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無影
黑衣蒙面正要把秘籍揣入懷中。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只見一道黑快得不可思議地飛到他身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秘籍,他還沒來得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一掌震得飛出兩丈開外。黑影身形剛定,秋歌看清來人正是和他們在船上喝過一次酒的「千里飛渡」凌蒼宇。
就在這時突變再起,又一個黑衣蒙面人從林間飛出,直撲凌蒼宇,雙掌直擊凌蒼宇天靈。掌風呼嘯,捲起地上片片落葉亂舞,沙石飛揚。掌力雄渾,如排江倒海,似烏雲蓋頂。身法迅捷,像獵豹撲食,好比鷹撮霆擊。一掌之威,如同泰山壓頂,像要破碎虛空。
這個黑衣蒙面人的武功顯然比剛才的兩個黑衣蒙面人武功高了很多,凌蒼宇也是一驚,這種高手是他平生僅見,他一連出了八掌方才卸去對方的一掌之力,然後又借對方之掌力,展開他絕世的輕功方才避開對方這一掌,但他已是冷汗直流,氣息粗壯。他藉助黑衣蒙面人的掌力飛身躍到秋歌等人之前方才落定,面對黑衣人問道:「你是誰?無影?」他像在問黑衣人,又像在問自己。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把東西留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黑衣人語氣冰冷,神態狂傲,彷彿凌蒼宇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哈哈……,天下還沒有人敢和老子這麼張狂地說話,老子若是要走的話,就憑你還留不住老子。想要老子命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凌蒼宇知道對方武功高出自己,但他也不是易與之輩,在氣勢上他更不能輸與對方,從來只有他如此狂傲地面對別人,何時曾有人敢如此狂假傲地和他說話?
黑衣蒙面人聽他這麼一說暗想:是啊,這老東西的輕功確實是天下一絕,他若一心想逃的確是很難留下他,況且這老賊太狡猾,剛才一掌讓他借力逃了出去,現在他距自己足足有十丈開外,他若想逃走的話絕對是有時間,也有空間的。
「哼!是嗎?今天若不把東西留下,我會讓你這個所謂千里飛渡變成寸步難行。還有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也別想活著離開。」他尚不知凌蒼宇和弘義鏢局是敵是友,必須先投石問路,先把敵情弄清楚。
「老子為何要走,我都找了你快一年了,今天我就要看看你這個藏頭露尾的烏龜到底是誰?連人都不敢見的東西也敢在老子面前亂吠。」單論嘴仗你話凌蒼宇也從未怕過誰。他之前一直在追查「暗影」的首腦是誰,已經快一年了,一直查無所獲,今天終於碰上了,他如何肯一走了之。他現在之所以在此出現也是因為他猜測暗影可能會對弘義鏢局下手,他不確定無影是否會現身,他只能暗中跟蹤弘義鏢局,碰碰運氣,沒成想無影竟真出現了。
「哈哈哈……,剛才我還擔心你跑了,看來我的擔心很多餘,既然你想知道我是誰,找了我那麼久,那麼我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的,但你也許只能是到了閻羅殿後從閻羅王那兒去打聽了。」黑衣人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他的確應該開懷大笑,他本來這次只是為了《無欲訣》而來,沒成想還遇到了一個潛在的敵人,這次必須順手把他滅了,免得留下後患。而且他一心想追查自己的身份,這老東西輕功深不可測,武功也極為不凡,以後必定是個心頭大患。
凌蒼宇觀察了一下場中情形,燕秋南在剛才自己打飛的黑衣人的時候,已趁機逃脫了,而那個黑衣人受了自己全力一掌,已失去了戰鬥力,弘義鏢局雖然有幾人受了點傷,
但尚有一戰之力,唯有這個黑衣人武功太高,以自己一人之力卻是毫無勝算,但他必須要一戰,他從不避戰。
他把手中的秘籍向秋歌扔過去,然後才說道:「秋小兄弟,收好你們的東西,是否還能一戰?」因為他見到秋歌胸前血跡未乾,是以有此一問。
「多謝凌老哥,但這本我大哥在開封找了三個造假高手造的梵文論語已經沒價值了,但一戰尚可。此戰過後,當與老大哥痛飲三百盞。」秋歌說得豪氣干雲,洒脫豪邁。說完他把書隨手一扔,不偏不倚,正扔到了黑衣蒙面人身前。他仗劍而立,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他一句話卻在場中激起了巨浪。
「什麼《論浯》?」黑衣蒙面人怒聲喝道,他感覺事態的乎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秋小兄弟此話何意?」凌蒼宇也是不解地問道。其餘不知情之人皆是一陣騷動,死了那麼多人只為爭一本梵文論語?心機費盡卻被眼前這小子當猴耍了?黑衣人一夥憤憤地盯著秋歌,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而任飛騰一群人不解的是,為何秋歌此時要把真相說出來?這樣激怒了黑衣蒙面人之後,難免又會是一場搏命廝殺。
秋歌看了看黑衣蒙面人一眼才說:「你憤怒也於事無補,要戰的話儘管放馬過來。告訴你也無妨,你一路追蹤我們而來,對我們一定很了解,難道你都不曾發現我們少了一人嗎?看來無影也不過如此而已。」秋歌他確實是要激怒黑衣蒙面人,人在憤怒中是最容易犯錯的。
凌蒼宇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圍才問道:「你說的可是姓古那丫頭?」
「不瞞凌老哥正是她,她此刻應該正在少林寺的禪房裡飲茶了吧!因為她昨夜是騎了一匹大宛寶馬趕路的,而真正的秘藉此時應該她已交給悟解方丈了吧!」秋歌微笑著輕鬆地向凌蒼宇說道,凌蒼宇恍然大悟:又是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忍不住仰天長笑「哈哈……好,痛快,這一招實在太妙,秋小兄弟果然高明。只怕有的人此時肺都要會炸了吧,居然被你小子耍得團團轉。」他不屑地看了黑衣蒙面人一眼,他的想法和秋歌一樣,要讓黑衣蒙面人憤怒,越憤怒越好。
黑衣蒙面人的確很憤怒,怒火衝天了,他的心諸忽然一陣凌亂,「哈哈……」他也仰天長笑,只是笑聲中充滿了憤怒和殺氣。「好,很好,果然英雄出少年,今日我也算被鷹啄了,不過你人生的最後輝煌也就到此了。」說完便直撲秋歌而來。
「小兄弟併肩子上了。」凌蒼宇大喝一聲,取出他的「七星烏金匕」直奔黑衣人而去,他身法極快,竟然搶在秋歌之前接下了黑衣蒙面人的攻擊。秋歌也不遲疑挺劍而上,直取黑衣人要害。而其他人也不閑著,各尋對手,一場混戰的序幕再次拉開。
黑衣蒙面人一劍盪開凌蒼宇刺來的利刃,避過秋歌的長劍,舉劍順勢反撩,直取秋歌咽喉,看似亳無章法的一劍,卻劍氣縱橫,殺機重重,兇險萬分。只有絕頂高手才有這樣的劍法,只有絕頂高手才能把這信手一劍施展得這樣渾灑自如,只有絕頂高手才能讓這隨意一劍成為絕世劍招。他的劍之快,快過風馳電掣。他的劍之准,准到絲亳不誤,他的劍之厲,狀似驟雨驚雷。
秋歌平生僅見,凌蒼宇從未遭遇。但是在他的劍離秋歌咽喉只有一公分時秋歌突然消失了,秋歌本是從黑衣人左側撲去的身體,在空中憑空三百六十度轉體旋轉,向黑衣人的右側橫移兩尺,恰如其分地讓過了黑衣人以為必殺的一劍。黑衣人大驚他萬沒想到這個小子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手。
昨日木影傷在一個白衣少年劍下讓他很意外,剛才他在林間看到秋歌以命搏命殺了火影,但秋歌同樣受了傷,他以為秋歌武功只是比火影略高一籌,但現在他才發現他錯了,這小子的武功絕對比他座下現任「五影」中的任何一個弟子都高出許多。最可怕的還是以他的閱歷居然看不出這小子的武功來歷。這樣的敵人絕不能留,絕不能再讓他成長。他的確小看了秋歌,剛才秋歌若不是為保護柳煙雨,他豈會採用兩敗俱傷的一式劍招。
可惜世間不如意之事往往十之八九。黑衣人招招殺招,劍劍致命,但是秋歌總能在他劍鋒將至之時險之又險的避過他的劍,又或是用他那把破鐵一般的長劍格擋住他的劍,有時甚至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突出殺招,使得他防不勝防,有時就是兩敗俱傷地拚命,逼得他不得不中途變招,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和這個野小子行如此莽撞之行呢?
他的武藝確實很高,在凌蒼宇與秋歌二人的全力攻擊之下仍不落下風。三人拚鬥十餘招之後黑衣蒙面人突然發現這小子不僅劍法無跡可尋,詭異多變,而且他的內功同樣很是高深。再加上凌蒼宇那飄忽不定、快如鬼魅的輕功身法,神出鬼沒的匕首總是讓他感覺如芒在背。三人居然堪堪打了個??鼓相當。
三人大戰了五十回合有餘仍未分勝負,而場中其它的戰鬥形勢卻趨於明朗了,由於兩名黑衣人一人被秋歌所殺,一人被凌蒼宇所傷,失去了戰鬥力,黑衣人一夥少了兩大高手,戰力明顯有所下降,再加上先前出現的二、三十名劫匪中的大部分烏合之眾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只剩下隱藏在其中的十名高手。而現在有一人死於牧原兄弟的合擊之下,有一人被任飛騰一拳打成重傷,有一人被禹在天卸去一條胳膊,這兩人也等於沒有了戰鬥力,加上一出場便被燕秋南射殺的賀蘭阿洛。黑衣蒙面人一夥已經死了三人,三人失去了戰鬥力。黑衣蒙面人加上後來的「狂風刀客」等人,有生力量不過十一人加上一個無影。
燕秋南在脫險后更是憤怒異常,他覺得是他拖了大家的後腿。他在潘玉浪和柳煙雨的保護下奮力射擊,箭箭奪命,箭箭無情,木札在燕秋南含怒而發的一箭六星連珠之下,雖然險險逃過一劫,但他的大腿還是中了一箭,速度和武功都已大不如前了。
黑衣人一夥現在可戰之力從人數上來看基本上與弘義鏢局的人不相上下了。雖然弘義鏢局除了燕秋南、柳煙雨、潘玉浪這個組合外人人帶傷,但氣勢卻比對方強了許多,因為扮作風尾寨的劫匪和木札四人明顯只是臨時搭建的班子,他們都是各自為戰,是以他們氣勢上已弱了三分。
和秋歌與凌蒼宇大戰的黑衣蒙面人餘光瞟了一下戰場形勢,不由有些焦急,現在要改變這種形式有兩個方法,其一是他迅速擊敗秋歌和凌蒼宇,那麼形勢將立馬轉換。其二是鳳尾寨劫匪和木札等人對任飛騰等人取得壓倒性優勢。但從目前情形來看兩個方法似乎都難度較大。驀然他感到從右邊有一股濃烈的殺氣向他襲來,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對危險的本能感知,他又瞟了一眼,卻見一個年輕小子正彎弓搭箭瞄準了他,正待機而動。原來正是燕秋南已清除了糾纏他的敵人,他審時度勢,也知道要快速結束戰鬥只有儘快擊殺這個黑衣蒙面高手,只是他們三人攪作一團讓他一時無法鎖定目標,是以他只能伺機而動。燕秋南更希望從他的身上找回今日失去的尊嚴,所以他的弓上已經搭上了六支利箭。
「嗒嗒……」急速奔跑的馬蹄聲在這寧靜的黃昏中顯得那麼的清晰響亮,就算在激戰中的眾人都是清晰可聞,每一個人的心都被這急速的馬蹄聲驚擾了,因為雙方誰都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快馬轉眼眼間便眼前,來人卻是一身錦衣,年約二十五六,五官俊朗,劍眉星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提著的刀,那把其實毫無特色,只是顯得厚重而古樸,一把橫刀,一把並不華麗的橫刀,這樣一把刀卻格外引人注目,因為這把刀代表一個人,一個江湖中人不願輕易得罪的人,一個大理寺的捕快,被皇帝稱為「風流神捕」的向宇涵。是的,向宇涵,來人正是向宇涵,他身後還有五名捕快打扮的下屬跟著。
秋歌等人看到向宇涵后心情踏實了許多,因為向宇涵雖不是他們的朋友,但也不會是敵人。但黑衣蒙面人則不然,他現在不論是搶奪秘籍還是殺秋歌等人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身份不能泄密,因為他的身份太過敏感。他覺得一旦向宇涵等人加入戰鬥,他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他亳不猶豫,在向宇涵等人距戰場還有百餘丈時,他看清向宇涵身份后,他長嘯一聲,逼退凌蒼宇和秋歌,果決地立刻向林間飛身而去,燕秋南沒有放過這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利箭激射,六星連珠,六箭一線如同一道閃電向著黑衣人的後背飛射而去。但是黑衣人似背後長眼一般,身形突然向右一閃,順手還抄起被凌蒼宇擊傷的黑衣人,迅速朝樹林之中遁去。
凌蒼宇豈會讓他輕易脫身,展開絕世輕功便追了上去,秋歌也毫不猶豫的緊隨其後,任飛騰也隨後跟了上去。黑衣蒙面人雖然身上還背負著一個人,他的速度仍是飛快,只是片刻便把秋歌與任飛騰甩在了半里之外,凌蒼宇雖然輕功了得,但一時半刻仍無法追上。
幾在就這樣追趕了約一刻鐘后,秋歌與任飛騰的輕功稍遜一等,便失去了凌蒼宇與黑衣蒙面人的蹤跡,當二人追到一個岔路口之時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二人商議了一下,便決定分頭行動,各人朝一頭追,若有敵情便長嘯為號。
正當二人準備行動之時,卻見凌蒼宇從遠處飛奔而來,見到兩人後無奈地道:「這人的武功確實深不可測,老子雖然追上了他,和他又纏鬥了二十餘回合,可還是不敵他,讓他逃了。」凌蒼宇從來都是這般的坦蕩,輸便是輸,贏便是贏。秋歌與任飛騰聽說黑衣蒙面人逃了,也只得作罷。
「凌老哥,這人便是無影嗎?你和他兩次交手可從其身手看出些端倪?」秋歌也很想知道無影到底是何方神聖。
「此人是無影大概不會錯了,但此人到底是誰我尚無頭緒,只是他似乎並未使用他真正的武功,他的劍法雖然也很高明,但我感覺他用劍時似乎很不順手,他真正擅長的兵器似乎並不是劍,而是其它兵刃,可能是刀,因為他的劍招當中,偶爾會有刀式。」凌蒼宇和黑衣蒙面人再次交手后他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為什麼要這樣呢?生死相搏他難道還要隱藏實力嗎?」任飛騰很疑惑。
「只有一個可能,此人在江湖中一定大有來頭,他一旦施展他真正的武功,很有可能會讓我們猜出他的身份。而他認為既便他使用自己最擅長的兵刃,仍沒有把握把我們全殲於此,反而很可能會暴露他的身份。而且他要的是「無欲訣」,當他得知秘藉已不在此處時,他更不願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與我們捨命相博了。」凌蒼宇分析得很正確,事實本也如此,以那黑衣人的武藝,如果他兵器趁手,全力施為的話,凌蒼宇單獨與他交手絕對很難全身而退。
這時向宇涵也趕到了三人身旁,得知黑衣蒙面人已失去了蹤影,也是很無奈。不大一會兒弘義鏢局的其他人也全部趕過來了,卻是大部份人身上帶傷,現在既然敵人走了,大家有得不處理一下各自的傷傷了。幸運的是沒有人遭遇到重創,都是些小傷,很容易就處理好了。
向宇涵作為大理寺的捕快,對這起死了十幾名山匪強盜的案件的現場還是做了一翻很仔細的檢查,但令他遺憾的是他並未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他本是有事要前往少林,沒想途中竟遇上了弘義鏢局的這場廝鬥,他不得不通知當地官府前來處置,所有死傷之人自然全部歸為「風尾寨」的土匪。
最不幸的一個人就是來自西域的「狂風刀客」木札,他腿上中了燕秋南一箭,他的武功打了很大折扣,他想逃跑時有些心有餘而力不是了。而且第一刀和小唐兩人全力纏住了他,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逃走。他見其餘眾人皆已遁去時心中一陣慌亂,他這一慌亂便再也沒有機會逃走了,笫一刀趁他慌亂之時,一招「毀天滅地一刀兩斷」已向他的小腹斬去,他險之又險地躲過這一刀,但小唐的劍已抵住了他的咽喉,小唐完全有機會一劍封喉的,但他還有很多話需要向木札詢問,所以他只是封住了木札各個大穴,讓他全身沒有任何一個部位能動彈,哪怕想自殺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