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人中小白龍
鄭州城最有名的往迎客棧,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已經被任飛騰包下來了,弘義鏢局的人到了鄭州后直接入住就行了。秋歌他們到達往迎客棧時已經午時都過了,他們一共只有七個人,秋歌、鍾子麒、燕秋南以及古晶和柳煙雨,當然還有兩個鏢局的趟子手,他們這一趟鏢本就是為了打出??號,是以他們沒有隱藏的必要,一路打著??號明日張膽來到往迎客棧。從碼頭到鄭州城一路行來,距離並不遠,但路上還是遇到了不少江湖人士,他們以各種不同眼神注視著秋歌一行人。有好奇的,有驚喜的,有失落的,有無所謂的,還有一種是獵人發現獵物的眼神,這種眼神尤其讓秋歌等人深刻。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往迎客棧門口時,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一個貌如潘安,形似宋玉的英俊男子,一個帥得讓人想毀他容的帥哥。那人就那麼玉樹臨風,瀟洒倜儻地站在往迎客棧的大堂之中。看到秋歌一行人到來,微笑著就朝著眾人走了過來,似乎他跟秋歌他們很熟,至少是跟其中某人很熟似的。不認識的人一定以為他是特意在此等候秋歌他們的,他確實是在等候他們,但他究竟等的是誰估計只有他知道。如果了解他的人也會知道的,因為他是:人中小白龍,花中柳七郎。潘玉浪。
「在下潘玉浪,久仰弘義社各位英雄大名,今日有幸一睹各位英姿,真是幸會。」他是對著秋歌他們說話的,但他的眼神只在秋歌幾個男人身上一掃而過,看到古晶時他稍微愣了片刻,而當他眼神落在柳煙雨臉上時,他如遭雷擊一般,痴了,醉了,迷失了,忘記了自己,也忘記了全世界。
潘玉浪雖然是江湖中有名的風流公子,花心也好色,但他風流得光明正大,好色得理所當然。他風流,但不下流,他從來沒幹過偷香竊玉之事,他是堂堂正正地風流;他花心得理直氣壯,他從不對女人掩飾他的花心,他一直對每個女人都說:他對每個女人都是用情的,但他是個多情而博愛的人;他好色得坦坦蕩蕩,食色性也,興之所至,自當率性而為,這就是他唯一的座右銘。是以他在江湖中人們往往只記得他的風流韻事,花邊緋聞,而忽略了他可以和凌蒼宇一較高下的輕功,也忽略了他也曾做過鋤強扶弱,路見不平的仗義之事。是以他的風流之名掩蓋了他其它所有的光芒。但是他那英俊的外表,富有的家世,無邊的艷福倒是很是讓江湖中那些老光棍們羨慕嫉妒恨的。他這樣一個登徒子在江湖中漂游浪蕩,獵美尋花,那些眼瞎的女人還一個個的上了他的賊船,讓那些老光棍們情何以堪?天理何在?
「我們認識嗎?」秋歌不置可否地笑問,他這一句話一定是會讓氣氛立刻凝固的,他居然在微笑。因為他談不上對潘玉浪有什麼喜惡,他只是認為男人是應該負責而專一地對待一個女人的,是以他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
潘玉浪眼神仍被柳煙雨所深深迷醉,但他畢竟悅美無數,又是久走江湖的人,所以他很快便恢復了他一慣風流瀟洒的形象。在他的江湖只有美女與激情,並無恩怨與仇恨,他並不計較秋歌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他,他只在乎美女用什麼態度對他。他仍是笑得溫和無比。「現在我們已經認識了啊,你是最近江湖盛傳的「文武全才,白衣小哥」秋歌,還有這位「追命一劍」鍾總鏢頭,這位「神箭無情」燕兄,而這位風華絕世,容顏傾城的美女一定是煙雨柳柳二小姐,小潘有禮了。」潘玉浪與江湖中人歷來是與人為善的,
他最在乎的是美女,當他面對柳煙雨時,他並未掩飾他的愛美之心,他笑得無比真誠,無比溫柔,加上他英俊的外貌,瀟洒的風姿,儒雅的氣質,是人都看得出他是為柳煙雨的美色而來,但柳煙雨竟然沒覺得他猥瑣討厭。江湖中知道他風流的女人很多,但恨他,討厭他的女人卻很少,因為他具備每個女人都夢想的優秀男人的一切:英俊的外貌,富有的家世,卓越的形象,儒雅的氣質,比牆還厚的臉皮,最重要的是他對女人的溫柔體貼和尊重,他還有百萬的家財。男人對比女人最大的好處就在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所以男人可以明目張胆地好色。
「潘兄有禮,就此別過,我等還有要事。」秋歌伸手也不好打笑臉人,只得隨意客氣一番。
「秋兄有事請便,在下今晚也在這裡落腳,如果秋兄不嫌棄晚上在下在此設宴為各位洗塵,各位務必賞光。」潘玉浪很真誠,但每個人都知道他是為了接近柳煙雨。秋歌眉頭一皺,有些不悅,畢竟他也是男人,有人明目張胆地在自己面前對著自己心中的女神大獻殷勤,圖謀不軌可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甚至會讓人很生氣。
「沒那個…」秋歌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有人說:「一定如你所願,不過我們柳小姐剛剛跟我說她想吃清蒸龍蝦,不過龍蝦得七、八斤大的,還想吃蜂蜜柚子燕窩,燕窩可是要柔佛國的金絲燕的血燕哦,還有冰糖雪蛤膏,還有桂花魚翅,就這幾樣了,其它的你自己安排吧。」說話的是古晶,她這一通話可是把大家說得一愣一愣的,別說潘玉浪是中原洛陽人,就是柳煙雨這個地道的南方人也未聽說過有七、八斤大的龍蝦,燕窩也吃過,什麼柔佛國在哪裡誰知道啊,還有雪蛤那是要遼北那些極其寒冷之地才有的。這些菜就算是官宦人家也未必全有,何況這往迎客棧只是一個鄭州比較有名的客棧而己。也許京城最有名的集齊天下八大菜繫於一體的八方迎客大酒樓會不會有,否則就只有皇宮才有了。古晶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的。
第一因為潘玉浪剛才忽視了她的存在。第二她歷來很討厭花心的男人。柳煙雨也沒說什麼,她只是微笑地看著潘玉浪,好像古晶說的也正是她的意思一樣。秋歌覺得還是在晶夠朋友,這也算是幫他出了口氣,其餘幾人倒是無所謂,只是用一種略帶同情的眼光看著潘玉浪。
潘玉浪有些尷尬了,不過他「花中柳七郎」的外號可不是白來的,他心思是何等玲瓏,馬上明白了古晶的心思,也大概了解柳煙雨的想法,其他人他已經忽略了,他說道:「這位小兄弟及柳小姐果然是高雅而有品位的人,既然有所吩咐,玉浪自當竭力而為,只是可惜這往迎客棧店小,未必有小兄弟說的這幾樣食材,就算有食材萬一廚師手藝不精,暴殄天物就不說了,影響了二位的食慾,攪擾了二位的心情,那玉浪的罪可就大了。玉浪家在洛陽,距此也不算遠,這幾樣東西也還是有的,就算沒有的玉浪也會千方百計備齊,等各辦完事情,請到寒舍一游,定讓二位盡興而歸。晚上玉浪略備薄宴,向二位請罪了,是玉浪準備不周到,敗了二位的興緻,玉浪在此先賠禮了」說完潘玉浪果然躬身一禮,誠懇無比,卻又不卑不亢,還打蛇隨棍上,把古晶刁難他的借口變成了他接近柳煙雨等人的理由,還順便拍了一下柳煙雨和古晶的馬屁。他知道古晶是女扮男裝,但他可不會傻到去點破古晶的身份,裝傻充愣那也是情場高手必備的素養。他果然是情場高手,由此可見他臉是真厚。
奉承的話人人愛聽,古晶都有些沒脾氣了,臉皮這麼厚的人也有,但這麼會拍馬屁,還這麼不讓人討厭的可真不多。但她「古少俠」豈是好糊弄的。「這些沒有也就算了,那你準備一桌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炒豇豆,外加腌苤藍絲兒」她居然一口氣背了二百多道菜名,來了段像生貫口。她這口若懸河,似連珠般一氣呵成,在場眾人全傻了,只見她得意地看著潘玉浪又說道:「潘公子有問題嗎?」
「啊,沒……沒問題,玉浪一定照辦。」潘玉浪傻了,怎麼今天遇到了這麼個古怪而難纏的魔星,潘玉浪有些後悔了,後悔開始不該忽視她,得罪了她。他本是深知任何女人都是不能得罪的,但柳煙雨的美讓他迷失了,讓他的情商在那一刻降低了一個層次,潘玉浪此刻真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但他潘玉浪豈是浪得虛名的,只聽他又說道:「只要小兄弟能賞光,玉浪能辦的要辦,不能辦的想辦法也要辦,屆時請小兄弟一定賞臉。」
「那好吧,晚上見。」古晶說完和眾人朝著任飛騰包下的後院走去了,剛走出大堂眾人想起潘玉浪那如同吃了幾隻蒼蠅一樣的表情,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就連柳煙雨這個大家閨秀也是笑得花枝亂顫。
秋歌他們幾人在往迎客棧的獨立小院匯合了任飛騰等人後,他們一共已經有了十一人了,任飛騰他們除了他和禹在天外,還有牧野、牧原、第一刀和小唐。
「現在人都到齊了,先說一下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吧!」大家見過禮后,便開始談正事了,任飛騰作為老大先開口說。
「根據我們兄弟二人一路跟蹤那三個南少林的和尚所知,他們三人均是在「暗影」的手中遭遇了重創的,一死兩傷,現在「暗影」正在針對我們做布置,我們正是被他們發現了行蹤,才被他們五人圍攻,著了他們暗算,受了些輕傷,幸好凌蒼宇前輩剛巧遇到我們,救了我兄弟二人。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他們的消息。」牧野講述了他們一路的情況。
「我和禹兄弟是分開行動的,他跟蹤風雲庄的百里青雲時,也親眼看到百里青雲在遭遇不明身份之人的一次襲擊,後來在陳州又遭到百虎堂雷霆虎雷驚鳴、嘯天虎卓彪兩名虎帥和三名虎將圍追堵截,最後人雖然無性命之憂,但還是受了傷,他帶的秘籍也被奪去了,但百虎堂之人在他面前直接毀了秘藉,很明顯他們旨在向風雲庄亦威,而非為奪秘藉。雷驚鳴幾人後來還匯合了另一批人,以虎帥戮虎冷凌為首的百虎堂精英,從他們的談話中可以知道正是他們襲擊了風雲鏢局追。我是一直跟隨在你們左右的,暗中把秘籍在我們鏢局的消息散布出去了,也清理了幾個小角色。」任飛騰講解了他這邊的情況。
第一刀聽完任飛騰的講解后說道:「我和小唐本來是打算擒殺木札的,但無意中發現木札不僅僅只有他一人,他們一共五人,全是來自西域和大漠的高手,除了木札之外還有「天山雙煞」霍金、霍銀,「漠北銀狐」賀蘭阿洛,「西域貪狼」拓拔遷。我們無意中探得他們幾人也是為爭奪秘籍而來,但他們幾個似乎是一夥的,但又互不統屬,好像是受雇於某一人。他們幾人也到了鄭州,似乎也是針對我們而來。以我和小唐的力量最多能對付他們中的三人,是以並不敢妄動。」
種種跡象表明,他們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眾人都在沉思,大家都明白現在他們將面對至少兩股很強的敵人,也許不止兩股,也許雇傭木札他們幾人的幕後之人才是最可怕的。
「致遠鏢局和杭運鏢局的現狀如何?他們是否遇到過大規模襲擊?或是是否有人在針對他們做布置?」秋歌他想得更多,他也希望從這兩家鏢局的狀況中得出一些當下的形勢。
「目前致遠鏢局和杭運鏢局倒是平安的,現在致遠鏢局到許昌,他們之前也只是遇到一些小規模的搔擾,但現在似乎有一批人也正在針對他們布置。而杭運鏢局和致遠鏢局也差不多。」任飛騰綜合了各方面的消息,他對各方面的消息掌握得比較全面。
「要對付致遠和杭運的兩批人是否和暗影有關係?」秋歌又提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眾人聽他這麼一問,也是一驚,這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他們都覺得這兩批人的目標並非自己,所以他們都忽略了。
「這一群西域豪雄一路行來並未對其他鏢局動過手,現在他們的目標是針對我們而來,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便是為我們而來的。他們是受雇於何人呢?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很重視我們這一路了。現在暗影也有人在針對我們,他們兩者之間是否可能為爭奪秘籍而火併?或者他們和暗影本就是一路人,若是出現這樣情況,我們的處境便會極為不利了。但若針對致遠和杭運的人也和暗影有關的話,我們的壓力可能會稍小一些」秋歌說出了他最大的擔憂。
眾人聽了他的分析也是個個憂心忡忡,若真是出現了秋歌說的這種情況,後果會如何真的不可預料,因為對於暗影的實力大家都一無所知,但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很強大。
任飛騰看到大家的情緒有些受到形勢的影響,他不由豪氣頓生,大聲說道:「眾兄弟也不用喪氣,我們經此一役過後必然在江湖中名聲大振,未來可期,就算無影親至,我們也要捋一捋虎鬚。讓風暴再狂烈些才好,狂風暴雨以後才顯真英雄。」
大家受到任飛騰的鼓舞,不中豪氣頓生,個個面紅耳熱,像打了雞血一般。「大哥說得對,讓風暴狂烈些才好,我們酒還要痛飲,覺還要睡好。走我們一起去赴潘大戶的宴席去,先痛痛快快吃飽喝足。」秋歌也馬上附合任飛騰的話。眾人也是興緻高漲,叫嚷著去吃大戶。
少年人最好的一個品質就是憂愁來得快,去得也快。
潘玉浪的確在往迎客棧最豪華的一個包間中擺上了豐盛的酒宴,但他對秋歌他們一行人的人數估計得太不到位了,他以為秋歌他們只有秋歌他們五人及兩個趟子手,誰知當秋歌他們一行十一人連同兩個趟子手共十三人出現的時候,直接把潘玉浪驚得下巴都掉了,他幾乎以為弘義社十三少全部到齊了。
潘玉浪準備的一桌酒席顯然坐不下了,只好再增加一席,菜品雖然沒有古晶少俠要求的兩百多道,但還是很豐富的了,幾乎往迎客棧里有的,他們的大廚能做的所有大菜、硬菜都上了個遍,二三十道菜是有的,酒自然也是往迎客棧最好的藏酒。
接下來的酒宴便在熱烈、和諧的氣氛中開始了。弘義社老大任飛騰首先代表弘義社對潘大戶的熱情招待表示感謝,因此他敬了潘大戶一杯。接著他對潘大戶與弘義社眾兄弟的有緣相聚又敬了潘大戶一杯。最後他以個人名譽對潘大戶表達謝意再敬了潘大戶一杯。
酒宴開了頭氣氛便熱鬧了起來,弘義社一眾人等拿出了最真摯的熱情對「人中小白龍,花中柳七郎。」潘大戶表示最大的感謝。第一刀甚至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也要以為了他和潘大戶一樣的帥共飲三杯,更過份的燕秋南找的理由居然是因為他想向潘大戶請教箭法,而其中一個趟子手更是因為潘大戶請他吃了平生最豐盛的大餐而感動得淚流滿面,非要敬潘大戶一壇,後來潘大戶好說歹說又喝了三杯。
潘大戶終於明白他得罪了古晶少俠,後果真的很嚴重,他知道他遇上了一群同樣不要臉的人。他和柳煙雨沒能說上一句話他的舌頭就已經大了。最後他發現我們的秋歌也非善類,擺明了就是欺負他勢單力孤,只怪他對柳二小姐有非份之想。
最後潘大戶大著舌頭說道:「你…你…們弘義社不…不帶這…這麼玩的吧!人…人多,欺…欺負人少。」然後他醉爬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