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茶樓,白貓,還有醉酒的男人。
清晨的陽光透過茶樓的玻璃,照在了此時正蜷縮在茶樓大廳青石板上的男人。
「啊~宿醉好難受啊。「
被陽光晃醒的男人下意識的用雙手遮住了眼睛,翻了個身準備成為忠實的回籠教教徒。
「風在吼!馬在叫!」
恰巧此時,黃河大合唱的聲音從男人的正上方傳來。
「砰!」
「啊,疼。」
男人伸出手臂想要去關掉鬧鐘,卻被一張實木桌板無情的拒絕。
茶樓叫做布衣,坐落在浜城的斯大林路上,據茶樓掌柜老布親口描述,這家店已經傳承了百年有餘。
男人也叫布衣,老布養子兼任茶樓跑堂的,據他的養父老布親口描述,他是被一個洋人送到這裡的。
「那個洋人給自己取了個中文名叫易筋經,一聽就是腦子讓少林寺的炮拳錘傻了。」
每次和布衣喝完酒,老布總會吐槽一下那個送布衣來到酒館的洋人。
當然,昨天晚上的酒,老布依舊對這位洋人朋友進行了名字上的抨擊。
「本來尋思,讓你跟那個洋人一起易,而你又是千禧年生人,所以當初本來想叫你...」
「哎哎哎,寶友,這可不興說,說出來我可要被沖暴的。」
已經了解老布接下來要說什麼,布衣趕忙給老布的酒杯里滿上酒。
「後來我尋思,姓什麼不吃飯,反正也不知道你親爹親媽是誰,那就跟我姓吧。」
老布已經喝得有點迷離的眼神,端起了眼前的酒杯。
「所以您就讓我和這茶樓一個名?」
聞聽老布這次說的醉話和之前不一樣,是自己沒聽過的全新版本,布衣連接下了老布的話茬。
「不是。」
老布擺了擺手,將酒杯里的酒水一飲而盡。
「咱們茶館,嗝——」
剛說半句話,一個酒嗝從老布的肚子里反了上來。
「我說哪了,哦,對,咱們茶館。」
老布繼續說道。
「沒有你之前,咱們茶館叫布馮茶館。」
布馮是老布的大名,老布的媽姓馮。
「但是我又沒兒子,這白撿了個你之後呢,就把你當我兒子養了。」
「咱們祖上的規矩,就是有了兒子之後,就把招牌上的名,換成兒子的。」
「所以兒子!「
說到興起,老布拿起了那個裝著白酒的小酒罈。
「幹了!」
緊接著,老布仰頭,將酒罈里的酒水盡數撒在了自己的臉上。
一邊從八仙桌下方爬了出來,一邊回憶起昨晚和老布的對話,布衣覺得老布昨晚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正常。
「老布這個酒不是說還是從三姐屋裡拿的么,怎麼和之前喝的味道不一樣?」
在青石板上睡了一宿的布衣,此時已經站直了身體,宿醉的頭痛並沒有影響他伸了一個及其舒適的懶腰。
「啊啊啊~~~~爽!」
舒展完身體的布衣,伸手拿起了旁邊桌子上的茶壺。
「咕嚕~咕嚕~咕嚕~」
很快,宿醉之後極度口渴的布衣就幹了整整大半壺的茶水。
「嗝————」
「咚!」
在打了一個長長的水嗝之後,布衣把捧在手裡的茶壺放回了八仙桌的桌面。
「老布幾點了!該開門了!」
「我今天有專業課要上!等會就要走了!」
從布衣爬起來之後他就發現,
本應和自己一起睡在青石板上的老布,今早竟然詭異的消失不見。
「難道老布酒量漲了?把我扔在這然後自己回屋睡覺了?不應該啊?」
布衣目光望向了三樓,然後抱胸沉思著,發出了致命三連。
「古怪,這個老布昨晚很是古怪,這頓酒喝的也古怪。」
布衣自言自語道。
突然布衣肩膀一沉,一隻白貓從地面順著椅子跳上桌子進而又跳上了布衣的肩膀。
「呦,能在九點之前看見宮婷女士的身影,布某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布衣微微側頭,瞥了一眼肩膀上一臉疲憊表情的白貓說道。
「怎麼著,斯大林路十三太保之首,三民大街太妹總瓢把子,人稱浜城夜店果盤殺手的宮婷女士...」
布衣的聲音頓了一下,戲謔的對著肩上的白貓。
「今天想起來上課了?」
「滾」
少女疲憊的聲音從白貓的嘴裡傳了出來。
「我昨晚夢見今天專業課的那個老頭上課要點名。」
「今年如果我再被記曠課的話,我可能要掛科重修。」
「老布知道了會把我身上的貓皮扒了做成圍脖。」
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直到努力的說完最後一句話后,白貓一個沒站住就從布衣的肩膀上掉了下去。
「你這變成貓了之後是皮實了不少哈。」
布衣嫌棄的拎著摔在他和老布昨晚吃剩下的殘羹冷炙里的白貓,把她放在了隔壁桌的茶壺邊上。
布衣拿起了抹布和笤帚,開始打掃昨晚的戰場。
「你早上回來的時候看見老布沒?」
收拾完桌面,布衣轉身拿起被白貓抱著的茶壺,然後用手肘懟了懟貓的後背問道。
「啊,不喝了,明天早上要上課,克里斯關下門,然後記賬。」
明顯睡糊塗的宮婷不耐煩的沖著布衣晃了晃尾巴,然後繼續睡了過去。
「要你何用!」
布衣見詢問無果,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巴掌拍在白貓的後背。
「姓布的你要瘋啊!老娘就著睡這麼一會!你!就!不!讓!我!消!停!」
暴怒的白貓站在桌面上,然後一字一個喵喵拳,砸在了布衣來不及抽走的手臂上。
「快點的,回答問題。」
「沒看見!我回來的時候就你一人像個腦癱一樣流著哈喇子躺在地上!」
發泄完情緒的白貓,白了一眼布衣,然後繼續躺下,抱住了布衣剛剛放在桌上的茶壺。
「奇了怪了這個老布。」
布衣自顧自的說道。
「嘿,腦癱,說你呢。」
被布衣打擾了睡覺的興緻,看了一眼櫃檯里的座鐘,發現再不走就有遲到風險的宮婷,沖著布衣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咱倆早飯怎麼吃?」
白貓坐起身來問道。
「還能怎麼吃,學校食堂唄,怎麼你還指著我做啊。」
布衣指了指座鐘。
「快九點了大姐,等會再不出門就遲到了!」
說罷布衣開始用掃帚掃起了地面。
「你掃完了叫我,我再眯一會。」
剛坐起來的宮婷順勢又要躺下。
「不是我說你啊,果盤殺手。」
布衣無奈轉過身,再次望向了桌上的白貓。
「你不先變回來然後洗個澡把身上這個菜葉子洗掉。」
「難道你還準備讓我帶只貓上學,然後等到教授點名的時候一隻貓起來答道么?」
布衣譏諷道。
「或者你準備...」
停頓了一下,布衣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白貓。
「在校門口變身然後裸奔...」
「快掃地吧,別再擱在我面前放屁了,我嫌臭。」
白貓用爪子捂住了鼻子,彷彿真的從布衣的嘴裡聞到了屁味。
「我先去洗澡,然後在車裡等你。」
跳到地面上白貓抬頭瞥了一眼繼續彎腰掃地的布衣,然後走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快著點洗,別在墨跡遲到了。」
三兩下收拾完地面的布衣站起了身,向白貓消失的方向喊道。
「知道了,腦癱。」
少女的聲音在大廳內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