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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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
聲音從嗓子出來接觸空氣，變得沉重，砸進她的耳道。
桃桃僵在原地。
我艹！
這兩個字實質化，繞著她的腦袋來回選擇。
人不能。
至少不能。
同一天在同一個人面前丟臉兩次！！
腦子裡的小人們又在捂住頭崩潰尖叫了。
桃桃不敢在看謝璟聲，一寸寸的紅沿著脖頸往上漲，她就像是剛從火鍋湯里爬出來的蝦，蜷縮的，空氣一點點緊鎖著。
救命！！
桃桃埋著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逃走。
下一秒，手腕被人攥住了。
動作頓住，她詫異回過頭，在揚起發尾的縫隙之間看到謝璟聲那雙線條勾勒足夠乾淨的眼睛。
視線順著往下，經過挺翹鼻樑，停在他微微張開的嘴唇上。
謝璟聲的嘴唇有著和他那張過分喪氣冷漠的臉不同的柔軟。
上唇墜著一顆唇珠。
人家說這樣的嘴唇最適合接吻，尤其擁有讓人想要吻上去的慾望。
桃桃的耳根發燙。
一把甩開，找了個爛借口：「我聽到吳迪在喊我。」
吳迪正在客廳玩手機，聲音甜膩膩的喊著小哥哥。
謝璟聲沒有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桃桃像一隻魚，甩了一把魚尾，輕易的離開他的眼前。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圈出一個小圈。
女孩子的手腕真的好細，像是隨便便能折斷一樣，柔軟白膩，像是…像是他曾經吃過的奶糖。
桃桃從廚房跑出來，坐在她身旁，大口大口喘著氣，不像是跟人說著話出來的，像是從哪個災難現場跑出來的。
又不完全像。
桃桃漲紅臉頰，兩隻手瘋狂的給自己扇著風。
吳迪關了語音，問：「你們怎麼了？」
她挑高視線，從手機屏幕後看了一眼廚房，笑道：「呦，這晚飯還沒吃呢，兩個人怎麼就喝上酒了？」
桃桃：「我什麼時候喝酒了？」
她趴在吳迪頸窩，看她打遊戲，心不在焉的盯著屏幕上的遊戲角色，另外一半心思則豎起耳朵聽廚房裡的聲音。
吳迪放著技能，笑道：「沒喝酒，我怎麼看著你們倆跟喝醉了一樣呢？」
桃桃哪裡是從災難現場跑出來的。
應該是從什麼男女情愛場里滾了一圈才出來。
這談戀愛就得是看別人談才有意思。
旁邊桃桃惱了，蹭的一下站起來，走到陽台處，把窗戶開了條縫，風夾著雨打進來。
涼絲絲的雨點撲在她滾燙的臉頰上，桃桃用手背貼著臉頰，瓮聲瓮氣道：「你再瞎說！」
吳迪撇嘴：「好好好，是我瞎說。」
片刻后，謝璟聲從廚房裡出來，站在客廳里，跟一副畫一樣，吳迪耍流氓的吹了聲口哨，方向卻對著桃桃。
謝璟聲的反應也怪。
下午還跟在桃桃後面，這才幾分鐘的時候，連半個眼神都不再看陽台上背對著她們的桃桃。
謝璟聲：「晚上你們想吃點什麼？」
吳迪故意提高音量：「你做什麼我們吃什麼！蹭飯的哪有點菜的權利啊！就是要不你再做個西紅柿炒雞蛋吧！」
桃桃扭臉，悄悄瞪她。
然而臉頰泛紅，雙眼閃著水盈盈的光。
散發著陷入戀愛之中少女的甜。
沒有一點凶的意思。
謝璟聲點頭，反身進了廚房。
吳迪收了手機，走到陽台處，摟著桃桃的肩膀，問：「咱們倆蹭飯的得進去幫幫忙吧。」
桃桃一抖肩膀，：「要去你自己去吧。」
這會真是丟臉丟大了。
一時半會兒桃桃也不想再進廚房裡。
她提腳要回房間，路過廚房的時候加快了腳步，沒忍住抬眼看了一眼。
這一眼又對上廚房裡，正手拿番茄的謝璟聲。
他抿著唇角，眼神如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
謝璟聲並沒有什麼太大反應。
這讓桃桃多少有些挫敗。
她倒在床上，使勁的用胳膊錘著枕頭。
臉紅也好，覺得丟人也好。都只是她一個人情緒這麼上下起伏著，看看人家，平靜跟喝了口水似的。
她滾著翻了個身，對上天花板上的燈，也不覺得刺眼，故意的對著看。
片刻后，桃桃嘆聲氣，打開耳機往耳朵上一帶，隨便點開音樂播放器，用胳膊擋著眼睛，放空似的，要把剛剛所有情緒全部都掃乾淨。
她也要這麼平！淡！似！水！
桃桃覺得自己也是二十歲的人了，怎麼能被十八歲的小孩比下去！
她才應該是面對一切都能完美處理自己情緒的人！
十幾分鐘后。
嗚嗚嗚！
桃桃翻個身，趴在枕頭上，再一次憤憤不平的發出朋友圈，轉發了自己正在聽的歌，寫著：這短短的一生，終究會很快過去。
吳迪秒贊。
在下評論著：出來吃飯。
可惡！
桃桃本想倔強的拒絕這次的晚餐。
可是她已經聞到了從門縫擠進來的香氣，比她中午聞到外面傳進來的那股飯菜香還要香。
她的肚子配合的發出一聲咕。
從早上到現在，她也才就吃了幾片切片麵包，喝了點牛奶。
好餓！
大人就是面對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
她摘了耳機，從床上爬下去，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原本的高馬尾早就鬆散了，桃桃拆了馬尾重新紮緊，開了門，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門。
吳迪早就坐在餐桌前，謝璟聲在廚房內正在盛飯。
桃桃經過時，猶豫兩秒，還是轉了方向進去。
桃桃：「我幫忙端出去吧。」
謝璟聲將其中一個已經裝好飯的碗遞給她，語氣很冷：「出去吧。」
桃桃低頭看了一眼兩手之中的碗：？
說實在的，謝璟聲這個語氣就跟她煮泡麵的時候跟小菠蘿說的話一樣。
桃桃鼓鼓臉頰。
端著碗出去了。
吳迪無聲大笑，狂拍自己的大腿，桃桃拉開她旁邊的椅子的時候，嫌棄的往旁邊讓了下。
笑到謝璟聲快要出來的時候，吳迪一邊擦著眼尾淚花一邊開口：「我還以為你真有骨氣不出來了。」
桃桃哼了一聲：「什麼事情都沒有，我為什麼不出來吃飯。」
她咬死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吳迪附和著，臉上表情卻完全不信。
只有三個人，謝璟聲也只是做了西紅柿炒雞蛋和另外一樣清炒時蔬。
他端出來的時候，在桃桃和吳迪面前，一八幾的身高憑空又往上拔了十幾厘米。
就這個手藝。
謝璟聲的身份從新租戶一下變成了「咱們家的小聲！」
吳迪和桃桃吃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樣的幸福感除了上次出門吃自助小火鍋給過，只剩下眼前的謝璟聲了。
謝璟聲吃飯時，動作慢吞吞的，用筷子夾米似的，一顆一顆吃，桃桃幾次抬頭，看他吃飯的動作都要著急死了。
這孩子在家肯定沒有挨過餓。
再扭頭看一樣旁邊的吳迪，就差張嘴把面前清瘦的謝璟聲給吃下去了。
桃桃用公筷夾起慢慢一筷子雞蛋放進謝璟聲碗里。
謝璟聲抬頭，直挺挺的睫毛抖了下。
吳迪有些不滿，桃桃壓低聲音：「咱倆是蹭飯的！」
要是把主廚餓瘦了，就沒有下次的完美一餐了！！！
吳迪回過神，臉頰鼓鼓，她用肩膀撞了下桃桃：「小聲太瘦了，你再多加一點。」
謝璟聲已經收回目光了，一顆一顆吃著米。
對於吳迪和桃桃兩個人的眉眼官司完全不在乎。
桃桃：「你多吃一點，吃飽了就會開心點了。」
話剛一說完，就被吳迪猛地撞肩膀：「你丫說啥呢，我們小聲多快樂啊！」
桃桃抿唇，扭臉對上吳迪，一臉攤下來的冷漠：真的嗎？姐，你對著這張臉真的能說出來快樂兩個字嗎？
謝璟聲本人就跟來人間一趟，看不看太陽，下一秒就得回去的樣子似的。
吳迪尷尬的笑了兩聲。
吃得半飽后，吳迪和桃桃才有功夫聊起天，說起最近攻擊omega的事情。
桃桃：「雖然但是，隔壁的胖哥最好不是那個嫌疑犯。不然咱倆離他這麼近，這不就是孫猴子守蟠桃園嘛！」
吳迪：「新聞里都寫了，嫌疑犯瘦高高的，胖哥一看就不是，不過他進去被警察叔叔問兩句也好，省的整天找我們事情。」
說到這裡，她沒忍住看了眼對面的謝璟聲，房東說他還沒有分化。
實際上第二性別的分化最遲也不過就在十八歲這一年附近。
她是個想到就問的急性子，乾脆開口問：「小聲，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有哪些奇怪的徵兆？」
突然問起這個，連桃桃都有些好奇。
可能怕謝璟聲有些不懂，吳迪又主動開口：「我分化前那一陣就總是斷斷續續發低燒，去了醫院之後，醫生說是體內激素變化引起的低燒。」
吳迪問桃桃。
桃桃回想了下：「好像也是發低燒，那時候快高考了，我只能請假在家裡自己複習。」
桃桃：「好像是有天晚上特別想吃我外婆烤的小蛋糕，做夢的時候夢裡都是小蛋糕，第二天睜開眼就躺在醫院裡，說是分化了，信息素是小蛋糕的香氣。」
她惋惜的嘆聲氣：「可惜omega聞不到信息素的香氣，我真想知道這個香味是什麼味道的？」
謝璟聲突然開了口，聲音清脆如落在湖面上的雪粒：「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