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應對
葉少華約了在馬玉家見面喝個小酒,這一周和警察打了兩次交道,他覺得有一點鬱悶,感覺自己是警方的嫌疑對象。
馬玉倒無所謂,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無從知曉,就當是個意外,況且刑斌找他四五次了。
「我沒想七號過體校喝個小酒都讓警察同志盯上了,我像壞人嗎?還對我的唾液進行採樣。」葉少華在刑斌跟前的表現似乎很配合且不在意,其實心中多少有些怨氣。
馬玉心裡明白,這是一個常規的流程,自己跟刑斌見過這麼多次,早該讓刑斌偷偷采了,自己說過的話,想必也一一進行了核實。
「你的這一生,會和醫生、老師、律師、警察、快遞外賣、銀行職員.....各種不同職業的人打交道,都是無可避免的,不就是聊個天,我做輔警那時候,你跟我聊得少啊。」
馬玉走進廚房,從罈子里倒出一紮壺米酒,「還是喝我這自家的米酒吧,啤酒在冰箱旁邊,自己動手。」
「我跟你那是海聊,刑警官是把我當做嫌疑犯,這不是一個概念,他沒找過你?」
「你要是鎖定的嫌疑犯,他應該跟你在審訊室聊,那這規格就比較高了,有高規格的安保措施,你的享受感覺是另一個層次了。刑警官找過我N次了,還說我的酒厲害,把你們兩都喝倒了,這沒多長時間你們倆這酒量直線下降,有心事吧。」馬玉打趣道。
「你那酒是厲害,喝起來倒也覺得順口只是有點微辣,反正剩了大概還有三兩吧,我們都睡倒了。心事還真有,李雅聆這事老膈應著我,不知道啥時候警察又會找我,希望他們趕緊破了這案吧,別再煩我了,我是真擔心說了什麼話不恰當,讓警察對我產生了深厚的興趣,那就惹麻煩上身了。」
葉少華自己倒了一杯米酒,「我還是喝白的吧,這陣子有點痛風的感覺,少喝啤酒為妙。」說罷喝了一口,「嗯,純,感覺比你上次帶過的酒要純些。」
馬玉舉杯跟葉少華碰了碰,「讓你多看書吧從來都不聽,酒精可以通過肝臟增加腺嘌呤核苷三磷酸的代謝,內源性尿酸生成增多,導致高尿酸血症。但是,酒精只是其中的一種誘源,還有其他很多種。如果大量飲酒會增加外源性尿酸,使體內的尿酸水平明顯升高,誘發痛風關節炎急性發作,醫學上是這麼來定義的。如果你沒有關節炎沒有高尿酸,不管喝什麼酒都不會痛風,你的身體如果本來就有這些原生病症,喝任何一種酒都會痛風,即使不喝酒,也會因其他的誘因發作,懂木,別賴酒是自己身體不好。不過我們體校生很多人關節都會有舊疾,不是因為喝酒,是因為超負荷的訓練。」
葉少華擺擺手,「別倒墨水了,跟個學者似的,不去大學里當教授是屈才了。」
電視機里播放著一檔相親的綜藝節目,俊男美女們各自競相展示風采,「唉呀,一年前認識李雅聆是個錯誤,沒追上不說,沒想到一年後的今天還有後遺症,我還得反覆跟警察回憶,你說這中間都一年了,哪有工夫記這些事兒,問完又問,我都不記得前後的回答有沒差別,不會有什麼麻煩吧?」葉少華翹著二郎腿,瞅見桌子上的煙,「你幾時開始好上這一口?」
「我不好,就是感覺一下,人說抽煙的時候可以有助思考或是放鬆。」
「這個問題不重要,第一個問題。」
馬玉點上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這麼說吧,你偷稅漏稅那些事兒,
刑警官是沒有什麼興趣的,這不歸他管,他關注的是入室殺人。舉個例子吧,比如刑警官問你和李雅聆吃過幾次飯,都在哪裡吃的,是什麼時間開始,什麼時間結束,有沒送她回家,沒送是什麼原因,送了幾點到的家,你能記得嗎?」
「某一次兩次記得是有的,但全都記得就不可能了。」
「記得最後一次和她吃飯是什麼時候嗎?」馬玉儼然是刑警官的角色。
「這扯淡了,都大半年前的事兒誰還會記得清楚。」
「對,一般情況下肯定記不住,除非那天有特殊意義,所以回答是沒問題的,不過回答警察提問時,盡量主謂賓表達就好了,一是尊重對方,二是一些補語狀語盡量不要用,多餘的話會給警察更多的關聯分析的空間,分析對了還好,分析錯了你身上會又多一個標記,不是什麼好事。當然,完全與案情無關的事扯是可以的,但你必需過渡自然,不能生掰硬扯,警察問你在哪家餐廳吃飯,你說你上農貿市場買菜,明顯就是打岔,這會導致你身上疑點重重,但你說餐廳的服務員小姐姐很漂亮,再色迷迷誇讚幾句,這個算是合情合理。畢竟,案情發生在過去時,並不是現在進行時,你記憶中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記錯了也正常。不過有一點,相同問題可能會有不同的人重複提問,如果前後兩次的回答一字不差不漏,反而像是有精心的準備,一個人一天到晚精心的準備面對警察,是什麼人?」
葉少華不斷點頭稱是。
「反正呢,有問題就答,該確定的就確定,比如你開什麼車,車牌號碼是什麼,馬玉你認不認識,你還要思考就不妥了,明顯就在組織回答策略,這是不應該的,所以要肯定。當然,該模糊就模糊,比如問你馬玉跟李雅聆關係怎麼樣,你說那姑娘是挺招人喜歡,他應該也會心動的吧,但後續有沒發展也沒聽說過。這就是模糊,邏輯上可成立事實上並不清晰。你不是我,我和李雅聆關係怎麼樣,有沒有發展你並不知道,不能說沒有也不能說有,只是猜測這麼一種可能性,因為不管你說有還是沒有,你就得拿出事實和證明。如果拿不出來警察會認為你在故意的引導某一個方向,反正警察也一定會調查我,你的答案可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答的邏輯。一個原則,就是要合乎情理,以自己為中心,不要猜測警察想什麼,不管你怎麼說警察都會查證。」
「其實我還真沒跟刑警官完全說實話,我約過李雅聆好多次,上兩個月還約過一次,都被她拒了,他們不會查到吧。」
葉少華開始有些擔心,人民警察身上的制服其實還是讓他有一種懼意。
「我想你跟刑警官說你和李雅聆沒什麼聯繫吧,實際上你一直賊心不死的撩撥她。」
「不能叫撩撥吧,是鍥而不捨的追求,以前有事沒事我都打她電話,找個理由閑扯再約她吃飯,但總是被拒,近兩個月才泄氣了。」
馬玉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笑容,「不用懷疑警察的辦案能力,他們一定會查到,我想我們詳細的身份信息,包括家庭情況,工作情況,社交情況,刑警官他們一定做過完整的調查,所以後續一定還會找你詢問,這一環節你是躲不開的,因為都只是你說的而已,實際上你頻密的打過她這麼多電話,刑警官是需要你能給他一個說法。」
「那怎麼弄,這樣我的疑點不是加深了?」
「我想會的,不管小說還是影視劇還是現實的生活里,男女之間因為求之不得而因愛生恨的故事,其實每天都在發生,我是警察也會往這個方向上推理。」
葉少華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蹦起來,「XXX,我不會這麼倒霉吧,一點腥都沒沾到成嫌疑人了。」
「注意用詞造句,尊重女性。」馬玉面色微微不爽。
「你其實經常和她聯繫,在案發前兩個月的聯繫還很多,這種聯繫的頻繁是不是已經把關係更推進了一步,這是無法說清楚的,可你說的是聯繫很少,那又為什麼這兩個月就一點聯繫沒有了?」
「剛才不是說了嗎,泄氣了,說出來也掉面子。」
葉少華坐下來,把腿搭在凳子上,望著窗外的霓虹燈,嘴裡嘟噥了兩句。
「你送過她任何禮物嗎?」
「咋送,約都約不著,發她紅包也不收。」
「你是那種心胸狹隘會因愛生恨走極端的人嗎?」
「不至於吧,我大好前程犯不著啊。」
「那是你做的嗎?」
「你幾毛意思,XXX我長得像犯人嗎,審上我了。」
馬玉一腳把葉少華的腿從凳子上踢開,「難怪段子里說語文數學不好,就是體育老師教的,說的就是你,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是刑警官肚子里蛔蟲,他會怎麼組織語言來詢問你我不知道,但大致上就是我剛才的方向,你又沒做,撐死了就是有點嫌疑,這點嫌疑還不需要你自己去洗白,警察有能力為你還證清白,無非多去幾趟警察局,當探望故人唄。」
葉少華拍拍自己腦袋,心裡寫了個服字。
「服氣,穿過制服就是不一樣,雖然我有些迷糊,但我覺得還是懂了。」
「懂沒懂都不能說出我的分析,那樣就是拿我擋槍了,小心我四十尺長的大刀。」馬玉一邊笑一邊做了個劈殺的動作。
「拉倒吧,還四十尺長的大刀,從小到大哪回打架不是我幫你,警察會什麼時候再找我呢。」
「你問問刑警官,看看他的排期什麼時候有空,人多的話你先兼個隊應該可以,老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