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沒有清白?
男人拿著一套衣服進了門,隨後揮在大床上,「更衣室里有你的衣服,換上,下樓,。」
宋芷青不動,只是瞪著他,她不喜歡被命令,工作是沒辦法,但在生活中,她對這種命令式的態度厭惡到極致。
殷黎森不惱,輕點頭,心裡暗罵:瞪我是嗎?我讓你瞪個夠。
他走到衣櫃旁,面對著她,旁若無人地解開睡衣的系帶,宋芷青立馬撇開臉,草草地攬起床上的衣服,逃似地躲進了浴室里。
她脫下居家服,對著鏡子,自己的上半身如同斑點狗一般,布著許多暗紅色的狼印,她對著鏡子自嘲,是她太看得起殷黎森,以為他真是什麼正人君子,不想只是自己瞎了眼。
回想起昨天晚上她被殷黎森壓在身下的情景,身上的紅斑如同屈辱的徽章一般烙印在她的身上。
她迫使自己無力的雙手緊緊攥起,眼中的憤怒,恨不得砸了眼前的鏡子,但她力不從心,這裡不是她的家,她根本沒有家。
宋芷青縱然天生一副傲骨,但現實的社會更教會了她為人處事的技巧,在殷黎森自願離婚之前,她只能忍受,宋芷青了解這個男人,她若是將他惹毛了,受到的苦或許比起昨晚的,只多不減。
殷黎森換好衣服,宋芷青還沒出來,浴室里也沒有聲音,他走到門口,屈起食指在玻璃門上敲擊,「給你五分鐘,再不出來我就把你拖出來。」
五分鐘,瞬間即逝,宋芷青在最後幾秒里開了門,她已經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男人握起她的手腕,她也只是稍作掙扎,無果後作罷。
踩著大理石的迴旋樓梯,走下一半,剛好可以看到餐廳的位置,婦人坐在那裡優雅地吃著早餐,那是殷黎森的媽媽,長年居住在法國,宋芷青也只在公司見過她一次。
周敏君是軍官之後,八十年代典型的名媛,雖已年過五十,但依舊芳華猶在,不知道的人只以為那是他的姐姐。
見他們走近,周敏君並未抬頭看一眼,直到倆人坐下,周敏君才放下手裡的勺子,她擦著嘴,每個不經意地動作都流露出來她高貴的氣質。
桌上擺著兩套碗筷,但卻只有一份食物,殷黎森在餐桌邊站定,沒有落座,他知道還有下文,索性解決了再吃頓安生飯。
肖管家將昨夜換下來的喜被抱了過來,殷黎森眼中一刺,周敏君不帶正眼掃過宋芷青,目光落到她兒子身上,「你準備怎麼解釋?」
「這是我的私事,沒什麼好解釋。」
周敏君凌厲地目光掃過宋芷青,脖子上暗紅的吻痕清晰可見,宋芷青迅速低下頭,慎得慌。
「我說過,你娶什麼女人我不管,我只有一個條件,我周敏君的兒媳婦一定要是清白的女人,」周敏君嫌惡地將肖管家手中的喜被推在地上。
殷黎森眼中閃過不屑,覺得可笑,「媽,你我的私生活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勸你少管。」
「我是你媽,我就得管,」周敏君叮地扔下勺子,「他不說,你說。」
宋芷青一驚,抬頭撞上周敏君冷肅的目光,她該怎麼說?轉念一想,這或許是天賜良機,「殷夫人,我承認,我早就不是黃花閨女了,要怎麼處置都隨你。」
「是,」殷黎森抓起宋芷青的手放在胸前玩弄,看似漫不經心,手下卻一點不留情,「媽你別忘了,她是我的秘書,我們要上床還會等到昨晚嗎?」
「四年了,這棟房子就沒有女人在這裡過夜。」
「我們要想做,哪裡不能做?媽你應該能夠理解吧,」殷黎森勾住宋芷青的肩膀,用力將她攬在懷裡,肩胛處被捏得生疼,是男人在昭示他的怒意,「你要是想看,隨便指個地方。」
宋芷青雙眼圓睜,小臉刷地通紅,她怎麼可能幹這麼不要臉的事?
「行了,我懶得聽你那點破事,」周敏君礙於下人在場,實在聽不下去,「遲早毀在這些妖精身上。」
殷黎森鬆開宋芷青的肩膀,推著她坐下。
看來這對母子,殷黎森更佔上風,宋芷青沒想到連周敏君都不贊成的婚姻,殷黎森到底為什麼在堅持?背後到底有多龐大的利潤?
周敏君點點手,傭人將早餐擺好,肖管家端來一盅黑乎乎的湯放在宋芷青面前,藥味很濃。
「這是補湯,裡面都是名貴的藥材,看你瘦的,早點為殷家添丁,才能讓你坐穩殷少奶奶的位置。」
傳說中的生子大補湯?誰敢喝?宋芷青雙手緊握放在桌上,不敢下手,她不能那自己的身體亂來,「我……他說現在不想要孩子。」
周敏君端坐在餐椅上,目光看向殷黎森,男人自顧自地吃著,胃口不錯,「那時候還沒結婚,不想要,現在就順其自然吧。」
說得跟真的一樣,不要臉。
「身子沒調理好,就算是懷了孩子也不健康,」周敏君一臉嚴肅地盯著宋芷青,「喝吧,貴得很,以後我會讓肖管家每三天給你燉一盅。」
殷黎森端起碗,舀了一小匙送到宋芷青的嘴邊,「喝吧,別枉費媽的一片心意。」
無奈,宋芷青抿了一小口,味道甘甜,幸虧不是很難喝,就是不知道有沒什麼副作用。
「媽,早點回法國吧,那邊才需要你。」
「你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周敏君斜著眼,一副飽受委屈的模樣,「我中午的飛機,這下你開心了吧?」
「我能開心什麼?」殷黎森擦了嘴,臉色變得陰沉,「上午還有個會要開,我想我是開心不起來的,媽你也有興趣吧?」
「當然有,一起去公司吧。」
周敏君與殷黎森前後出了大門,偌大的餐桌上只剩宋芷青一人,她毫無胃口,與其這樣被一幫下人盯著,還不如一個人躲到房間清靜。
肖管家見她站起身,忙勸阻,「少奶奶,太太說這湯一定要喝完的。」
「太太已經走了,喝沒喝完不就是您一句話的事嗎?就有勞肖管家了。」
宋芷青沖肖管家點了個頭,徑直上了樓,她知道肖管家在這棟房子里就像是一個針孔,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這幢房子的每個角落。
屋外陽光大好,冬日裡難得的溫暖,但這是一個囚籠,外面再暖,屋裡依然是冷的,至少宋芷青的心是冷的。
床頭響起鈴聲,新款的白色五代,這不是殷黎森的手機,一條手機簡訊,顯示名字是黎森,邊上還有一張卡,猶豫間,宋芷青點開了信息。
在宋家被關了一個月,沒有手機,沒有網路,她失去了一切與外界聯絡的工具,直到昨天,她走出大門,上了婚車,才感受到這一月來頭一縷劃過她臉頰的寒風。
而現在,沒有人限制她的自由,至少她可以走出去。
推開更衣室的大門,足有半個多主卧那麼大,服飾陳列地整整齊齊,女士的衣服也佔了一個大衣櫃,每件都還貼著標籤。
沒什麼閑情挑衣服,宋芷青隨便拿了件外套,一雙黑色的平底長靴,正好都是她的碼子。
不經意撇見左側櫃檯上散亂著許多小物件,還有一個金色的絨面小盒子,那不就是昨天婚禮上趙霆送來的禮盒嗎?
人性里最不能控制的便是好奇心,即便是與自己無關的東西,宋芷青依然忍不住想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她有些失望,是一個空盒子,看這凹下去的形狀,橢圓尖頭,倒像是一枚吊墜。
宋芷青沒有細想,畢竟裡面裝的是什麼都與她無關,她也不過是好奇想看一眼罷了。
外面雖然陽光明媚,但瑞門市的冬天依然是嚴寒的,宋芷青沒有去購物,也沒有約什麼朋友喝咖啡,對於這些,她完全沒有心情。
她要為自己爭取點什麼,不能到了最後,又身無分文地流浪到街頭。
宋芷青進了華森大廈,如同一月前一樣,公司里的人喊她一聲宋秘書,任誰也沒想到宋氏集團的「千金」會是她。
電梯停在17層,17樓只有兩個辦公室,東邊是總裁室,長年都空著,中間隔著一個偌大的會議室,而西邊便是宋芷青要去的地方,執行長室。
宋芷青推開玻璃門,原本銷售總監的秘書如今坐在了她曾經的位置上。
「sasha(莎夏)?」琳達靠在椅子上,向宋芷青昭示著她現在的地位,「你不是已經離開華森了嗎?來做什麼?」
宋芷青原本只是銷售部的普通職員,進公司兩個月便被提拔到執行長秘書,自然有大把的人看她不順眼,特別是女人,總是認為她跟殷黎森有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放心,我不是來搶你位子的,我來找執行長。」
「你有預約嗎?」琳達拿出行程單擺在宋芷青眼前,「執行長今天沒有任何行程安排,人家新婚燕爾,哪還有功夫搭理你啊?就算之前他對你格外照顧,不是照樣把你給開了嗎?」
「我沒有預約,你替我撥個內線,他會見我的。」
琳達見宋芷青靠近,立馬用手捂住了電話,「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你也姓宋就把自己當成新少奶奶了,人家是宋氏集團的千金,你呢?」琳達嘴角揚起一抹譏諷,「別忘了一年前,你落魄到連吃飯錢都沒有,還是我念在你是新來的同事,送了你半箱泡麵。」
宋芷青剛進公司時,身上的錢根本熬不到發工資的時間,對於琳達的出手相助,她真的萬分感激,但自從她升到了執行長秘書這個職位后,琳達對她就再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宋芷青不想與琳達爭論,徑直朝著黑漆大門走去,琳達來不及阻攔,宋芷青已經叩響了大門。
「滾……」辦公室內傳出殷黎森憤怒地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