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汴梁城破，突出重圍
聲東擊西，意欲何為？
察覺到郭京朝著青城大營撲過去的時候，城頭的范瓊覺得他是不自量力。
兩翼收縮，準備合圍六甲神兵的金軍則是摩拳擦掌，想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宋軍有來無回。
然而他們並沒有等到六甲神兵，在蔡河附近的另一所皇家園林前，郭京停下腳步，帶著六甲神兵突然轉向，朝著西南方快速遁去。
金軍兩翼剛剛調動，防線露出了很大的空檔，是以只是短暫交鋒，付出不算很嚴重的傷亡，六甲神兵便順利突出。
青城中軍大帳里，完顏宗翰得到這個消息，盯著牆上的地圖，眉頭緊皺。
「這個叫郭京的宋人……有點意思。」
「相國，他不過是些許小滑頭罷了，他們走不遠，請准許末將率領一直兵馬前去攔截。」蕭慶聞言有些懊惱，一定程度上，他提供了錯誤了情報，造成了損失。
「走脫千百個宋軍有什麼要緊的？」
完顏宗翰面露不悅：「眼界就那麼淺薄嗎？和一座東京汴梁城比起來，孰輕孰重？」
「啊…是。」
「六甲神兵出城，宋軍多路出擊，我軍亂，宋軍就不亂嗎？傳令下去，全軍挺進，攻克東京，滅亡宋國，就在今日。」
完顏宗翰鏗鏘有力的聲音，讓所有的金軍為之心頭一震，全都興奮起來。
蕭慶小心翼翼，試探問道：「相國，要不要通知一下二太子？」
「不必，二太子是聰明人，他知道……孰輕孰重。」完顏宗翰搖搖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不知道的是，他做出了此時此刻無比正確，未來卻讓他無比懊悔，悔不當初的錯誤決定。
金軍全線出擊，向東京汴梁發起了進攻。
六甲神兵一路無人攔截，輕鬆地突出了金軍包圍圈，等到天亮的時候，已經到了東京汴梁西南方向五十裡外，總算能夠長出一口氣。
「清點人數，統計傷亡。」
郭京一聲令下，全軍很快動彈起來，不多時便報上來數據，此戰傷亡兩千人左右，麾下能戰之兵尚有六千。
六千人！
並不算多，但在即將到來的亂世里，有這樣一支精銳，可就是立足的根本。
「統制，現下我們去哪？」
「去哪？」
郭京道：「眼下，我們恐怕要過幾天居無定所的日子，安家之前，我們需要先打點糧食。」
「打糧食？寒冬臘月，堅壁清野，我們從何處打糧食？總不能去搶……」
「我們是正義之師，怎麼能去搶掠老百姓的糧食呢？」
郭京笑道：「金國人不也在運糧嗎？搶他們的不就是了。」
襲擾金軍糧道，機動作戰，是郭京定下的短期目標，但幾位親信部將不約而同都露出同樣的憂色。
何去何從？
東京汴梁八成保不住了？大宋會怎樣？何處才是他們的落腳之地呢？
「放心，此事…我早有打算。這件要緊事，就交給你。」郭京拍了拍傅臨政的肩膀，低聲耳語起來。
……
卻說郭京離開東京的當晚，完顏宗翰便集結全部的兵馬向東京汴梁發起進攻。
郭京的撤離，張叔夜、劉延慶的突圍，以及元豐倉的失火，讓宋軍也有不少臨時的調動，防線一時不穩。
郭京衝擊中軍大帳，一時又影響了宋軍的叛亂，只當金軍暫時收縮，保護中軍。沒想到金軍竟然趁夜來了一波攻城反殺，核心就在南城的宣化門。
往日里郭京帶著六甲神兵屢戰屢勝的地方，而今面對金軍的一波猛衝，竟然沒擋住。城牆上被撕開了一個小豁口，然後金軍從雲梯上不斷爬上城頭，用弓箭和長矛壓制宋國守軍。
范瓊見狀，帶著一隊兵馬衝上去，想要反擊，驅趕已經登城的金軍，奪回城牆。
可是伴隨著攻城車不斷拋來的石塊，以及金軍密集的弩箭，本就士氣低沉的宋軍根本無心戀戰，幾次衝鋒無果之後便紛紛退卻。
范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城牆被撕開一道口子，看著源源不斷的金軍攀上城頭，站穩腳跟，奪取城樓，繼而奔向了城門。
守不住了！
東京汴梁城——破了。
城防是個體系工程，一旦一處被突破，整個城池便註定了在劫難逃。范瓊消息報上去之後，宋庭本意是要調派援軍，奪回宣化門的。
但金軍好像都得了叮囑，一窩蜂似地全線發起進攻，張叔夜在東城動彈不得，劉延慶則死守西城，孫傅本人則在北城面對金國二太子完顏宗望的本部親軍，誰都無法抽身。
唯有殿前司太尉王宗楚率部前來馳援，但看到已經陷落的宣化門，以及蜂擁而至的金軍，他害怕了，畏懼了……
然後做出了一個愚蠢的決定，退守內城。
東京汴梁城是個裡外三層的結構，最核心的是皇城，皇帝與朝廷重要結構所在地，然後是一座內城，最後才是外圈的外城。
金軍如今攻克的只是外城，尚且有內城可以據險而守。當然了，最堅固龐大，防禦體系最為完整的外城被攻破，內城……又能堅持多久呢？
到了這個地步，不過是熬一天是一天罷了。
王宗楚這一撤，張叔夜與劉延慶不得撤退，孫傅親自坐鎮的北城也不過多撐了一天，第二天也全部龜縮到了內城之中。
金軍徹底佔據了外城，與內城宋軍陷入了對峙狀態。
完顏宗翰從南薰門進入，步入內城的時候，不由感慨，此時此刻的興奮比攻破遼國上京、燕京時更加興奮。
滅國之功，這種成就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相國，一鼓作氣，攻破內城吧，如此…這東京汴梁，大宋錦繡江山就全是我大金國所有了。」
蕭慶很熱情地提著建議，但完顏宗翰不以為意，只是輕輕搖頭道：「不著急，你…繼續進城去，和宋國和談。」
「和談？現在還有…這個必要嗎？」蕭慶不免一頭霧水，此時似乎已經沒有擾亂視線，動搖軍心的必要了吧？
完顏宗翰搖頭道：「必須得談，現如今才是……最應該和談的要緊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