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西廠公公，精神交鋒

時間流逝，轉眼就到了傍晚。

奢華威嚴的馬車，整齊劃一的軍隊，隨行的江湖人士，距離青城山，也只有一里地的路程。

一個人斜靠在馬車車窗前，目光望著遠處隱約可以看到的青城山道館的輪廓，俊朗的臉龐上涌動起難掩的森冷之意，額頭間的白色髮絲，也是略微的飄蕩起來。

「小李子！」沉吟片刻，他揮手招來一個小太監，問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回稟公公，弓弩手，火槍隊都已經準備完畢，整整八百！而且由王統領帶領的軍陣已經集結完畢，對付一個青城派綽綽有餘。」

「好！」

徐鳳雲滿意的點了點頭，丹鳳眼微眯，氣質陰冷，又道，「若是青城派拒命不從，那便全數扣押，送去前線為國捐軀。」

「對了，這一月徵召的江湖草莽有多少人？」

「回稟公公，加上半月前來投的南四奇「落花流水」，先天高手共有七人，餘下二流三流高手共七百餘人。公公徵召來的大部分江湖人都已經前往巴顏喀拉山。」

「嗯！」徐鳳雲點了點頭，道，「很好，就算青城山裡面有幾個老東西，在本座手中也翻不起什麼水花。」

「咱們來江南，不光是徵召江湖人，對付外寇，更是為了消減南方江湖勢力……那個李雲，仗著武功，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大敵當前竟然如此敷衍，總有一天我要他跪在本座面前……」

「這些徵召而來的江湖人不要亂殺，威逼利誘，拉攏他們，等待打完仗，他們回到南方，便是咱們的人了。以江湖制江湖，明白嗎？」

「奴才明白！」

小太監面色凝重的拱了拱手，道，「請主子放心，此事肯定辦得妥當。」

「對了，還有多久到青城山？」

「半刻鐘！」

「通知下去，開始準備吧！」

徐鳳雲眉頭略微挑起，目光凝視在遠方，有種必得的自信。

……

嘩啦！

數百弓弩手，火槍手前後左右，將青城山四個出口堵住，正面是千人軍陣，數百打扮各異的江湖人士，將中間那奢華馬車眾星拱月般擁躉。

見著如此陣仗，天鶴道長，怒真人，松木道人等人均是心中一涼。

寧休背著昆吾刀，見到百米外的弓弩手，這群人手持一石硬弓或已經上弦的軍弩，猿臂輕展，目光銳利，被上百弓弩手盯上，除非是破開玄關，有著護體罡氣的先天高手才能全身而退，青城派的大多數弟子一個照面便會被射成刺蝟。

除了弓弩手，還有一群輕甲，手持長桿狀武器的士兵，那東西像極了後世的步槍，只是外形撿漏了些。

這便是兵部的大殺器——火槍隊。

以火藥驅動彈丸，彈丸速度奇快，是一石弓射出的箭的速度速倍，穿透力也是更強，眼下持有火槍的人上百，即使先天高手，不擅輕功者被火槍集射，消耗完真氣后必死無疑。

「青城派上下聽令，徵召軍督公親臨，速來拜見！」

「我們走。」

天鶴道長神色無比凝重，帶著門內先天高手上前，門下弟子守住道觀，並未前去。

加上寧休，一行七個先天武者齊齊上前，在肅殺的軍陣前駐足。

千人軍陣氣勢洶洶，精良鎧甲，手持長槍，並且在軍陣上空凝聚了一團凌厲殺伐之氣，與先天武者的劍意刀意像似，卻更加凝實強大。

師傅說先天高手是千人敵，

萬軍從中過，但眼前這些士兵每個都算是三流好手，而且帶隊的統領也是先天，凝結后的軍勢可以輕易鎮壓兩三個先天高手，使其無法借用天地之力。

更不用說寧休的靈感中，那群投靠朝廷的江湖人中有七個先天武者，那端坐馬車中的徐鳳雲更是有種深不可測之感。

優勢在他……

嘩啦啦！

寧休等人眼前忽然讓開一條道，四周軍士齊齊半跪，一個樣貌陰柔冷冽的人從馬車緩緩走下。

那人鷹顧狼視之相，一身鬥牛服，肩披大氅，身後跟著七個先天高手和兩個太監。

見到此人的第一眼，寧休腦海中忽然閃現一些記憶，自己在宗室生活時曾見過此人，那時他不過是一個只會點頭哈腰的小太監，多年不見，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西廠督公，千軍隨行，修為突飛猛進。

徐鳳雲看了寧休一眼，似乎認出了他，嘴角微微翹起，卻又轉身拿過蠶絲綾帛。

「咱家見過皇宗親，多年不見，您是越發清明強健了。」

「徐公公客氣了，如今你身為督公，為我皇室徵兵伐寇，鞠躬盡瘁，實在辛苦。」

徐鳳雲聞言微笑，又展開黑牛角軸道：「青城派道人聽旨。」

青城派幾位道人當即跪下：「貧道聽旨。」

這道聖旨並非下給寧休的，但除卻寧休和宣旨的徐鳳雲，其餘人紛紛低頭跪下。

見寧休不跪，徐鳳雲也不多言，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蒙，西夏，遼三國，不義之師，以對壘之時，行苟且之事，遣兵入宋，大興土木之變。

化外之地，不知禮數，罔悖仁德，欲竊國之神器。所過之處，餓莩流離，黎首生民，暴露如莽，白丁黔首，哀鴻遍野。

然大國有德，念及蒼生，本不以計較，但以賊心不死，占秦陝、破蘭州、攻童川，進東廣漢，陳重兵於邊關，致華夏蒼生於不顧。

朕有賢能，是以仁德，咨天下江湖英豪，不謀而共生，不召而自至，懲揚賊之惡，扶雄兵之怒。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令青城派弟子火速趕赴前線，浴血殺敵，保衛河山，以守我大宋疆土。

欽此！」

徐鳳雲口齒清晰，語氣鏗鏘有力，震人肺腑，念完聖旨后卷好，「接旨吧，道長。」

松木道人幾人面面相覷，最終把目光集中在天鶴道長身上。

「張天師青城山道觀第十七代傳人，天鶴接旨，謝聖主隆恩。」天鶴道長說著，將聖旨雙手捧在手中，又默默掃了一遍，確認無誤。

「起！」

一聲令下，千軍起身，盔甲清脆的撞擊摩擦聲響起，聲勢浩大。

「既然已經接旨，那便清點人數，即日啟程，莫要延誤戰機。」

徐鳳雲倒是奇怪，這青城派竟然如此識趣，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

不過……

這個趙寧是怎麼回事？

雖說他與其母是跑出來的，但只要宗室一日未宣布除名，他們便是永遠的皇氏宗親。

或許曾經的徐鳳雲會為他們點頭哈腰，但今時不同往昔，有著聖旨，千人大軍和眾多江湖高手在此，料想他不敢阻攔。

寧休道：「徐公公，不知這次徵召青城派弟子幾何？」

「嗯？」徐鳳雲深深看了寧休一眼，「此事說給宗親聽也無妨，此次徵召青城山當代掌門起，二代三代所有弟子，不得遺漏一人。」

「這是朝廷的意思，本座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說罷，徐鳳雲暗道，果然，這個趙寧出現准沒有好事，就是不知是不是歸元門的意思。

青城派幾人目光看向寧休，等著他表態。

「朝廷要求？若真是朝廷要求，在下肯定不敢多言一句，只是……」寧休目光銳利，與徐鳳雲對視，「這是朝廷的要求，還是公公獨斷專橫呢？」

話音落下，徐鳳雲身後一個小太監怒道：

「這是皇上的旨意！雖然您貴為宗親，但抗拒旨意，如此詆毀督公，恐怕也是不妥！」

「區區閹黨，安敢犬吠！」

寧休雙眼生威，一股如山穩重凝實精神力朝著那衝去。

剛在徐鳳雲身後說話的那人面色煞白，一聲悶哼，腦海嗡鳴，如被一把重鎚狠狠砸中，眼前發花，口鼻腥咸，踉蹌著險些倒地。

「夠了！」

徐鳳雲見寧休還不罷休，眉心閃過一點光芒，一股如淵似海的精神力便發出，與寧休的元神之力碰撞……

來得好！

「嗯哼……」

兩人精神之力交鋒，無論寧休還是徐鳳雲都身體顫抖，看向對方的面色微變：

不過雙十之年，精神力修為竟至如此。

好一個徐鳳雲……tmd怎麼誰的精神力都能壓我一籌。

在二者精神交鋒中，寧休只感覺對方的精神力如海如淵，深不可測，只是瞬息便化解了自己的精神衝擊，甚至想要反擊自己。

不過寧休有高等武功的減傷，即使徐鳳雲精神力高過他，但想要靠著突破屏障后的精神力傷到自己，還差一點。

二人相互退讓，殘餘的精神波動對身後先天高手以及結成軍陣的士卒沒有多大影響。

「哈哈哈！」徐鳳雲笑起來，風貌依舊，好像剛才的精神交鋒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

「只是一個奴才，哪裡用得著宗親大動肝火，不過打狗看主人，這該死的奴才便交給咱家處理便是了，不知尊駕意下如何。」

「隨意。」寧休輕輕拍手，又道，「徐公公真是好功夫，下等功夫練習拳腳，上等功夫神思擊技，煉神返虛，我大宋有徐公公這等棟樑，可江山永固。」

「過譽了，咱家也只是秉公行事，做些份內之事罷了。」

「哦？不過還有一句話我想告訴公公。」

徐鳳雲依舊笑臉，答道：「但說無妨，尊駕的話，咱家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