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善事利器

第8章:善事利器

兵主戰無雙,持戟震天下;

不敵乾坤弓,三箭定華夏!

翊棠破敵之策引眾人折服,然而,當務之急,就是這守城器械,若無神兵相助,僅以人力相阻,怕是難以抵擋。

畢竟人總有疲頓乏累之時,唯有器械,方為長久之計。

元朗見他犯難,便與眾人合力相邀,將他引至後山,只見這後山之中,兵器成排,頗為壯觀!瞬間撥雲見日,一掃陰霾。

看他愁雲散去,元朗迫不及待的向他展示,只見面前一架架三弓床弩,頗有陣勢:「此為『床弩』,可同時發射三支巨型箭矢,射程甚廣,威力之巨,可摧巨木。」說著,就命人演示一番。

三支巨型箭矢在眾人操作下,上弦待發。只需扣動『懸刀』,即可發出。

翊棠雖然對三弓床弩頗為震撼,但卻仍在剛剛操作過程中,發現弊端:「此『床弩』力道奇大,頗具殺傷,只是較為笨重,不宜移動。況且,方才我所見,至少需三十餘人方能拉動弓弦,如此,三箭射出,下一發可要等上許久。」

「可在戰前,將其固定在城樓之上,角度可做調節,只是……」看來,元朗也早就發現這兩處弊端,「只是強弓勁道極大,實難操作。即使用牛拉,尚需八頭,戰場上硝煙四起,恐其受驚,不得已,才換人力。」

「如此,四張床弩,就需百餘人?」床弩雖好,卻頗費人力,如此,不如讓這百十人搭弓射箭,效率反而更好,翊棠杵腮陷入苦思。

這架床弩,可是元朗設計許久,趁著此次機會方才製造,僅僅看了一遍操作,就能發現軟肋,實乃高人,眾人心中多了些許敬佩。

「先看我的吧!」媚離見氣氛冷到極點,準備添把「火」作為舒緩,連忙命人取來「火箭」,向其展示,「此為『火箭』,將『火桶』固定在箭矢上,留有引信,點燃啟動,可助其威。『火桶』燃盡可炸,碎片亦可傷人。此箭輕巧,操作簡潔,無需搭弓,也可使用!」

「真乃神器!」翊棠頗為敬佩,赤火軍名不虛傳,所用火器各有神通,先前在朝廷義軍中就略有耳聞,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如此神器,著實讓人難以防備。

翊棠拿著「火箭」仔細觀摩,突發奇想,錘掌興奮道:「若將其改造一番,定能威力劇增!」

「如何改造?」眾人一聽,都有了興緻,紛紛上前,洗耳恭聽。

翊棠拿著火箭,將眾人帶至一旁「刀車」處,說道:「若仿製『刀車』形態,將火箭一排排碼放整齊,再用引線串聯,便可萬箭齊發,令人無處遁形。」

「妙哉,妙哉!」黃麟拍手稱快,先前雖對這個小鬼有些偏見,但此刻,顧慮全無,更對其刮目相看,欽佩有佳。

「我怎就沒想到!這就命人改良。」媚離嫣然一笑,著手就干。

「還有。」聽到翊棠仍有話要說,媚離又轉身回來,「若在『火桶』之中,摻雜一些石子,待其炸裂,石子迸出,威力無窮。」

此招媚離自是用過,但此刻卻疏忽,這火桶雖小,但若加上石子,威力猛增,見他如此機智,喜愛有加,興奮的忍不住想親上一口,眼看就要親到,方才察覺不對,矛頭一轉,在秋水臉上狠狠親了幾下,誇讚道:「夫君,你是在哪找到這個寶貝兒子的!怎也不早些帶與我,我真是愛死他了!」

秋水當眾被親,有些不好意思,臉色緋紅,有些語無倫次,支支吾吾說道:「我,

我……」

眾人也並不理他,全都圍在翊棠身邊,此刻,他在眾人眼裡,儼然一個「救世主」。

這時,人群中的曹金醋意十足,噘嘴嘀咕:「雕蟲小技,竟耍些下三濫的把戲。」

秋水察覺異樣,上前安慰道:「你與翊棠手足兄弟,應當相互照應,切莫生隙。」

曹金雖然嫉妒,但也知曉道理,這小子從小就讀私塾,能力遠在自己之上,被秋水點撥,頓感慚愧,小聲回道:「這是自然。」

翊棠看著眼前刀車,若有所思,撥開人群,又看了一眼遠處床弩,計上心頭,對元朗突然笑道:「床弩笨重難行,但若加上車輪,如這刀車一般,便會靈活許多。」說著,指了指刀車上輪子。

「正是!看我這腦袋,怎就沒想到!」元朗興奮上前把弄刀車車輪,喃喃自語,「我可真笨,天天與這刀車同行,竟想不到這等辦法。」元朗自是精曉器械,只是先前將重心全都放在弓弦之上,因此疏忽。

翊棠蹲在一旁,看他把弄車輪,車輪快速轉動,腦海里又有所想,若用牛拉弓弦,多有不便,這牲畜能拉磨,卻無法拉弓,實乃可惜。腦海里全是磨盤轉動,再看轉動車輪,突然靈光一閃,興奮說道:「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了?!」眾人一聽,又紛紛湊上前,看他又有何等創意。

「若在床弩兩側加上『絞盤』,再用牽引繩勾住弓弦,如此,四人便可快速操作。」說著,一邊轉動車輪,一邊比劃演示。

這床弩雖然威力奇大,但操作困難,且需三十餘人方能上弦。但若在尾部兩側設有絞盤,通過絞盤的槓桿力量拉動弓弦,便可節省氣力,一側兩人便可一同操作。這與吊門開關是同樣道理,因此眾人並不難理解,紛紛拍手叫好!

這下,翊棠在眾人心中地位直線上升,無不欽佩,至此,先前矛盾一筆勾銷,眾人其樂融融,回到大殿。

他們又仔細演練模擬了一遍先前策略,確認並無疏漏后,便準備著手去干。隨後,眾人又查看了各自山門,確定防禦工事建造地點,及防禦工事部署位置,方才滿意。

剩下的,就是加緊修建,五軍門主之間顧慮全消,全教上下齊心,除了布防巡邏人員,所有人都加入工事修建隊列。

傍晚,眾人又都聚在一起,把酒言歡,大宴三日,自第二天便因各自心中隔閡終止,今日,終於續上,宴席上,眾人無不開懷暢飲,好生痛快。

唯獨曹金,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翊棠與元朗不明所以,上前關心,卻被他大發脾氣,險些影響了眾人興緻。

在眾人「指責」聲中,曹金自知待不下去,向眾人行禮后,拎著兩壇美酒,搖搖晃晃走出門去。

「曹金,你這是怎麼?」翊棠見他情緒不對,連忙追了出來。

「沒什麼。」曹金理虧的低下頭,隨便找著理由,「我只是想我爹了。」

「……」此話一出,瞬間將翊棠拉至冰點,他也開始回想母親,昔日與父母在一起的快樂湧上心頭,酒也醒了幾分,鼻子微酸,但為了不影響到他,極力剋制,故作輕鬆說道,「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吧,不如今晚,好好暢飲。」

「不必了。」曹金知道自己現在情緒不好,在沒整理好心態之前,不知該如何面對,又覺方才說的略顯冷漠,又補充說,「我想一個人靜靜。」

「怎麼?怕喝不過我?」翊棠試圖通過「玩笑」形式,緩解氣氛。

「真的不必。」曹金卻並不覺「好笑」,「若還當我是兄弟,就不要追來。」說完,轉身「飛走」。

看著他遠去背影,翊棠十分落寞。不知從何時起,與曹金的距離,似乎越走越遠,再也不似從前那般親密,如此,與其兒時回憶湧上腦海,曾經的歡聲笑語,隨著歲月增長,漸漸消退。

此刻,酒意全無,本想回屋,但看著屋內燭火,只覺刺眼;再聽屋內歡聲一片,頓覺有些刺耳。索性「不告而別」,直接回房休息。

秋水看著翊棠追出許久未歸,以為二人獨自暢飲去了。也好,留他們兄弟二人,好好述說心腸,或許可化解矛盾,至此,秋水也就沒再管二人。

房內,曹金靠著床榻,癱坐地上,手中烈酒,一口口往嘴裡灌,浸濕衣服,灑在地上一片。不斷回想自己近日所作所為,內心慚愧,既已與翊棠結為生死兄弟,怎能妒人之能呢,見他有今日作為,理應高興才是。想到這兒,他舉起一壇烈酒,從頭淋下,好讓自己「清醒清醒」,並下定決定,一定要整理好情緒,與他結好。

而另一邊,翊棠也獨坐床榻,望著窗外明月,聽著樹葉沙沙作響,腦海里,全是母親模樣。想起母親昔日教誨,教書先生的循循善導,想到幼時不懂事,竟理解不了他們苦心,多番頂撞,甚至記恨。

又想起母親慘死模樣,以及臨終囑託,心中滿是悲傷,淚眼婆娑,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哭了許久,情緒才稍好一些。但又想起童年往事,及青玉遭遇,不免心殤,拿出九霄,輕聲吹奏,簫聲四溢,響徹夜空。

第六日,翊棠一早就到各處查驗進度,昨夜情緒抒發,心中再無包袱,美美的睡了一覺,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各城門都在加緊防禦工事修繕,特別是北門,如今武林聯盟雄踞北門外,這裡,是最有可能作為敵方突破點,因此防禦工事最為重要。

翊棠查看各處,防禦工事及壁壘修繕,指出多處差錯,將士們也都不敢馬虎,深知關乎生死,因此也都謹遵教誨。

曹金親自負責北門工事,二人在城門相見,互有尷尬,相視一笑。還是他率先開口,邀請道:「我們一起去城上看看吧。」

「好。」見他情緒不錯,翊棠喜笑顏開。

二人站在城上,望著一江春水,雖有幾分寒意,但都沉醉美景。若不是戰事興起,應該會更有興緻。如此美景,被世人所負。

曹金指著城內幾處城基修繕,向其請教,翊棠仔細觀看,指出其中幾點不足,並著重強調了城門加固問題,經過提點,曹金意識相關重要性,便嚴厲批評了相關修葺將士。見他如此認真模樣,那個熟悉的曹金彷彿又回來了,翊棠心中別提多喜。

第七日清晨,眾人再次相聚一堂,先是彙報昨日進展,並對未來做了規劃。

翊棠率先提出,近日氣溫降的飛快,怕是時間上有些來不及,眼下,應當想些辦法,多爭取時間。

眾人各抒己見,卻都沒有完美對策,至此,再次陷入困局。

「要俺說,休要多想,率眾殺入敵營,一決雌雄!」花和尚又不耐煩了,一心只想決戰。

「你個禿驢,要是都像你一般,我五米教早就絕跡了!」見他呱噪,黃麟滿是鄙夷。

「花門主所言並非全無道理。」元朗一反常態,反而站到花和尚一列。

「你看,還是後生有血腥。你小子,就是被打怕了。」見有人「支持」,花和尚挺了挺腰板。

「你再胡說,我定打的你滿地找牙!」說著,黃麟便握緊拳頭。

「打就打,俺還怕你不成!」花和尚更是不怕硬剛,說著就要動手。

「放肆,汝等可還把我三人放在眼裡?」廣德真君拍案而起,二人瞬間消了氣力,坐回原處。

「我們可趁夜色,突襲敵營,或有轉機。」元朗提出建議。

「不可。」翊棠搖頭拒絕,「那武林御史非等閑之輩,深曉兵法,軍營依據地形,西臨河水,東、北兩面緊鄰山丘,唯有南門靠近樹林,易守難攻,因此若奇襲不成,極難突圍。」

「我等可否藉助山勢,自上向下發動攻勢?」元朗再次發問。

「這八大門派雖互有防範,但都想要拉攏朝廷,武林御史更是藉助門派『各自為營』特點,命最為親近的『御拳館』和『青玉派』負責鎮守兩處山丘,其他門派作為呼應,形成掎角之勢,進退自如,支援極快,要想奪取,實非易事。」翊棠權衡利害。

「如此,真如天網。」元朗感嘆朝廷軍隊嚴密防禦,隨即又想到,「各大門派既然互有嫌隙,我等可否乘疑可間?讓其自亂陣腳。」

「我也曾設想過,但這趙瓊雖為女流,卻深諳人性,若有她在,怕難以成事。」翊棠嘆息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樣?!」花和尚聽得心煩,想要掀桌,奈何教主護法在上,不敢造次。

「擒賊先擒王,我等還要從那武林御史身上下手。」翊棠雖然十分不願如此,但眼下,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風兄可有良策?」元朗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未有十足把握。」翊棠無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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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光記之殊途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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