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明第十七女汝陰公主
封號以及封地為汝陰
姓名不祥
生母李氏昭儀
逝世日期:1394年
死因:根據歷史文獻研究,疑似肺病
————《大銘歷史研究文獻》
…
身體受傷的黑衣男人焦急的喘著粗氣,他趁著夜色,在獨棟居民區裡面賊眉鼠眼、左顧右盼。
不知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男人猛然雙眼一瞪,十分缺德的將懷裡一塊被衣服包裹的黑漆漆物件隨手一揚——扔進了身後人家的院子里。
「娘娘…公主哇…姑奶奶啊…饒命…饒命…」
他對著院子拜了幾拜,口中模模糊糊的念叨了幾句。
隨後男人便面色慘白,瘋瘋癲癲的跑遠了,身影慢慢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來得及,走的也匆忙,除了那個被扔進院子裡面的不明物,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彷彿他從來沒有來過。
時間慢慢來到了第二天早上。
「啊……」
粉發少年元氣滿滿的推開了自己家大門,身上穿著校服,帶著睡意的打了一個哈切。
「今天天氣好好!」
虎杖悠仁伸了一個懶腰,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旁邊的生理眼淚,愉快的用鼻子嗅著空氣中獨屬於晨露那樣甘甜清新的氣息。
「嗯?」
眼睛隨便一看,虎杖悠仁就看到了自己家園子草坪上有一團黑漆漆的衣服。
「??」
大清早,虎杖悠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本來因為好天氣的美妙心情頓時下降了百分之二十的百分點。
這是什麼東西?廚餘垃圾?
少年皺著眉頭,背上書包,走近黑漆漆一坨衣服面前,用手給它扒拉開來。
【嘩啦——】
衣服打開,一塊烏黑寫著漢字的牌位直接暴露在虎杖悠仁的眼前。
【故——主朱——之位】
虎杖悠仁:「………」
全全的繁體漢字,沒有一個日文,還有好多字模糊不清,帶著獨屬於歲月的磨痕;反正虎杖悠仁是什麼也看不懂。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大早上感受到了一股陰冷之氣在周身盤旋。
這種陰冷之氣,統稱為——晦氣。
……
「悠仁…?」
虎杖爺爺一臉懵逼的指著自家廚房窗台上擺著的黑色不明物體,聲音顫抖夾雜著三分迷惑,兩分驚疑,五分憤怒。
虎杖悠仁:「什麼?」
少年將書包掛在門口,不明所以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一雙琥珀般的眼睛透著無辜。
虎杖爺爺兩眼一瞪,怒了!
「這是什麼東西,你這臭小子從哪裡撿來的?老頭子我還沒有下葬呢!這種東西就擺出來了么?!」
被虎杖爺爺指著的牌位在陽光下泛著紫紅色的木質感。
牌位下方還被虎杖悠仁貼心的放著一盤冬桔和一盤香梨,以及一盤仙貝。
這完美的架勢,只差一個香火正旺的爐子就齊全。
虎杖悠仁:「爺爺你說這個呀!」
少年這爺爺怒髮衝冠的模樣,嘿嘿一笑,全然沒有正在被批評中的樣子,反而宛如一團砍不爛的滾刀肉,嬉皮笑臉。
然後他又十分自然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兩個巧克力球,放到了裝著仙貝的盤子上。
「………」
虎杖爺爺看著孫子如此表態和反應,眼珠子瞪大,險些氣的直接仰過去。
鬼知道老人進屋轉頭看到一個烏黑的牌位卡的一下正對著自己是什麼樣的感受。
虎杖爺爺差點以為自己進錯了家門。
等反應過來之後虎杖爺爺想把這牌位弄出去,但是又不想伸手碰,於是只能幹巴巴的等著虎杖悠仁回家。
虎杖悠仁:「這是今天早上我從門前的草坪上撿來的,跟這個一起的還有一件衣服;被我洗乾淨晾起來了,是一件夾克,還是英國大牌呢。」
說罷,少年抬頭打量了一下老人的身段。
「嗯…爺爺可以穿。」
虎杖爺爺:「我不穿!!」
老頭子瞪著眼睛震怒。
「臭小子怎麼回事,這種東西怎麼可以隨便拿回家裡呢?!誰知道它們的來歷到底是怎樣的?你把這種東西撿回家你自己就不會覺得不舒服么?」
虎杖爺爺一邊指著牌位,一邊罵罵咧咧的背著一隻手對虎杖悠仁指指點點。
他是真的沒想明白自己的教育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為什麼自己的孫子被養的好像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也沒見他有往家裡面亂撿東西的習慣啊,為什麼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一個驚嚇?
「……」
虎杖悠仁一看爺爺貌似真的生氣了,終於收回了自己嬉皮笑臉的模樣,隨之而來的是,有一些沉默的面容。
表情轉變之快,堪稱川劇變臉。
虎杖爺爺的眉角跳了跳。
開始了,又開始了,這臭小子。
虎杖裝無辜,小小醞釀了一下感情。
少年緩慢的開口:「對不起,爺爺,我也知道這種東西拿到家裡來不好……」
說到後面少年聲音越來越小,乾脆就沒了動靜。
也許是感情醞釀過頭,自己也真上了頭,居然還真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情緒。
是啊,他也知道這種東西拿在家裡面不好,應該提前跟爺爺說一聲;像這種嚇到爺爺的情況,他本來也不想發生。
只是,這種東西…如果不由他本人先收起來的話,那麼又能放到哪兒去呢?
看到這個被像垃圾一樣丟在草坪上的牌位,虎杖悠仁沒由來的感覺它有點可憐。
牌位能被製作如此精美,那麼可以說明牌位的主人生前大概是被家庭成員所關愛著的吧。
虎杖悠仁撿到牌位之後,自己仔細的想了想。
如果這個牌位是這家人自己丟的,那麼說明那家人一定遭遇了非常大的變故,不然不可能對自己的親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是另一種更大的可能性,則是這家人遭遇了闖空門的賊;那個賊不管三七二十一什麼都往自己身上裝,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撿了個牌位,於是大呼晦氣,直接扔到他家院里。
總的來說,虎杖悠仁也不太清楚自己當時的動機是怎樣的,撿都撿回來了。
像這種陰間物品通常都是揀來容易丟出去難,所以少年打算先在自己家裡供奉一些時日,隨時關注最近的交番所有沒有人在尋物;如果沒有,那虎杖悠仁打算找個當雙休假的日子,把牌位供奉到寺廟中,這個事情就算結束。
虎杖悠仁同學想的十分簡單,往家撿了個晦氣的牌位愣讓他弄得跟撿了個小鋼珠一樣輕鬆自在。
然而虎杖爺爺可沒有那麼好糊弄。
「臭小子!你現在就把這個不祥的東西放到交番所!那裡的警察自然會處理;我絕對不允許我們家裡出現這種東西!」
虎杖悠仁皺了皺眉頭,眼睛溜溜的轉,不是很贊同:「……可是爺爺…」
虎杖爺爺:「別說多餘的話!你那麼喜歡在家裡擺牌位,爺爺爭取快點死!讓你早日在家擺上牌位!」
虎杖悠仁:「……」
在家裡擺別人的牌位,還不如擺自己人的牌位呢。把外人的牌位弄回家裡也不嫌晦氣,萬一招來了孤魂惡鬼怎麼辦?
【碰!!】
爺孫倆話音剛落,玄幻處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動靜;聽起來似乎是什麼東西倒了。
「?!」
虎杖悠仁還好,他條件反射的挺直腰板,稚嫩的臉龐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縮小,敏銳的看向爺爺身後。
虎杖爺爺就嚇得不輕了。
老人家直接條件反射的從地板上跳了一下,滿臉驚愕的看向玄關。
只見——
在背光的玄關中,從門縫悄悄鑽進來的光線觸發了丁達爾效應;從遠處看過去也能看到灰塵在廣霧中翩翩起舞的模樣。
在玄關的地板上,虎杖悠仁用來掛書包的衣服架子倒了,連同爺爺今天掛在上面的老頭帽也仰翻在地面上。
衣帽架中間折成兩段,木頭渣子掉了一地。
「爺爺,爺爺!不要緊的,只是架子倒而已,我來收拾。」
虎杖悠仁眼看著虎杖爺爺貌似受到了驚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忙上雙手輕輕扶住爺爺的肩膀,將老人動作小心的推到了廚房裡,自己則是過去收拾門口的一地狼籍。
「………」
虎杖悠仁仔細的觀察著衣架斷裂的地方,隨後他動了動鼻子,聞到了一股枯枝腐木的氣息。
在漆黑的斷口處,一隻小白蟻拖著大白翅膀悄悄的探出頭,與虎杖悠仁對視。
虎杖悠仁:「………」
原來是白蟻啊…
少年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剛走過來的一瞬間,心裡莫名其妙的宛如打鼓一般緊張。
只是,在虎杖悠仁看不到的視角中,有個「人」正悄無聲息的站在他的身後。
那「人」的身體緊緊貼著虎杖悠仁,彷彿是被膠水粘在他身上似的;隨後動作僵硬的抬起自己的手臂,從少年的腦後繞過。
那冰冷沒有血色的蒼白手指正在輕輕的撫摸著虎杖悠仁的眼球,猩紅的指甲慢悠悠的、圍著少年那琥珀色的瞳孔轉圈圈。
【取竹…取竹…】
那「人」開口,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夾雜著「呼嚕呼嚕」的水泡聲。
【取竹…為本宮取紙與筆…】
【本宮念…你來寫…】
……
「嘶…!」
在門口收拾架子的虎杖悠仁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
少年看著眼前被夕陽照耀而泛著霧紅色的前廳,沒由來的感覺心中有些發冷。
也許是逐漸入秋,或者是晚上的冷意席捲著黃昏——這個走廊,看上去似乎有些…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