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貸款

村裡的賬面錢並不充裕，孫遜之後的一個月都在縣裡各個部門之間拜訪，因為孫遜知道，完事開頭難，想要村裡快速的變化，一個是人心，另一個就是縣裡的支持。孫遜拿著自己的調研報告和農村若干問題的解決方案展現給縣裡領導時，各位領導看見需要的資金數額時，都是搖了搖頭，「縣裡資金也困難，沒有錢支持你們啊」。

孫遜的高中同學岳昊也在縣裡上班，兩人還是遠親，孫遜的大姨姥的兒媳婦是孫昊的大姨，反正兩人就知道有一點親屬的關係，索性高中時候孫遜習慣叫他昊哥。當兩人再次見面時候，岳昊覺得孫遜的想法還是不錯的，但是資金的難題比較棘手。在岳昊的建議下，孫遜決定從銀行申請貸款。

村委會的會議上，大家沒說支持也沒說反對，孫遜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並給大家算了一筆賬，村長林峰嘆了口氣說，如果非得想做，那就開村民大會討論下吧。

兩天後，村裡召集了村民大會，這也是孫遜第一次以村高官的身份和村民見面，但畢竟離開家到外面去讀書，從初三開始便起早貪黑的，孫遜對於很多人都已經叫不上來名字了。但歲月的痕迹在所有人的臉上和話語間。孫遜把自己的調研報告的主要內容和未來的想法用「白話」的方式表達出來，這是人群中頓時嗡嗡的談論起來，沒有人說同意也沒有人說不同意，村長林峰吹了吹麥克風，說「孫書記這個想法呢，也是想帶著咱們村裡致富」。話還沒說完，人群里喊了一句：「那你們村裡就定吧，這麼多年啥事也沒和我們大家商量過，這麼大的事，要是賠了可咋整，反正我們也沒有錢給銀行還錢」。

第一次村民大會，就在無休止的討論中結束了，最終大家也沒有整理出一個統一的想法和意見，但是孫遜從大家的聲音中，聽出來幾個擔憂：首先是對於孫遜的計劃，到底能給村民帶來多少的收入增加，村民沒有預判；其次是掙錢可以，但是千萬不能讓村民們擔責；最後就是大家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不想一起折騰。

孫遜其實挺理解大家的，對於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每家每戶都是極為熟悉的，對於文化欠缺的農民來說，如何能夠實現孫遜所暢享的鄉村振興，沒有畫面感也沒有路徑感，就憑一個「毛頭小子」的幾頁報告，無法觸動村民的那一根敏感神經。

孫遜晚上回家吃飯時，孫父建議孫遜還是要到村裡幾位「有地位」前輩家裡去坐坐，得把他們的思想先做通才行。孫遜答應了一聲，再也沒有作聲，吃完飯直接走出了家門。

靜靜的思考，是孫遜在遇到難事時，時常會坐在沿河大堤上，看著不再奔流的河水，看著河對岸冒著煙的煙囪，習慣做的事情。孫遜時常一根煙接一根煙，在思考許久后，起身拍拍褲子上的土，徑直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