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時候告別了

夫子坐在蒲團上，一手拿著書籍，一邊撫摸自己白花花的鬍鬚，一直盯著書看，對屈離的到來瞅都不瞅一眼，齊師叔也是眼觀鼻鼻觀心，手裡只顧著擦拭劍身一句話也不說。屈離就默默站在夫子和齊師叔面前一句話也不敢說。

約莫半晌左右，月掛枝頭。夫子放下書籍，然後緩緩從蒲團上站起身子，旁邊的齊師叔趕忙放下手中劍，扶著夫子。同時屈離也準備上前攙扶被齊師叔一個眼神制止了，屈離撇著嘴繼續站在原地。

夫子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快趕上自己高的半大孩子渾濁的眼中頓時冒出別樣的精光，只聽見夫子開口說道：屈離啊，今年虛歲有十二了吧。屈離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年齡是一無所知。夫子繼續說：今年包括以後就別回學院了吧。說話這話夫子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屈離沒注意到夫子劇烈的咳嗽，因為夫子的話讓屈離頓時如遭雷擊，突然「撲通」一聲，屈離跪了下來一臉不可置信望著夫子和齊師叔開口詢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夫子您是要趕我走嗎？說完看向齊師叔，想確定夫子是不是在耍他。齊師叔看著跪在地上的屈離嘆了口氣說：今晚準備收拾收拾東西跟我一同離開吧。這個時候屈離眼中已經充滿了淚光，這個學院他從記事開始就一直生活在這邊，經歷了多少個春夏秋冬，學院內的一切花草樹木屈離都記得清清楚楚，門房大爺，食堂大媽，教書的李先生，負責修剪植物的陳叔，養雞鴨鵝的馬叔馬嬸，每一個人屈離都非常熟悉，都對自己特別喜歡，夫子偶爾也會抽空教自己練字讀書，屈離很心痛也很迷茫，為什麼夫子要趕自己走？屈離一邊跪著往前一邊問：夫子，離是做錯了什麼事嗎？是不是今晚來遲了，還是離讀書訓練偷懶了，能不能不要趕離走，離不走不要離開夫子不要離開學院，不要不要。說完「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夫子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屈離，心中也是不忍，伸出乾枯的手輕輕撫摸屈離的小腦袋瓜，溫和的說：小離，夫子沒有趕你走，學院永遠是你的家，只是夫子想你能跟你師叔一樣頂天立地，不能拘泥於一座學院內，夫子希望你能多看一看天下間其他的景色。屈離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夫子，哽咽的說：夫…夫子，您說的是真的嗎，您沒有趕屈離走。夫子摸了摸鬍鬚看著屈離點了點頭，屈離還是有點不信，直接抱住了夫子的腿，一邊抱著一邊哽咽，無論訓練多苦，學習多累，春去秋來，嚴冬酷暑，摔傷骨折吐血，屈離都沒有皺過眉頭，如今卻被夫子一句話嚇哭了。夫子和齊師叔互相望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一些欣慰也有一絲不舍，特別是夫子，望著屈離從小到大，夜裡給屈離蓋被子，夜裡訓練就看著屈離，不是親孫子也差不多了，離別對這個行將朽木的老人也是一種殘忍的刑罰，這一離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許永遠也無法再見，夫子內心也有萬般不舍，但是夫子他自己得學會放手，雛鷹展翅翱翔的地方是天空。夫子一邊摸著屈離的頭，一邊對齊師叔說：小齊啊，屈離就交給你了，別的我也不想說什麼了，今晚準備出發吧。齊師叔點了點頭：放心吧，夫子師兄，我會照顧好屈離的，只是如果師兄感覺到那一天來了一定要通知師弟。夫子聽到這話笑了笑也點了點頭。看到夫子點頭，齊師叔也沒有過多廢話，直接拎起屈離就往外走，一邊拎著一說：小兔崽子，敢進滾回去收拾東西。屈離走到房間門口，然後轉身跪下吵著夫子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然後慢慢關上門，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宿舍走去，一邊走一邊看著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感覺每一處地方都十分熟悉也感覺每一處都好陌生，屈離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走到自己的小宿舍，看著房間內的柜子書桌和床，一切都是那麼不舍，屈離慢慢打開書櫃的下面，裡面都是屈離的衣物，屈離拿著一塊布將衣服打包了一下，說是打包其實也就兩三套衣服，還是去年夫子帶著屈離去街上裁縫鋪訂做的，屈離收拾好后慢慢關上房門看著這個深褐色的房門，屈離眼中全是不舍，可是自己缺無法違背夫子的意願，然後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屈離嗅了嗅鼻子然後轉身朝夫子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