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重回二千零二

2002年，臘月初八。

「斌斌，該起啦！」張斌睡得迷糊，聽見母親在喊他；做夢？能聽見老媽的聲音……真好！

「臭小子快點起……喝臘八粥了！」母親聲音很真實，他猛地睜開眼。

這是？

困惑地坐起身，使勁掐了下大腿，火辣的感覺很實在；看著稚嫩的手指，張斌內心震驚，抬頭查看起四周。

重生了？

卧室牆上貼滿了歌星海報，門上掛著把木吉他，自己正坐在單人床上。

枕邊MP3的耳機線亂成一團。

將嶄新的MP3拿在手裡，張斌一陣唏噓。

這是萬利達2002年的新產品，花了不少錢才買到的；家裡這時還算富裕，他纏了老媽近一個月，家裡這位財政大臣才做了批准。

其實父親早就同意了。

也不是父親怕母親，他們創業的時候很苦，母親不離不棄守著父親；這個時候的人，還是願意相信白頭偕老。

至少此時的父親，也這麼想。

父親很小就頂了爺爺的崗位，那時候父親他們子妹多，家裡的糧食不夠吃；父親作為家裡的長子，13歲便到了縣裡的農機廠當學徒。

這時候的人，只要嘴上夠甜，手上夠勤快，就必然有回報。

不像以後，再怎麼努力，都是給別人打工。

後來父親趕上改革開放的尾巴，下海經商做了個體戶；演繹了勤勞致富，卻換來一身職業病，往後很多年都備受折磨。

父輩那代人真的苦。

張斌卻常常抱怨，說自己這代人才過得苦；競爭大，行業卷，還討不到老婆……

作為獨生子，雖然父母的愛很充實，可母親去世后也變得不再完整……

母親去世……

張斌翻身落地顧不上穿鞋，開門后火急火燎地衝進客廳里；母親劉玉蘭在廚房做著早餐，父親張大強則在沙發上，擺弄著一堆文件。

望著做夢才能看見的老媽，張斌眼睛頓時酸了。

「玉蘭，早午好了沒？還要趕車！」張大強聽見腳步聲後頭也沒抬，邊整理文件邊急促地問道。

「馬上就好……」

廚房裡傳來細碎聲響，劉玉蘭加快了動作；片刻后，端著熱氣騰騰盛滿碗的臘八粥，望著手裡小心翼翼地走進客廳。

張斌就傻傻地站著，看清了老媽的臉，眼淚頓時傾瀉下來。

「媽！」

劉玉蘭被他突然的這聲『媽』，嚇得雙腿一軟就要摔倒，手裡的碗也差點脫手；張斌立馬上前扶住母親。

「嚎啥呀你嚎，你是要嚇死老娘不是……」

「嘿嘿……我就是太想你了！」

看著淚流滿面的張斌，劉玉蘭眯起了眼睛：「還演上了你，又要零花錢不是？」隨後上下打量起張斌，發現兒子沒有穿鞋，當下臉色一變：

「你怎麼光著腳！人冷先冷腿……快去穿鞋！我跟你說，你大姨小時候，就是沒得鞋穿；你看，現在老寒腿了吧！一到變天……」

看著老媽絮絮叨叨的樣子，張斌開心地笑起來。

「傻站著幹嘛？還不快去！」張大強接過臘八粥，坐到火爐邊沉聲說道。

家裡沒有所謂的餐廳，客廳靠窗有個燒煤的鐵爐；北方人大多叫火爐子，而南方張斌家這片區域，反而叫它——BJ爐。

「爸……老漢！您今天去市裡領款嗎？」張斌有些拘謹，不敢望張大強。

聽齣兒子語氣反常有些嚴肅，張大強放下碗，同樣嚴肅地看向張斌：「嗯！怎麼了？」

張斌尷尬笑了笑，摸著頭說：「我能去不？」

「他去辦事，你跟那花冤枉錢幹嘛？」

劉玉蘭從廚房裡走出來，端著提前腌好的臘八蒜，惡狠狠地看著他。

老媽的眼神讓他心虛，便低著頭走向卧室：「知道啦！」

「搞快點！」

身後劉玉蘭的聲音依舊嚴肅，張斌縮了縮頭不敢回答。

回到卧室，張斌坐在床上深思。

怎麼辦？

今天必須跟著老漢！

等他賭乾淨再回來，老媽又得奔潰患上抑鬱症；既然自己重生回來，這種事就不能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