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說完同學再來講講老師，尤其要特別介紹一下我們的班主任，也是我們的數學老師。從我們班主任出現開始，高中三年我的數學從未及格過。

我們班主任是個女老師，參加工作的時間不長，比較年輕，但是並沒有因為和我們年齡相差不大而和同學們打成一片，反而是每天威嚴得無以復加，鐵青著個臉，加上平時留著披肩發，總感覺是大蛇丸每天在我們身邊轉來轉去一樣。

班主任打扮十分時尚，凡是禁止出現在學生身上的東西都在自己身上得到體現，化妝、燙髮、染髮、奇裝異服，她總愛穿一雙尖得踹人一腳能把人捅死的高跟鞋，更是熱衷給學生穿小鞋。她每天一早總愛用自己微胖的身軀卡在教室門上，擺好眼神，等待對遲到的同學加以盤問。

每次班主任到教室巡查自習課的情況，都希望看到的是一派摒棄了一切與學習無關的私心雜念的莘莘學子們正在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埋頭苦讀的感人場景，所以每逢發現有人看小說聽音樂這類破壞畫面感的情形時都會表現得極度嫉惡如仇，但奇怪的是她卻也不會介意像我這樣對所學知識一無所知，成績一貫低迷的同學存在，看到奎哥睡覺也是置若罔聞，頂多就是從身邊經過時眼睛白多黑少，她會任你在教室的角落裡自生自滅，這時她的態度又變成：學不學在個人，愛學不學，現在又不是義務教育。

班主任比較喜歡對學生冷嘲熱諷，主要表現在講課當中，金句頻出。

「看老師講這道題，像玩一樣，看你們做這道題，像讓題玩了一樣。」

「你們看這道題設計的多巧，不巧的話你們就解不出來了。」

當發現台下有說笑的同學的時候，「支著你那腳趾蓋一樣的大牙幹啥呢！」雖然老師教的是數學，但是「通感」的修辭手法被她運用得爐火純青。

當發現男生上課交頭接耳說話，或者幹什麼事不積極總有一句口頭禪：「咱們班的男生怎麼都跟個娘們一樣！嘰嘰歪歪！」這句話讓我費解了無數次，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在貶低娘們吧，那她本身不是個娘們嗎？不然該怎樣理解？

我們班黑板的正上方貼著「活在當下」四個大字，提醒大家認清現實珍惜時間。也是班主任最愛給我們灌輸的一句話，但是我每次聽見這個詞總覺得她的意思是在說「不管怎麼著你都得活在我的襠下」的感覺。

好學生的優越感、差生的無助感讓像我一樣很多的同學對失敗的恐懼和對成功的渴望都尤為強烈，在這種沉鬱的氛圍下，輕鬆和純潔顯得尤其不容易，大家身上背負的更多的是患得患失，忍辱負重，麻木不仁。老師們的經驗之談和威逼利誘給大家的是與日俱增的壓力，這壓力變成對希望無法企及的自卑，最終變成自我否定的頹喪。過去是虛無空虛的，未來是心慌意亂的，現實又是幽怨惶惑的。這些都是我們的老師們直接或者間接的帶給我們的。

正是有了這些各式各樣的同學老師的存在，讓我覺得整個高中生涯都十分無趣，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為之驚艷的人，或者讓人感覺很酷的事發生。記得高考前還有整100天的時候，奎哥突然放下手中的習題，獃獃地說了一句話：高考啊，快點考吧，學的東西再過100多天就都要忘光了。

其實我也想高考能提前到來，早點結束這暗無天日的時光。