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虎杖悠仁端上來了一個虎杖爺爺從來沒有在家中見過的盤子。
那是一個薄如蟬翼的青色陶瓷盤,盤子上裝著幾個白白胖胖米白色的糕點,當它放到兩個人的面前,是一股桂花和米漿混合的香氣撲面而來。
虎杖悠仁很淡然的抬頭,用冷珀色的眼睛看著七海建人:「這我做的桂釀糕,先生第一次在寒舍做客,不成敬意,還請先生不要惱於招待簡陋。」
「………」
這話一說出來,七海建人頓時覺得有很多槽點,多到無法下口。
虎杖悠仁說話的措辭以及交流的這種語氣;愣是把日本平民小樓營造出了一股上流豪宅的氣息。
七海建人:「…不,這樣的招待對於我這種在社會上隨波逐流的打工人士已經稱得上非常驚喜……用桂花做糕點,這種想法真的是非常的雅緻,原材料是哪裡購買的呢?有機會我也想嘗試一下。」
金髮眼鏡男人端起茶杯,試圖用客套話來轉一下目前過於安靜的氛圍。
虎杖悠仁看起來似乎非常享受別人的恭維,聽到了這種話之後,他的臉上揚起了不明顯的微笑:「材料當然是取自天地自然,周邊的街道上種了很多桂花,我便摘下來用它製作了這份糕點。」
七海建人一聽,手抖了一下:「……我記得仙台這邊街道管制所好像最近有實施噴洒驅蟲農藥的計劃吧…這樣真的沒有關係嗎?」
「呵呵呵呵…」
他看到虎杖悠仁輕輕笑了笑,開口說道:「有沒有毒,不是吃了才能知道么?」
虎杖悠仁用一種七海建人認為非常怪異和調侃的表情微笑著,轉頭看向了自己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虎杖倭助:「爺爺,這位先生真有意思,難不成他認為我們會拿有毒的東西來招待第一次在家中做客的客人嗎?」
「……」虎杖倭助有些不善地看向虎杖悠仁,他剛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虎杖悠仁輕輕地抬了抬手讓他的話咽回了嗓子里。
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在這個十五歲少年的身上展開。
虎杖悠仁溫柔道:「爺爺,現在天氣轉秋,玄關寒冷;你要多保重身體,小心受了涼。」
少年那雙冷珀色的眼睛幽幽的看回了七海建人,語氣並沒有對爺爺那麼溫柔,反倒是有種對不請自來客人的那種不滿:「我見這位先生來此地應該是有要事要辦,我們小門小戶家中瑣事不必牽扯先生的腳步;請原諒我們這次招待準備都有不足…若下次您再登門拜訪,我們一定會好好準備一番。」
……
七海建人提著自己的老裝備公文包站在虎杖家緊閉的門前面無表情的看著。
良久,男人從自己的公文包裡面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打通了電話。
【喂!摩西摩西!七七海~難得見你給我打電話啊!】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一個男子爽朗的笑聲。
七海建人現在沒功夫跟五條悟扯東扯西,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同五條講明了自己的來意:「我需要你來仙台幫我盯一個人,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和【仙台超自然咒殺】事件有直接或者間接的聯繫。」
【……】
【啊,這樣啊…正好過段時間我也需要惠去仙台幫我辦一件事情,你就留在仙台暫時不要回東京,我們三個下周聚一下,把事情一次性全部解決好了~】
「……」
七海建人和五條悟簡單的通了一下電話,決定了一下碰頭的地點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當男人準備走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七海建人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綠色裙子的長發披肩少女抱著一個紙袋面帶笑容的站在自己身後。
那少女面容是很驚艷的文靜與漂亮,臉上沒有帶著日本少女常見而獨特的羞澀,反而是落落大方面帶微笑的看著七海建人:「貴安,先生。」
貴安?
真是奇怪的說法。
這種說話的語氣與措辭讓七海建人不自覺的想到了剛剛形態詭異的虎杖悠仁。
七海建人:「你好。」
少女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隨後,抱著紙袋從他的身邊筆直的經過。
當她經過時,七海建人聞到了一股濃到刺鼻的桂花香氣。
………
………
七海建人一走,虎杖爺爺臉上立馬就充斥著警惕與反感,筆直看向面前的虎杖悠仁。
虎杖爺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虎杖悠仁目前的這個狀態,讓他想起了已經死去的兒媳婦虎杖香織;他不是很確定當初呆在虎杖香織身上的那個鬼東西是不是現在又來禍害他的孫子。
「老太爺,汝陰殿下,奴婢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女子嬌俏的聲音。
上了鎖的門,被門外的人輕輕鬆鬆的扭開,一個穿著復古綠色裙式的女子,抱著一籃桂花,面帶微笑的站在門外看著屋內的兩人。
「……!」
虎杖爺爺在看到那個女子的面容和衣裝時,頓時整個人的臉上充滿不可置信與震驚。
怎麼可能?那不是一個夢么?!
現在夢中出現的那個華服少女就這麼活生生的站在他家玄關處,臉上帶著生動的笑容。
女孩的出現彷彿將夢中的柳樹香氣一同帶了過來,讓現實與夢境在此刻徹底混淆。
這個時候,虎杖悠仁慢悠悠的開口了。
在此時此刻,少年的口中出現了女孩低沉悅耳的聲音:「爺爺,我想同你好好談談。」
虎杖爺爺:「……」
……
橫濱。
太宰治在不安穩的夢中被病痛折磨,終於,他沒有忍住胃部那種痛苦的抽搐感,一口夾帶著黑血的胃液直接噴了出來。
「……嘔!!」
太宰治痛苦的趴在床邊嘔吐。
出乎意料,他吐出來的血和液體並沒有直接灑在地板上,那種聲音反而是好像被接到了什麼容器之中。
太宰治:「…?」
他一睜眼睛,就看到了那個叫喜子醬的小男孩,正雙膝跪在地面拿著一個塑料盆接著他吐出來的血,額頭低低的下垂著,似乎不敢直視他的臉和眼睛。
喜子醬:「…少…少爺…吐出來就不難受了!」
太宰治:「……別叫我少爺…」
敢情留那老頭讓你在這裡是給我當全職陪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