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在東京校區的客舍內,樂岩寺校長叫來了所有京都校區的學生。
幾人安靜的在屋內找個地方坐下,安靜的注視著面前居於高位的老者。
加茂憲紀看著周遭安靜的氛圍,率先開口:「…這次我們並不是簡單地進行交流會,我們本身是帶著任務而來的。」
看著面色凝重的同學們,加茂憲紀不在開口。
少年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老者。
樂岩寺校長那雙渾濁的眼睛安靜的巡視一圈再坐所有的年輕面孔,聲音嘶啞:「我要你們——在交流會上給予虎杖悠仁死刑。」
「?」
殺同學?
其他同學還算平靜,但是站在外圍的三輪霞與西宮桃頓時瞪大雙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
【交流會上見!】
在記憶中,那個粉色頭髮爽朗帥氣面孔稚嫩的高挑少年牽著華服少女的手,友好的朝著她們揮手告別,聲音澄澈明亮。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校園的花叢樹蔭下,春風環繞,留下一片萌動與美好。
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和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樣,懷揣著那份隱晦羞澀的心意,緊張的拉著少女的手,健康又幸福。
虎杖悠仁在東京校這樣咒術瀰漫的環境,活的卻像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年,他的身上實在看不出任何足以被高層宣判死刑的特質
樂岩寺校長乾澀的雙眼慢慢的瞟了一下站在門口那兩個有些面色緊張的少女,繼續開口。
「現在咒術界所有的大人們對東京校的態度都非常存疑。」
「他們開了乙骨憂太一個非常不好的先例;這是由五條悟壓上整個五條家才與高層達成的協議。」
說到這裡,樂岩寺校長的臉色逐漸難看。
老人拿著手中的拐杖,輕輕的往地上敲了三下。
【碰、碰、碰】
「其一:虎杖悠仁身上寄生的特級咒靈,直到現在東京校方都沒有給出這個咒靈來源地具體報告。」
「其二:東京校方在虎杖悠仁入校之後,迅速開始擴招來歷不明的工作人員。在我們進入學校這期間,基本上看不到那些人員的影子;這種行為更是坐實了他們心中有鬼的想法。」
「其三。」
樂岩寺校長說到這裡,聲音突然緩慢沉重了下來。
他雙眼陰沉的環似著四周年輕的面孔,身上突然聚集起一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樂岩寺校長半分疑惑,半分陰戾:「由五條悟接手回收的那跟兩面宿儺的手指——去了哪裡?」
此言一出,房間內的溫度急劇下降。機械丸那隻猩紅的電子眼閃爍著讓人不舒服的紅光。
「……」
西宮桃輕輕的咽了一口口水,少女光潔的額頭上布滿冷汗,無聲的握住了一旁三輪霞濕涼的手心。
今天她所聽到的一切內容與信息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人類在面對危險與劇烈的變動時,總會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毛骨悚然感,這種危機意識在咒術師的身上會更為強烈。
西宮桃能夠朦朧的感受到…日本的咒術界似乎要變天了。
京都校與東京校;這兩個糾纏不休的恩怨難分的「培育基地」,似乎終於要從暗中爭鬥,轉變成明斗。
「虎杖悠仁僅僅是個開始。」
樂岩寺校長陰沉的說道。
「之後我們會與東京校一筆一筆地清算。」
「我們必須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凡事遮遮掩掩都要付出代價。他們所做的一切企圖擾亂咒術界的事情,都不會逃過天元大人的眼睛。」
……
海棠香的卧室中
,朱璐夕安靜的側躺在榻上,虎杖悠仁則背對著少女,在桌前安靜的書寫著自己的課業。
【扣扣】
夏油傑輕輕敲著門,在得到允許之後,便拉開紙門進入。
他看了一眼房間內的環境,虎杖悠仁正在書桌前寫作業,看到他進來之後,便一臉精緻的將書本收拾好。
少年開心的打招呼:「夏!太好了!你作業寫完了嗎?能借我抄一抄嗎?」
夏油傑:「……」
你老婆就在你屏風後面躺著呢,這麼直接真的好么?
果不其然,虎杖悠仁這句話剛說完,屏風後面就傳來了少女輕輕的咳嗽聲。
「…」
粉發少年面孔瞬間萎靡不振,整個人宛如被扇了一巴掌的小土狗,委委屈屈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夏油傑:「我有點信息想和殿下傳遞。」
束髮男童看了一眼用渴望眼神眼巴巴瞅著他的少年,又看著精緻屏風后那道若隱若現的影子。
過了兩秒鐘,朱璐夕溫和緩慢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有勞了。」
虎杖悠仁依然眼巴巴的看著夏油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
男童纖細的眉毛抽搐兩下,他用眼神示意虎杖悠仁先出去,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同公主殿下商量。
「……」
接收到眼神都虎杖悠仁愣了愣。
他似乎看懂了,又好像是沒看懂;不變的是少年依然倔強的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夏油傑不願意離開。
虎杖悠仁心中清楚,夏公子這個時候突然來找小石榴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心裏面不知為何,此刻正有種意義不明的想法正在指揮著他的大腦,讓他僵硬的坐在原地不要動彈。
夏油傑:「……」
你小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裝傻。
朱璐夕在屏風後面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罷了,直接說吧,夏公子。」
「……」
夏油傑聞言一愣,他想到剛剛自己在樂岩寺校長秘密小會議上聽到的內容,又看了看年紀輕輕一臉不知險惡虎杖悠仁。
這不太好吧?
剛剛那死老頭正跟自己學生商量怎麼殺虎杖悠仁呢,商量的甚至繪聲繪色,光聽著腦海裡面都能出現畫面。
虎杖這傢伙丟了能受得了嗎?
朱璐夕烏黑的眼瞳透過屏風看著站在門口的那道小身影,又看了看像條呆狗一樣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粉發少年。
少女神情晦澀而沉默:「……無論是什麼,讓他也聽聽吧。」
人對世界的認知,有時候是需要外界助力來成長的。
夏油傑見狀,不在多說。
他當著朱璐夕和虎杖悠仁的面,將剛剛潛伏在樂岩寺校長房間中聽到的話,全部複述了出來。
……
房間內非常安靜,窗外的清風攜帶著午後那種獨有的香氣緩緩吹過精緻的窗框,攪動著窗邊被陽光照射成金綠色的樹葉。
「……」
粉發少年的面孔剛開始是震驚,隨後慢慢獃滯,最後變成了複雜的沉默。
夏油傑:「就是這樣,我說完了,咱們現在怎麼辦?」
男童隨便拉了一張小板凳坐下。
朱璐夕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她穿了一身有些寬大的月白色衣裙,烏黑的長發被奶黃色的綢緞盤在頭頂,走路之間,夏油傑可以聞到她身上似乎又換了一種熏香,這回是淡淡的丁香氣息。
不得不承認。
雖然朱璐夕長著一副十五歲的面孔與體貌,但是她的行為舉止與姿態讓夏油傑常常將她幻視成一
位知性而優雅的同齡女性,有時候甚至會忘記這傢伙是個千年老鬼。
夏油傑看到朱璐夕走到虎杖悠仁身邊,那隻宛若白玉的纖細手掌輕柔的搭在虎杖悠仁的肩膀上,如安慰一般拍了兩下。
真是好命的小子。
夏油傑面無表情的想。
這種好命程度甚至連乙骨憂太都望塵莫及。
看看乙骨憂太的咒靈老婆,姿態壯觀,間接性神志不清,破壞力當之無愧的詛咒女王。
在看看虎杖悠仁的「咒靈」老婆,面容美麗,身形線條優美,身份尊貴,能力逆天;不僅自己過來、還帶著一大家子伺候你——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大概就是【你的身體不再是你的身體,而是大家的身體。】
虎杖悠仁簡直是世界最強軟飯王。
夏油傑越想越奇怪。
他上學那會怎麼就碰不上這樣的軟飯吃呢?他要是能碰上這樣的軟飯,別說身體給對方騰出來住——以後骨灰盒他也給對方住,自己揚天上就行。
虎杖悠仁:「這…是不是我們和京都校沒有好好溝通的原因?」
是不是他害了東京校的大家,也讓小石榴陷入危險的境地。
當初離開仙台,真的是最正確的決定么?
少年的聲音十分低沉,頭顱低垂,從朱璐夕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到對方光滑修長且漂亮的後頸。
朱璐夕輕輕一笑:「夫君,我們為什麼要和他們溝通?」
虎杖悠仁愣住,他抬頭去看那雙美麗的黑色瞳孔。
小石榴這種話…是意味著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和對方溝通的打算嗎?
夏油傑歪頭看著少年:「動起腦子,虎杖;想想言先生的課——在什麼情況下我們會拒絕與對方溝通,為對方打造出一副布滿迷霧的局面?」
少年獃滯的看著二人,輕生呢喃:「在我們決定與對方博弈、且避免透露更多信息的時候。」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虎杖悠仁就感覺自己額頭上有冷汗冒出。
後頸上突然傳來了柔弱無骨的冰涼與滑膩。
虎杖悠仁抬頭,看見朱璐夕正望著自己。
少女猩紅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輕聲說道:「那便…這幾日成親吧。」
交流會舉行冥.婚。
客人不算太多,但是勉強能撐起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