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妹妹說她天真，妹妹自己何嘗不是太天真？

四十幾歲想找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不是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漂亮，就是有家底。

如果真有三十幾歲不在乎你不年輕不漂亮沒家底的男人，那他可能條件差到極點，人品差到極點，屬於在村裡被人嫌棄的光棍。

或者說遇到鍾越河這樣奇怪的人，自身條件好，眼光獨特，然而大多數男人都現實。

王錦繡：「錦玲，你別寒了立志的心，我看出來只要是你們兩個的孩子，無論男女他都喜歡，越河對我好，我就對他好，人和人之間是要相互付出的。」

妹夫鍾立志對孩子喜歡的不得了，離開屋子前都在看著孩子，顯然比媽媽更上心。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坐月子的時候，越河在家待幾天走了，花錢請住附近的嬸子照顧她和孩子，不用親媽幫忙看孩子了。

雖然是婆婆的第一個孫子，但他要求親媽幫忙帶孩子，親媽肯定會念叨他，乾脆花錢請住得近的嬸子照顧。

嬸子不多管閑事，只做分內之事，關鍵嘴嚴，沒說拿錢辦事，只說拿了點糧食幫忙照顧大人小孩。

說收了錢，要是在村裡傳開，公公婆婆肯定訓越河，說他地主做派。

越河不會帶孩子，怕剛出生的小娃娃哭，都不敢抱小娃娃，就跟過年在家裡說湯圓洗澡的事情一樣，總以怕孩子受傷，怕孩子生病為理由。

妹夫屬於滿分的爸爸，越河屬於不及格的爸爸。

不及格不妨礙他是個好人，他對她好，她也會對他好。

妹夫對妹妹真的很好了，小時候沒零用錢就去幹活掙錢，掙的錢會給妹妹花，等妹妹掙錢了，也沒見妹妹花錢在妹夫身上。

她說他比她掙的更多，不需要心疼他。

外人都覺得妹妹沒心沒肺，妹夫卻不計較。

王錦玲：「姐，我也對他好，你沒看見而已，我又不是真的白眼狼。」

和姐姐說了句話后，她同待在屋子裡玩玩具的湯圓說：「湯圓，叫姨丈端豬蹄湯過來，姨丈在廚房。」

湯圓聽阿姨的話去叫姨丈，出門前交代妹妹：「玩的，不能吃。」

葉子沒有嘗味道，此時一手一個玩具，還在嘗試往手裡抓，試圖一隻手抓兩三個。

手太小，別說兩三個，一個都抓得艱難。

妹夫端來一小盆豬蹄湯，碗筷勺子都拿來了，他看會兒寶寶才出去，將地方讓給姐妹兩人。

王錦玲：「姐，你幫我盛碗豬蹄，不要太多湯，我就吃豬蹄，剩下的你和湯圓葉子吃。」

「我們不吃，你在坐月子，自己多吃點，補身體。」

「我已經夠補了，你看我現在臉都圓了不少，等我出月子必須得少吃瘦下來。」

王錦玲的生活在村裡算是極好的，村裡大多婦女生孩子都不可能坐滿月子就開始幹活了，別說豬蹄湯，能喝碗紅糖雞蛋水都是好的。

王錦繡生兩個孩子，月子都坐滿了，越河讓她坐滿，家裡的活別干，她本來就瘦，即使懷孕胖起來，在婆婆眼裡也不算很胖，讓她好好坐月子，田裡的活不用管。

婆婆抽空會過來坐坐，送點吃的。

家務活讓花錢請來的嬸子做，嬸子幹活利索，洗衣服洗得很乾凈，勤快得讓王錦繡都不好意思了。

請的嬸子工錢都沒有妹妹月子期間吃喝花的錢多。

王錦繡還想拒絕，王錦玲不讓她拒絕，先一步開口：「我們姐妹兩個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你給我送錢了，吃些豬蹄又沒事，待會兒走的時候，讓湯圓和葉子挑揀自己喜歡的玩具回去。」

姐妹兩人同村，家卻離得有點遠，很少有機會碰面。

王錦繡不是會沒事去別人家串門的人，王錦玲也不是。

王錦繡：「玩具都是妹夫買的做的？」

「嗯。」

「不能讓孩子們拿走，我們吃些豬蹄就好了，妹夫用心做的玩具，自家孩子都沒玩過，你就送出去，他肯定會難過。」王錦繡起身給妹妹盛豬蹄湯。

「我知道，換別的小孩我肯定不給，你過來前玩具都是藏起來的，湯圓葉子聽你的話，你不讓拿走，他們就不會吵著要……姐，你別裝滿，我啃的時候要濺一身，按我說的，我要多少你就裝多少。」見碗快被姐姐填滿，王錦玲連忙說道。

王錦繡按著妹妹說的，裝了碗豬蹄給她吃，剩下的自己和兒女吃。

豬蹄燉得軟爛，入口即化，沒加多少調味料卻並不影響它的美味，葉子都能吃。

「葉子，把手上的玩具放回去才能吃。」她要教女兒基本的禮數。

葉子聽媽媽的話把玩具放回去，被媽媽餵了兩口豬蹄后回去接著玩了。

湯圓比妹妹多吃了會兒，吃夠才和媽媽說不吃了，他也要去玩。

剩下的王錦繡解決，吃了幾口，她還是會讓孩子們過來吃，兩個小朋友聽媽媽的話，暫時放下玩具過來吃。

在妹妹家待了一個鐘頭左右，王錦繡帶著兩個孩子回家，最後什麼玩具都沒拿走，妹夫主動送兩個孩子玩具，她也拒絕了。

她知道妹夫聽妹妹的話，看起來是主動給，誰知道是否情願，還是別傷了兩家人的情分。

至於湯圓和葉子戀戀不捨的小表情，她就當沒看見。

...

五月份，村子迎來一個大消息。

鎮上通車了，每天一班車，早晨六點去縣城，下午五點回鎮上，聽說以後去縣城的路都用不到半個鐘頭了。

客車是在發車前一天下午來到鎮上停車站的，很多人去看熱鬧，王錦繡也帶著孩子們去看了。

第一次見到大車子，大家都在說去縣城的車票要五分錢，太貴了，還不如走著去。

「姐，你也在啊。」王錦玲和丈夫鍾立志過來。

「我聽說通車就帶孩子們過來看看車。」現在是小農閑，沒有多少活，王錦繡有空來看熱鬧。

王錦玲對身後抱著女兒的丈夫說：「過兩天我要去縣城逛逛。」

鍾立志：「閨女年紀小，可能坐不了車。」

「你在家帶孩子，我自己去。」

王錦繡在默默走開還是留下來說句話之間，選擇說句話，妹妹說的話，她總忍不住想回：「錦玲，車子早上六點出發，下午五點才回鎮上，你必須在縣城待一天，提前回家得自己走回來。」

妹妹小時候就渴望住在城裡，然而和她一樣，沒去過一次縣城。

妹妹嫌太遠，不想走兩個鐘頭的路，妹夫都去過幾趟縣城了，她還是只在嘴上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