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出江湖二

清晨來臨的時候，馬七被許千山擊敗了，馬七被擊敗的細節，現場沒有人看得出來，彷彿忽然間，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馬七被一掌擊飛出去，然後整個身軀撞到牆壁上的失敗者，彷彿一片布料一般，輕飄飄的，從牆上滑落到地面，沒有了聲息。

那一刻，除了喬飛大喊『糟糕』一聲之外，現場其他人，都對許千山投去崇拜的目光，併發出歡呼聲。

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使得安靜的早上，在城市裡的各個角落都能聽到。

十多個小時的比斗才分出勝負，這也讓兩人創造了，武林江湖古往今來，最長的比斗時間。

日後，那些圍觀者，他們很多人都說；能夠見證如此高質量，長時間的比斗，真是三生有幸。

分出勝負，這也使得，爭論多年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那就是，許千山才是當今武林江湖的第一人。

根據兩人的事先約定，失敗的一方，從此以後得找一個荒島度過餘生，從此不能再返回中原武林！現在這個人選自然是馬七。

作為當今江湖的第二人，從此跟中原武林沒有半點關係，丐幫幫主喬飛為自己的好朋友馬七，感到難過。

許千山踉踉蹌蹌走過去蹲下身子，然後他用手指摳住馬七的脖子：「馬七你輸了！……現在只要我一發力，你的脖子就要斷。」

嘴唇發白的馬七眼神空洞，他有氣無力說：「是的，我輸了。」

「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找一個荒島隱姓埋名起來？」

「不用等春天的到來，我人已經在一個荒島上了。」

「我現在是武林第一人了，對此，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沒什麼可說。」

臉上儘是愉悅神情的許千山從馬七身上跨過走進了府里。

勝利者昂首挺胸的離去，這也使得，那些圍觀者散去，圍觀者雖然興奮的圍觀了一夜，但他們也確實累了，得回去好好，補一覺。

留在失敗者身邊的人，自然是喬飛和一些丐幫弟子，兩位丐幫弟子把看起來，奄奄一息的馬七攙扶起來，他們一同走向客棧。

當天晚上，馬七就恢復體力了，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喬飛對馬七說：「看你現在已經緩過來，我就放心了……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主要輸在什麼方面？」

馬七說：「或許是『爆氣』方面吧。」

喬飛問：「那麼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你在問廢話嗎？以後當然是得找一個荒島，隱姓埋名起來。」

「隱姓埋名之前，你需不需要回一趟家鄉，和親人告個別？」作為十多年的老朋友，喬飛是第一次和馬七提起，他的家鄉，他的親人，這樣的話題。

馬七默默看著窗外說：「我二十歲的時候，就一個人闖蕩江湖，在此期間，殺了一些人，有了不少仇人……正因為仇家不少，我才在江湖中，從來不向別人提起家鄉，提起親人之相關，我這麼做的目地，是顯而易見……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家，或許家鄉的親人都以為，我死在外面了……隱姓埋名之前，就不回家鄉了，回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回去和親人說，這些年我在江湖的那些事，以及說，得馬上隱姓埋名退出江湖這樣的消息，或許還會讓他們心裡堵得慌。」

忽然，喬飛意味深長說了一句：「可惜了……」

他的話，讓兩人四目相對。

喬飛知道；像馬七這樣的人，自身的武功和聲譽一樣重要，

也就是說，馬七一定會履行事先的約定，會堅定的隱姓埋名退出江湖，如不然，那必然會被江湖人士取笑。

對喬飛來說，從此以後少了像馬七這樣的朋友，可惜了。

對喬飛這樣武林身份的人來說，從此以後，江湖少了像馬七這樣的高手，可惜了。

「可惜了？」馬七笑了笑離開了房間，不過那笑容看起來很是僵硬，他是完全能理解，這個時候老朋友說出這樣的話來。

之前，他在江湖上，擊敗了很多對手，尤其是擊敗金國的遊俠『完顏三城』之後，他這才威震江湖。要知道，在完顏三城沒有輸給馬七和許千山之前，這位金國的遊俠，在中原武林，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現在輸給許千山，似乎也預示著，馬七以前在江湖取得的成績，也煙消雲散。

如此看來，真的可惜了！

「具體打算去哪個海島？」

「海里這麼多無人居住的孤島，隨便去一座就行。」

從荊州回到濟南的當天晚上，喬飛拿了十個銀元寶給馬七，十個銀元寶放在一個布袋裡，看起來沉甸甸的，拎起裝有十個銀元寶的布袋子，那重量彷彿是拎著一個小西瓜。

馬七笑著對喬飛說：「我在荒島隱姓埋名，最不需要的就是銀子吧，現在你卻拿十個銀元寶給我？這是為何？……是打算讓我以後在荒島無聊時，看著銀元寶回憶往事嗎？」

「你去了荒島之後，那也不可能在島上，每天靠吃樹皮過日子，柴米油鹽還是需要的，再說，你還有酒癮……也就是說，往後你在島上，得時不時離島上岸採購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酒，採購生活必需品和酒，不需要銀子嗎？」喬飛說著說著，他又有些傷感了。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十個銀元寶，也太多了吧？」

「對於一個以後永遠生活在荒島的人來說，十個銀元寶哪裡多？可能，十個銀元寶都不夠你喝十年的酒。」

「那麼，有一天，我把十個銀元寶花完了，到時候怎麼辦？」

「花完銀子，再來找我丐幫要就是。」

「我隱姓埋名退出江湖了，到時候又來中原找你？這可不合適。」

「我們是朋友，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

午後的城牆下，一群小孩在那兒追逐打鬧，他們嘰嘰喳喳彷彿麻雀一般，孩子們的不遠處，一個乞丐正昏昏欲睡在那兒，冬日的陽光明媚，這使得孩子們在跑，他們的影子也跟著在跑。

只見馬七背著包裹，從嬉鬧的孩子們當中走過，然後他，頭也不回走出了濟南城。

本來，喬飛是打算讓弟子騎馬送馬七去海邊，不過馬七不讓人送，他說；以後我就要退出江湖了，那就讓我一步一個腳印，走著離開吧。

丐幫弟子張大龍一直崇拜馬七的武功，那天，當他遠遠的，看到馬七很是落寞，一個人走出城門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對跟前的一個人說：「你能理解什麼叫英雄遲暮嗎？」

人說：「馬七現在這個樣子，就有點英雄遲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