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四十一
德拉科考慮了一會,溫順的鉑金色短髮掩藏住了眼睛里的神色:
「不過,閣下,您給我看的都是空頭支票。」
「而您,甚至連空頭支票都沒有給我看。」
「嗯?」德拉科一臉詫異地問:「難道我本人沒有坐在這裡嗎?」
「您也可以隨時離開。」蘭開斯特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我還是喜歡紅茶。」
「除了我自己,我一無所有。」德拉科坦然地看著蘭開斯特。
「我要的就是您,您的羽毛。」蘭開斯特終於有些興奮了。
父親用一個倉庫來放的羽毛,這傢伙要?德拉科不淡定了,小精靈都想用掃帚掃的東西,居然有人稀罕???
「當然,不只是羽毛,還是賜福過的。」蘭開斯特的眼睛卻越來越亮,「殿下,我想您還不知道,之前我們對您和您的父親——有白色翅膀的那位,雖然承認了是天使,但是畢竟……」
「像他自己一樣,覺得這件事很扯淡?」德拉科替主教說出來了。
「可以這麼理解。」蘭開斯特有點像是牙疼的點了點頭,「但是,上一次,他為主教們賜福,並且贈送了幾位主教經過他賜福的羽毛……一個得了癌症只是等死的老傢伙竟然恢復了健康,另外一個遭遇車禍的老傢伙也安然無恙,但是,他們倆的羽毛全都像是被燒過一樣,變成了黑色,併發出惡臭。」
德拉科的第一反應不是什麼上帝的賜福,而是那羽毛是不是爹地故意做了手腳,但是奇迹似的康復,這個有些說不過去了:「賜福,用羽毛代替持有者承受災難,寬恕他們過去的罪惡……但我的,不一定符合您的期望。」
「但也得試試,如果只是因為您的血統被稀釋了,那麼可以多用幾根,用數量補充質量?」
「您還真不挑剔。」德拉科有種被掛到售貨架上出售的感覺,跟爹地比,他比較小隻,所以價格也就便宜點……
「那麼……」這次蘭開斯特親自站起來幾乎是跑步前進的拿來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墊著天鵝絨的籃子,「請?」
德拉科忍著想抽筋的手指,說道:「我不會賜福。」
「您只需要這樣。」蘭開斯特站起來,叫過來一個保鏢,對方單膝跪在地上,蘭開斯特的手摸著他的頭頂,「我賜福於你……看?很簡單?」
「對物體呢?」德拉科站了起來,說實話,在外人眼前展開翅膀是第一次,十歲之後的第一次,不過沒關係,只要幾根羽毛能讓蘭開斯特拿出更多有用的來,能夠重新回到赫辛身邊去,一切都值得。
「我們需要進行很長的儀式,但您和您的父親不需要,我見到陛下做的是捏著羽毛上、下、左、右,十字。」
德拉科從椅子里走出來,沒給蘭開斯特和他的保鏢,他的僕人什麼準備時間,「唰」的一聲,單側絕對超過三米的雪白羽翼已經展開,然後一縮,折在身後,飛羽幾乎要觸地——當他成年後,肯定是會掃到地面了。
掉了一片、兩片……大概幾十片羽毛,有絨羽,居然還有兩根長長的飛羽,掛在主教家客廳的窗帘、桌布、杯子,以及燈上面,德拉科抱歉地聳聳肩:「正好在換。」
「真的可以嗎?」蘭開斯特驚喜的看著這些羽毛——他腦袋上也頂著兩根絨羽。
德拉科可不去管所有人看他的呆愣的目光,動了一下肩膀,翅膀在光點中消失,然後他撿起手邊杯沿上的一片羽毛,伸出兩根手指在羽毛上比劃了一個十字,詢問地看著蘭開斯特。
蘭開斯特一臉敬畏的看著那根毛,雙手捧著籃子遞到了德拉科的面前:「請……」
……太誇張了!德拉科警惕起來……可是實際上,只是他少見多怪了,如果真有保命的好處,讓蘭開斯特跪著來接都不會有二話。
「保羅!過來!」蘭開斯特叫著他的保鏢,那是個黑皮膚的英俊大個子,蘭開斯特把羽毛塞進了他的口袋裡,「上到頂樓,然後跳下去,你的家人將獲得豐厚的撫恤。」
保羅吻了一下蘭開斯特的戒指,轉身就走。
德拉科欲言又止,這要是死了,是他殺了保羅嗎?這個和教皇同名的傢伙。
三分鐘后:「啊——!」一聲慘叫,某個重物從窗口飛過……
德拉科控制住自己不往窗口去,他在桌邊坐下來,喝茶,其實緊張得要命。
又過了三分鐘,保羅一瘸一拐的進來了:「我沒事,大人。」
德拉科沒法控制了,他端著杯子上下掃保羅——他們聯手欺騙他?樓下是不是放著充氣墊?或者他只是從三樓跳下去的?還是用了什麼做緩衝?
總之,德拉科不信是自己羽毛的作用。
「這次出去看看?」蘭開斯特看出了德拉科的疑惑,「保羅雖然你活著,但我一樣會給你豐厚的獎賞。」蘭開斯特拍了拍保羅的肩膀,「那麼卡爾,這次是你的。」
德拉科撿一根羽毛,比劃十字,交出,心裡叫喊:狗shi!不可能!!連爹地自己都說他是不得不「成為」天使的!!!
只有天生的天使,誰聽說天使還能後天轉職的???
「哦……殿下。」蘭開斯特忽然變得恭敬了起來,極有風度對著德拉科行禮,「我們一起去見證神跡。」
不止是主教,連同其他沒有得到命令的人也在向著德拉科彎腰,或者說,他們不是在向德拉科表示尊敬,而是對他代表的神權獻出服從。
和爹地應對這些事情的不耐煩相比,德拉科有些興奮,哪怕讓他獲得人們尊敬的能力也是爹地給的,可是現在他身旁沒有雙親,也不再是跟在雙親身後,就只有他而已,僅僅只有幾個人,就讓他發現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於他身上的某種欲|望——這和品嘗到赫辛時的感覺非常相似。
蘭開斯特注意到了德拉科眼睛里燃燒的那種……激情。這是好事,不管對誰來說都是如此,畢竟,像是e1yosie1那樣對他們無欲無求的天使國王陛下,想要達成合作,是很困難的。
這次,德拉科親自檢查了卡爾身上的衣服,確定沒有任何他不了解的科技產品,然後他們一起上到六層樓頂,看著卡爾大頭朝下地跳下去,當這位保鏢落地時,他別在襯衣領口的羽毛一下子變成了灰燼,然後,卡爾頭破血流地站起來——除了需要去醫院拍一下片,包紮一下之外,沒有其他問題。
德拉科皺著眉,那種激情很快就過去,現在他感到更多的是迷茫。竟然……真Tm的有用?
「那麼,如何,我的殿下?」看過了保鏢的狀況,蘭開斯特問著德拉科。
德拉科手裡捏著一片羽毛說:「我的預付款已經給你了,閣下。」
「當然。」蘭開斯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把那個趁著天鵝絨的籃子拿了出來,雙手捧到了德拉科的面前。
德拉科卻把羽毛放到桌上,一隻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面,坐姿無比隨意地對蘭開斯特微笑——你可以裝傻,我也可以無賴。
「現在吸血鬼已經知道了維扎德蘭德的位置,而且已經潛入到了維扎德蘭德的附近位置,短則一兩個禮拜,長也只是一兩個月,某一天晚上,就會有成群的蝙蝠從城市的陰溝里飛出來!」
「消息可靠?」德拉科沒有任何看起來著急的樣子,可以理解為王子對維扎德蘭德的防禦極端有自信,也可以理解為他真的不是太在乎。
「另外,不只是倫敦的,或者英國的吸血鬼,王子殿下。」德拉科的平靜並沒影響到蘭開斯特的談興,「巫師渴望著一個只有自己人的城市,他們得到了。但渴望著同樣『禮物』的,可不只有你們。」
「他們以為維扎德蘭德是誰都可以用的?」德拉科笑起來。
蘭開斯特挑眉:「我聽說過……親王陛下才是城主,對嗎?」
德拉科點頭,這可不是秘密,但那座城市的防禦力到底如何,連做城主的父親都不知道。
「那如果……他把親王陛下也變成吸血鬼呢?要知道,在吸血鬼的社會中,如果通過特殊的方法,家長將可以將可以掌控後裔的言行舉止。雖然那也會讓家長付出極大的代價,但是很值得,不是嗎?」
有巨龍,也有黃金,有可怕的力量,但同時這力量就引人覬覦。
德拉科不確定爹地對父親的保護是否足夠,說不定吸血鬼早就盯上了,而他,把導火索點燃了。
「殿下,您所見的最強悍的吸血鬼,也只是一位親王。親王和親王也是不同的,甚至有的親王並不善於戰鬥,而更精通於管理。當然,被您毀掉了血巢的那位親王的戰鬥能力還是很強悍的。但是,如果面對一位長老……親王也就只是一隻無害的鴿子。他們很強,假如他們想要在偷襲的情況下綁架一個人?就算是在偉大的e1yosie1的保護下,我也必須得說,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非常非常大。」
偷襲父親?那還不如直接攻打維扎德蘭德——德拉科知道,只要父親跟爹地分開時,一號一定在身旁,他可以轉嫁父親身上的傷害到他自己身上,可不是外界以為的,只是一個私人保鏢那麼簡單,還有父親佩戴的所有飾品都出自爹地的手,到底能夠保護到什麼程度,德拉科還真的非常有信心,也許是盲目的信心,但他就是不覺得時至今日還有人能碰父親一碰。
他唯一擔心的是普通民眾,以及赫辛。
「事情很嚴重,為了確保,我必須知道你的消息來源,這要求不過分吧?」
「這件事我不能自己做決定,必須和我家族的其他人商量。不過,最遲三天後,我會給您答覆的。」蘭開斯特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他給了德拉科一個時間限制。
「敬候佳音。」
蘭開斯特本想挽留德拉科過夜,但是德拉科站在窗台上扔出光速摩托,戴上頭盔坐上去一擺手,光焰一噴,幾秒后就消失在蘭開斯特視線里,看樣子飛穿倫敦城也只要半分鐘而已。
站在那對著德拉科已經消失的身影擺擺手,蘭開斯特主教立刻去看那根羽毛了:「多美麗啊,可是你還不屬於我……」他需要把這件東西上交,連同德拉科和他會面的所有內容一起。
回到維扎德蘭德,德拉科一回到租住的小樓里,立即把幾份魔藥用信件寄出,在信上請對方付款時也用信付款給他,他不敢保證能按時提供魔葯,在和蘭開斯特見面之前,計劃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但現在不可能了。
勞倫大師那,無論大師有沒有增添好感,他都只能放下了。
德拉科原本只是想釣一條小魚,結果卻發現咬鉤的是一條大白鯊……
德拉科非常清楚這已經不是他的個人能力能夠應付的了,他必須把這件事告訴給自己的雙親,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時的自以為是,而造成什麼悲劇。
德拉科當天晚上就寫了一封信件,並把它塞進了郵箱。
才過了幾分鐘,房門被敲響,比利打開房門,外面站著的是馬爾福家的小精靈特提,來到德拉科面前,特提彎腰說:「尊貴的主人請小主人回馬爾福莊園城堡談話。」
「莊園?」德拉科一怔,「好的,我立刻過去。」話音剛落,德拉科就已經幻影移行到了莊園的門口,他很久沒來過這裡了。
當德拉科出現,盧修斯沒說話,只是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接著示意他跟上。
父子兩人沉默的走進莊園,一直走到了二樓的小客廳,盧政勛也在那等著他們。
一眼也沒有朝德拉科這邊看,坐在側面單人沙發里的盧政勛一邊沙沙地在紙上寫著什麼,一邊問:「蘭開斯特向你要什麼?」
「我的羽毛。」德拉科老老實實的站著回答。盧修斯則退後了兩步,坐在了角落裡。
「賜福之羽?」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麼一個專有名詞,但他確實讓我為羽毛賜福了。」
盧政勛的問句簡潔無比:「有用?」完全不像過去,只有家人在一起時那麼輕鬆愉快,即使適當談及國事好讓德拉科學習時,也從不乏笑容。
「有用。」德拉科點頭,「他讓兩個保鏢從樓上跳下去了,大頭朝下的那種,一個扭傷了腳踝,另外一個只有些頭皮擦傷。」
儘管不是毫髮無傷,可是也足夠珍貴了——對抵抗不了生老病死的麻瓜來說。
沉默了一會,寫完一段,文件夾里紙張翻過了一頁,盧政勛才又問:「現在換羽季,把展翅落下的羽毛都留給蘭開斯特了?」
「留了幾根,其中只有一根是我祈福過的。」
這樣的談話方式讓德拉科很難受,但德拉科知道這是他該得的,所以他很平靜的接受這一切。
盧政勛抬起眼睛,掃了一眼德拉科,視線停留時,卻已經落到了盧修斯身上:「先解決家事,我還有四頁沒處理。」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一直以為沒有必要,畢竟你並沒有在家之外的地方展露翅膀,所以並沒有告訴你。」盧修斯站了起來,接過了盧政勛的話頭,「德拉科,雖然在家裡,你和你爹地的羽毛能做靠墊,但這是很珍貴的物品。千萬不要隨意贈送給其他人。」
馬爾福家的事,盧政勛極少會插手,以前盧修斯不許他進城堡時,他也老老實實地遵守了,只要回到這,「王」就是盧修斯。
蘭開斯特透露的消息對德拉科是一個好機會,利用得好,可以直接奪回王儲資格,德拉科從不缺冒險精神,這一點盧政勛毫不懷疑,但是德拉科選擇了把事情告知他們,是更為穩妥更顧全大局的選擇……只不過,德拉科假如把他此時的想法也想到了,比起第一種更能賺取他的信任。
筆下不停,盧政勛也沒錯過同一房間里的談話。
「物以稀為貴嗎?」德拉科齜了一下牙,「家裡的小精靈都是用麻袋裝的。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亂送羽毛的。」
盧修斯摸了摸他的頭髮:笑了一下:「蒸熏爐,家事完了。」
這說了一句話,就不需要了?
盧政勛問:「蘭開斯特的消息可靠?」
該說不愧是父子嗎?第一懷疑的都是消息本身。
「三天後,他會把他的消息來源告訴我。但我想,他也很樂意由您親自去和他見面。」現在維扎德蘭德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德拉科願意盡所有的努力保證這一點,就算是可能失掉一個很不錯的同盟夥伴。
「你對蘭開斯特的印象如何?」
由於盧修斯的談話太短,這會盧政勛還在寫個不停。
「政客。」德拉科用一個詞簡單的概括著。
「盧修斯,」盧政勛忽然說:「找幾個小精靈去,他們會知道德拉科的羽毛在哪,別取回來,但我要知道蘭開斯特怎麼用,給誰用那根羽毛?」
「好的。」盧修斯離開了,他知道,盧政勛確實需要了解這個問題,另外,他大概也有什麼事,需要和德拉科單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