娘？」
「嗯，俺也是這麼覺得的，知我者，老三也。」
「呸！你他娘的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學什麼人家讀書人之乎者也。」
眾人七嘴八舌都有些八卦，眼看著許負已經到了村口，村長乾咳一聲：「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有什麼好看的。」
隨即上前一步笑呵呵地對著許負行禮：「為了我們村，許先生辛苦了，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舉手之勞罷了。」
「對許先生而言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對我們巴妖村卻是身家性命的事。這可是大功德的事，先生一定要留下來住幾天，也好讓村裡盡點地主之誼。」
「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老伯不是說近日仙居縣有祭山大典么，我想去看看。」
「這樣啊，先生都這麼說了，那小老兒也不敢強留了。」
村長點一臉的遺憾隨即話鋒一轉，問道：「呵呵，許先生，這位姑娘是……」
許負笑著點點頭，「如你們想的一樣，她便是你們供奉的山神娘娘，這幾日會隨我去一趟仙居縣。」
饒是有所猜測，聽了許負的話，眾村民還是大為震驚，納頭便拜，口中吶喊：「山神娘娘保佑！」
升卿不知所措的看著許負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等場面。
許負正色道：「他們供奉你，便是你的衣食父母。要與之為善，護佑村裡平安，不受妖邪侵擾，只有村裡風調雨順了大家才有供品來供奉你。」
「先生的話，我定會銘記於心，永不敢忘。」
眾村民見山神娘娘對待許負這般的恭敬，心中愈發覺得是遇到神仙了，悄悄抬頭偷看。
許負擺了擺手，「鄉親們快快起來。」隨即拱手道：「村長，我們這就告辭了。」
村長連忙讓村民們都散了，自己則跑到許負身邊，「許先生，山神娘娘，小老兒送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