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地下情侶?
陽光、沙灘、排球、泳衣……
神奈川的海邊總是洋溢著熱情和歡聲笑語,無論男女老少,來到這裡大都會不自覺卸下全部的防備。
「啊哦!!」
一波潮水湧來,隨之而起的還有遠處幾個正在衝浪的男生口中發出的高分貝的尖叫。
月見春也抱著腿坐在沙灘上,隔著一面墨鏡,眼神放空地看著一隻小螃蟹慢吞吞從腳邊爬過。
還冒著泡的汽水突然被放到面前,他下意識抬頭,明顯尺寸不合適的墨鏡隨著動作往下掉了掉,視野中緊接著清晰的出現了一張帥氣無比的臉。
「你好像有點無聊。」
降谷零往少年旁邊一坐,身體放鬆地後仰,手臂撐著沙灘望向遠處的海天一線。
他身上換了件奇奇怪怪的花襯衫,那是不久前一幫精力過剩的傢伙去服裝店新買的,月見春也十分嫌棄。
「再好看的場景天天看也煩了。」
捧著杯子小抿了一口,過於刺激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然而就是這樣微小的一個反應,卻幾乎立馬被旁邊的人給捕捉到了。
「抱歉,沒來得及詢問你的口味。」
降谷零好像已經徹底緩了過來,態度自然到就只是面對一個同學的鄰居,而不是一張和故人有著六七分相似的臉一樣。
月見春也聞言偏過腦袋,似乎想說些什麼,然而下一秒,目光卻在接觸到對方胸口時定住,準確來說,是掛在他脖子上那枚造型幼稚的卡通圖案的墜飾。
那是……
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刻意不去想的時候還好,一旦泄了點口子,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怎麼了嗎?」
敏銳的洞察力讓降谷零根本不可能忽略那些異樣,他眼神暗了暗,審視地看向少年精緻漂亮的眉眼。
真的好像,再過十幾年估計會更像,世界上怎麼會有毫無聯繫的兩個人卻長得如此相似?
「喂,零,我們找到了願意一起玩的大叔。」
正好這個時候,松田陣平在不遠處招呼了一聲。
又不知想到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從月見春也鼻樑上拿走墨鏡后自己帶著,然後就要動手拉他起來。
「你這傢伙,不要給我從頭到尾的隱身,就算充當氣氛組活躍一下氛圍也行啊!」
好煩!
「哈哈哈哈,鄙人可是有著沙灘排球王之稱的毛利小五郎,對付你們這幫小鬼頭輕而易舉的啦!」
正說話的是一個穿著七分褲,白背心,笑容囂張到讓人手癢的男人。
降谷零走到只有一個諸伏景光的那邊,表情無奈。
「所以說,你們這麼久才找到一個人啊?」
「啊,三對三也夠了,反正月見不參加,不過……」
本來一臉的溫和卻突然切換成八卦模式,回過頭時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意味深長。
「零好像很喜歡月見哦,剛才聊的超級開心的樣子嘛。」
降谷零聞言直接一腦門的問號,反應過來后又覺得無語,照著某人的肩膀就錘了一拳。
「你夠了啊,那還是個未成年呢,讓松田知道了小心挨揍。」
他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在不靠譜幼馴染萩原研二背地裡的渲染下,誰都知道同學有一個從小看到大的鄰居小夥伴,多提一嘴都要急眼的那種。
「可是零分明就很在意的樣子啊,剛剛見面的時候眼睛都快移不開了,吶,月見那麼漂亮,周圍肯定有不少人盯著吧,喜歡的話要及時出手哦,不然以後可能都沒機會了。」
諸伏景光自認在感情方面要靠譜一點,也是真的希望幼馴染能擺
脫某段不可言說的暗戀留下的心理陰影。
這麼說真的很難讓人不在意啊!
餘光瞥見少年被拉進場時明顯不高興的神情,降谷零情緒複雜難言,如果不是很早就遇見了那個人的話,他會承認,初識瞬間心中的驚艷和動容。
可當這一切都蒙上另一個人的影子后,有些事似乎想一想都挺不尊重的。
「加油加油!」
旁邊有女生揮舞著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綵球充當拉拉隊,月見春也坐在沙地上,神情懨懨。
不可否認,即便已經重生了一次,他對於這些運動項目依舊處於一種認知白痴的階段,能看明白已經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說起來,還得謝謝……
正想的失神,突然感覺有一道目光直勾勾落在了自己身上。
撐著下巴偏過頭,下一秒,本來漫不經心的表情便瞬間凝固在臉上。
紫藍色的頭髮,明亮而溫柔的眼睛,纖細俊美的少年,比遠處的海岸線還要耀眼,幾乎一出現就是人群的焦點。
毫不誇張的說,月見春也兩輩子加起來心跳都沒有一比比這時候來的劇烈。
他感覺到了心虛,不明白神奈川這麼大怎麼說撞上就撞上了,又趕忙無事發生一樣的收回視線,把注意力集中在場中的比賽上。
結果就是,本來就看不懂的比賽這一分神就更不明白了。
深深嘆了口氣,想了想,也覺得逃避不是辦法,於是乾脆起身拍了拍手,無事發生一樣地離開人堆。
隨手將喝得差不多的飲料丟進垃圾桶,徑直走向一旁的酒店大門。
「你說過今天不出門的。」
剛在大堂空落落的椅子上坐下,頭頂就立馬響起一道柔和的聲音,如同微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
月見春也抬頭,沒想到對方也正好撐著膝蓋彎下腰,二人視線就那麼猝不及防撞到一起去了。
「……抱歉。」
差點被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給吸進去,月見春也愣了愣,硬是啞然了好久才慢吞吞吐出兩個字。
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整整三歲的少年,他總是有些心虛氣短的。
「因為很久不見的一個朋友突然回來了,所以才陪同出來遊玩,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這樣嗎?」
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幸村精市直起腰,伸手將面前人頭頂有些凌亂的碎發整理了一遍。
「抱歉什麼的也太生疏了吧,怎麼說作為學長的男朋友,我也是有自己應盡的義務的。」
是的,沒聽錯,面前這個比他小了整整三歲的少年,正是月見春也偷偷交往了快半年的地下男友。
其實說交往都算不上,因為在他看來,那只是一個類似於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約定。
可能對方當初的模樣實在太過脆弱了吧,所以沒怎麼考慮就同意了。
可等一切塵埃落定該回到原有的軌道時,他才發現事情並沒有按照自己以為的那樣發展,對方當了真,而且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在試圖經營好這份感情,即便一直被要求偷偷摸摸隱瞞身邊所有人也「委曲求全」的答應了。
月見春也現在就是後悔,還有心虛,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成年人,這件事處理的也太糟糕了。
他都不知道如果被捅出去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家人朋友,還有對方的家人朋友。
可能這次猝不及防的偶遇也是老天爺覺得時候到了吧,總歸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的時候說明白。
「我有事情想跟你說,我……」
「前輩。」
話剛出口就被打斷,少年在他面前蹲下,語氣很溫和。
「你知道立海大在關東大賽上輸了嗎?」
月見春也愣了愣,隨即搖頭,反應過來后又有些心情複雜,因為知道對方把那個比賽看的很重要,重要到做手術之前還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步。
而這樣的事,自己竟然完全沒有關注。
還真是,糟糕透頂啊!
要說重生後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發現了,這個時代網球貌似是一項極其受追捧的運動,受追捧到甚至有些誇張的地步。
說起來,第一次知道幸村精市還是在報紙上,應該是半年前的一天,媒體突然就跟炸鍋了一樣,鋪天蓋地全是「立海大」「兩連霸」「神之子」之類的字眼,連他這個圈外人都被迫知道了,可以想象有多恐怖。
結果沒過多久,就在母親所工作的醫院裡再次見到了對方。
「我本來想可以在這三年的職業生涯中不留遺憾的,結果還是因為身體原因拖累了大家。」
放在膝蓋上的手被另一雙手握在掌心,但也僅僅是握著,沒有任何會讓人感到冒犯的其他舉動。
「不能這麼說。」
月見春也當時就皺起了眉頭,不希望他把一些亂七八糟的鍋往身上攬。
「說到底是他們實力不濟,沒能習慣你這個部長不在的情況。」
下意識把成年人那一套往上面帶,直到發現少年表情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變得好看幾分,他又迅速換了個說法。
「不是還有全國大賽嗎,我相信你可以拿回該有的榮耀的。」
看著心上人明顯陷入糾結中的模樣,幸村精市好心情的笑出聲,連帶著那雙鳶尾花一樣漂亮的眼睛都跟著眯了起來。
「好難得,前輩竟然知道全國大賽。」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被一個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年紀都比自己小的年輕人打趣,月見春也下意識就有些惱怒,連本來要說什麼的都忘了,只是嫌棄的用手推了推他。
「你遠一點,外面那麼多人呢。」
「……」
在心裡嘆了口氣,幸村精市很配合地站起身後退兩步。
雖然不明白對方到底在顧慮些什麼,可他始終願意等自己遲鈍又敏感的前輩適應,反正,還有那麼多時間不是嗎?
「啊啊啊!!」
正在此時,從大堂西側突然傳來一聲充滿了驚恐的尖叫,聲音大的幾乎要震碎玻璃一樣。
眼見門外一群人烏泱泱的要進來,月見春也趕忙往旁邊挪了挪,生怕自己見不得人的勾當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