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還沒碰上就被趕來的沈箐喻踹飛了，我顧不得疼痛，就聽到一聲尖厲的叫聲，是一種類似於狐狸的高聲。聽它的聲音遠去應該是跑了。

隨後溫熱的鮮血撒了我一臉，我嚇得驚慌失措，打鬥的聲音並沒有消失，血腥味開始加重，我顧不得沈箐喻給我的警告，我直接開了手電筒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看著眼前的景象我忍不住眼眶酸痛，王生的頭顱被他砍下來扔到一旁，左腿露出白骨似乎斷了，偏頭看過來，他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狼狽，我看到他另一半的臉被抓了三道口子，皮都翻過去了，血滴在地上，直接打在我的理智上，他的身子搖搖欲墜，下一秒倒在地上，我想跑過去，我沒問他要不要休息。

我直直撲倒在他前面，等我爬起來時，我的眼睛開始出現了幻覺，我居然聞到了香味，延綿不絕，那味道讓我分不清東南西北，我低頭看到了水中倒影，刺痛的心臟也有所緩解，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抬頭沒有看到沈箐喻，而是她，那一瞥，驚鴻如夢。

周圍都是群山萬壑，唯有湖中如鏡花水月。

這是一場夢，也是我從未謀面的人，正前方的沈箐沐就像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穿著著無袖齊腰紅裙，裡面是件白色的大闊袖，讓我驚愕又驚艷。

她張著嘴在說著什麼，我聽不清，問她：「你在說什麼？」我帶著無數的疑問走過去，結果我的身體變得沉重，開始我還能承受，後來我跪在地上，竟然連頭也抬不起來。

我看到那一抹紅色長裙，她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我恍惚間那是溫熱的。她對我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個詞對我來說很陌生，按理來說我只見過她一次，我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她，想說的時候卻啞口無言，我該從哪裡說起，我的還是她的？

話在嘴邊只磕磕跘跘的擠出來半句話：「真的值嗎？」我的鼻頭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流著，我想到了什麼？心臟不斷收緊。

「沈箐依死了，她一句話都沒說，死在官珉珞的懷裡，而官珉珞他瘋了。」

我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我騙了你們，也騙了我自己。

我不知道哪些是我的臆想，沈箐喻當時說我一個人時就發現不對勁，他看不到楊關潼，而楊關潼是我當時逃避臆想出來的。明明這些我從進來時都不想說出來。

「你知道嗎，我不僅僅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嘶吼聲，我還看見了，那次我沒有掉隊就跟在他後面，但最後我跑了，我躲的不是鬼而是他們啊！」我捂著臉跪在她面前，緊繃的弦終於斷了，「就連沈箐喻他生死未卜……他不是你最喜歡弟弟嗎，還有沈箐依，你死得早是不想看到他們一個一個死在你的懷裡吧，告訴我啊，為什麼看著他們死的那個人是我？」

「……我看見了，在更早之前，」她捧著我的臉，認真的說：「我只是希望在世之前能做完，但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活到四十歲，如果不是你，沈箐喻都活不到現在。」

「你什麼意思？」

「我跟你母親定了一個約定，報酬是我的心臟，而我要的是你，你應該知道你的眼球顏色為什麼不一樣了吧。」，我的眼睛是褐色的，但右眼確是黑色，這一點平常人不會注意的。

我摸著我的右眼陷入沉思，我被救回來后，身體變得非常差，特別是黑色的右眼，能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經過一年後才變得正常起來，

當時小又堅信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才沒有懷疑，現在想起來難不成是我和沈箐喻換了眼睛？不可能，當時第一眼他的雙眼都是黑色，這一點我絕對錯不了。

「一刻鐘的時間，我跟你解釋不了太多，超過這個時間你就會長眠不醒。如果你想知道這裡的秘密，你可以算下一次開山的時間，並且把所有的東西都找回來，走吧你沒有時間了。」

我聽著她的話不免失笑，如果我能出去的話，絕對不會再回來了，況且我不是一個交易品，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問了她一句：「你還活著嗎？」

她的臉越來越模糊，聲音從遠方來：「萬物只此一生，你看到的只不過是虛幻罷了。」

人的生命有限，但意識是無限的，他們所追求的長生只不過是個神話。

在我看來沈箐沐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永恆，一瞬間我的心情一落千丈，談不上難過，反正我也不會再來到這裡，也不想知道所謂的秘密，我該離開了。

我醒來跟沒醒一樣，眼前都是黑暗，除了掐肉的痛覺，我看不見任何東西，小聲叫著沈箐喻的名字，沒人回答我。

聽著迴音的聲響，是個密閉的大空間，冷氣刺入我的關節里，冷的我有些發抖，我跪爬式的在周圍小心翼翼地摸索，忽然摸到一個東西，下意識的收回手，想了一下手感好像是我的背包。

我反覆摸了一遍款式細節，那不是我當時買的那個，之後我拉開拉鏈確認裡面有沒有發光的，手電筒沒有，倒是摸到好多根長管，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然後又在裡面摸到一個打火機，我非常激動，火機是翻蓋滑輪的，我著急打了好幾次都沒有點燃。

操，他媽的不亮給你砸了！

我後面又試了幾次，我沒捨得扔，才打著火我就在周圍自轉了一圈，我在想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這兒不是剛剛那個地方，沈箐喻也不見了，正當我納悶猜不出，低頭看到旁邊有個手電筒，離得近，幾乎是我醒來就能摸到手邊的那個電筒。

我看到那個長管，看著是個大的熒光棒，我撿起來折了一下，才過了一會果真亮了，只是藍色的光有點慎人。

有了光后，我慢慢探索周圍的環境，這裡的空間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反而有點小，在我前後都有一個通道，那麼剛剛的回蕩聲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去想，反而低頭在地上看到了一些東西，我彎腰撿起碎發，為什麼會有頭髮在這裡？

我把熒光棒往前湊，我很詫異，我不知道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這些好像是沈箐喻的頭髮。他把自己的頭髮剪掉了，這地上撒滿了他的長發，有一束纏著紅繩，我認得那玩意，是之前他的手受傷了我給他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